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话(50)
窦遥默默闭眼。
又无聊地盯了一会儿,李绪心想闲着也是闲着,忍不住在手机上开了一局。
他一下棋就总是很专注,连被人盯着都没发现。平时总是乱开嘲讽的嘴角微微绷着,杀伤力惊人的眼眸也垂低,偶尔抬手撑一下太阳穴,大概是在想对策。
周围那些嘈杂的声音好像完全不会打扰到他,环境也不会,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学校,或者是光线昏暗的网吧,他在乎的只有那个黑白棋子的世界。
窦遥睁开眼沉默地看着他,眼眸黑沉沉的,那点醉意早就烟消云散了。
二十几分钟后李绪懒散地动了动肩。
窦遥:“赢了?”
“嗯。”李绪本来还沉浸在对局,应完声愣了一下,抬起眼皮望向他,“你醒了?”
就真的很呆。
怎么会有人绝顶聪明又笨得可爱?
窦遥把那件外套脱下来递给他:“穿着。”
“穿个屁,老子不冷。”李绪拧脸无视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语气邦邦硬:“彻底醒了没,没睡够就继续睡,我再开一局。”
窦遥走过去,把他整个上半身用衣服裹起来。李绪坐在椅中抬眸,抿着唇薄怒:“他妈的你这样我还怎么操作?”
窦遥直接收走他手机:“没收。”
李绪面无表情:“不要以为我不会打你。”
“你确实没打过我。”
“……”
李绪嘴唇不自然地绷紧,扯开外套仰脸拽紧他衣领,“想挨揍直说。”
窦遥偏了偏脸,视线从他耳垂带过,盯了几秒又重新回过头。
这种站姿正好看到那双湿湿亮亮的眼睛,又黑又长的睫毛,凹凸有致的锁骨,还有青筋隐隐约约显出的手背。
就真的很难管住自己。
“李绪,”窦遥问,“你接过吻吗?”
“废话老