预算之外(51)

　　“你和李哲不是遇到两名工人才获救吗，他们中的一个人当时用手机拍了这段视频。”
　　“为什么没人跟我提起视频的事。”
　　“你们被送去医院那会，大家都吓坏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么件事，后来就忘记说了，只有你哥复制了一份视频，存到他的手机里。”
　　“我哥？”
　　林然很震惊。
　　“是呀，韬哥还让那名工人不要向外传播，谁知他不讲信用，过几天就把视频发布在网上。我刚刚刷短视频，正好刷到这个视频，我已经向平台举报了，他这是侵犯隐私，侵犯肖像权。”
　　“如果视频到处传播的话，或多或少会影响李哲的生活，还有我的。”
　　林然刚才浏览评论，就看见一条评论说视频里的两名伤者是同性恋人。
　　“小然，你别着急，他要是不删，平台又不处理，韬哥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我哥？”
　　“是啊，我已经告诉韬哥了，韬哥说他会处理。”
　　通话结束，林然发了会呆，心里其实比较担心李哲，怕对李哲有影响。林然猜测一部分亲友已经知道他是GAY，属于半公开的秘密。
　　“林然，厨房用火要记得关。”
　　寝室里传出李哲的声音，他不放心做提醒，昨天林然热一份排骨汤，忘记关火，差点炖成黑炭排骨。
　　林然回答：“我会注意。”
　　把炉火打开，林然继续加热锅中食物，他掀开锅盖，拿勺子轻拌鱼汤，低头尝味道，蒸汽抚脸，林然的眼眶再次湿润，他想起受伤的李哲面对两名工人的询问，答非所问的样子。
　　边加热食物边抹泪。
　　“怎么了？”
　　听见身后传来李哲的声音，林然回过头来，眼泪汪汪。
　　李哲大吃一惊，急忙拉起林然的手，挨个手指检查，他深深怀疑林然切姜丝的时候，把手指切伤。
　　每根手指都完好无损。
　　外卖叫的鱼汤比较腥，林然往汤中添加姜丝，并加热鱼汤。以前林然从没使用过煤气灶，更不会做饭，切姜丝对他也是件需要学习的事。
　　“好些了吗？”
　　拿纸巾擦干林然脸上的泪渍，李哲轻轻拍了拍林然的背，像在安慰一个伤心的小朋友。
　　“如果你让我抱一下，我的感觉会好一些。”
　　“好吧。”
　　李哲笑着张开臂，林然立即扑上来将人环抱，李哲回抱。
　　左腿有伤，不能久站，李哲在餐椅上坐下，林然坐他右腿上，手指抚摸李哲的脸，指腹轻蹭唇角，林然低头亲吻。
　　住院期间，条件不允许，出院后，因为李哲有腿伤，两人之间也没有亲密行径，但亲一下，还是可以的。
　　李哲将林然的毛衣往上拉，抚摸他细腻的肌肤，两人纠缠在一起，体温不停攀升，还是林然最先恢复理智，将身体拉开，避免一发不可收拾，使李哲腿伤加重。
　　手指梳理林然的头发，李哲问：“林然，刚才是怎么回事？”
　　林然与李哲耳鬓厮磨，抚平李哲衬衣上的褶皱，他断断续续说：“我看到一个视频……是那晚的视频，你背着我找人求救，遇到两个骑摩托的工人，其中一个人对你进行录像。”
　　“我曾隐隐约约听警员提起，说有一段视频，你在哪里看到？”
　　“网上，那个录视频的人发布在网上。”
　　林然把视频链接发给李哲，李哲点开视频链接，当看见视频里昏迷的林然，李哲神情凝重。
　　最近，李哲恢复了一部分记忆，而且他已经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还以为自己能冷静去看待。
　　当看见视频里躺在马路上，双目紧闭的林然，李哲情绪起伏，连呼吸声都显得沉重。
　　搞不好，就是因为自己冷静不了，潜意识逃避，所以知道有这个视频，也没跟警方提起要观看。
　　宋诺犯罪的证据确凿，除去绑架、非法拘禁，他还毒杀珍稀鸟类，购买违禁药品，数罪并罚，会在监狱待上很多年，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代价。
　　每每想到林然遭遇的事，李哲都会感到后怕，“害怕”这种负面情绪，他已经失去很久，当找回来时，感觉实在很不好，很抗拒。
　　紧张得呼吸都快停止，手止不住发颤。
　　李哲决定去正视它，正视害怕这种情绪是存在的，他不会再去否认负面情绪。
　　“李哲，我们不看了。”
　　林然泪眼婆娑，拿走李哲的手机，关掉视频，不忍心再听视频里神志不清的李哲与他人的对话。
　　“怎么又哭了。”
　　李哲抽纸巾帮林然擦泪。
　　“我……我也不想啊……”
　　林然吸鼻子。
　　揩去林然眼角的泪花，李哲指腹摩挲脸颊，动作特别温柔。
　　“李哲，你真得很喜欢我吧。”
　　“也没有多喜欢，一般吧。”
　　听见李哲的回答与低沉笑声，林然破涕而笑，搂住李哲的脖子，像只八爪章鱼紧抱不放。
　　这条视频只存在一天，当天晚上就被该短视频平台删除了，网上有零星传播，传播者发布在好几个平台上，但到第二天视频也全部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魏雯雯发信息跟林然汇报：“全都删除了，一定是韬哥的钞能力。”
　　“我哥应该是怕我身边的人知道，有闲言闲语，雯雯，我最近发现我哥其实挺关心我。”
　　输入文字，发送，读着发送出去的文字，林然有点感慨。
　　魏雯雯语音：“当然，韬哥一直很关心你呢。”
　　“怎样，有没有被韬哥感动到。”
　　“我会找我哥道谢。”
　　“这不是很好嘛，我要把你们和好的事告诉我哥！”
　　魏雯雯笑嘻嘻结束对话，她哥魏骁和林韬是同学，也是好友。
　　出院后的第五天，李哲在林然的陪同下前往医院拆线，他左脚小腿的伤口缝了三针，现在已经愈合，可以拆线。
　　回家的路上，林然播放音乐，他哼着歌曲，心情愉悦，眉开眼笑，李哲坐副驾驶座，看着林然的笑脸，又望向车窗外的街景，冬日正午的阳光照在高层建筑的玻璃外墙上，闪闪发光。
　　汽车从大桥上行驶而过，它的目的地不是李哲的住所，也不是林然位于华云小区的住宅，而是林妈在的那个家。
　　林然嘴角带笑意：“家里就我妈，还有一位保姆叫张婶，还有一只绿皮小鹦鹉。”
　　其实不用林然做介绍，他平日里就经常提起家中的情况，李哲很了解。
　　“我听我妈说，你爸跟我爸生前互相认识，是生意场上的朋友，李哲，有没有可能，我们小时候其实见过面！”
　　林然笑得很灿烂，他最近才知道，原来他家和李哲家算得上是“世交”。
　　“应该不大可能。”
　　李哲分析：“父母离婚后，我虽然被判给父亲，但是当时照顾我的是姑妈。我有一段时间，住在姑妈家里。”
　　“可是我妈说，她见过小时候的你啊，还说有一次，你爸带着你来我家。”
　　“你爸妈在你六岁时离婚，也就是说，你来我家作客时，可能是六岁，或者更小。”
　　林然算了算年纪，有些失望：“那我更小了，我比你还小两岁。”
　　假如李哲六岁时到过林然家，那么林然当时也才四岁，难怪长大后的林然，记不得幼年认识一位叫小哲的小伙伴。
　　“林然，你有小时候的照片吗？”
　　“啊？当然有，有好几本相册呢！”
　　“放在你妈家里吗？”
　　“是呀。”
　　李哲听见林然这么说，突然很期待，他想看看林然四岁时是什么模样，十岁时又是什么模样，十二岁时十五岁时……
　　林然小时候一定很可爱。
　　林然每一个人生阶段，李哲都想了解。
　　看着身边这个笑容灿烂，笑得眉眼弯弯的家伙，李哲伸手去摸他那头触感很好，柔软光滑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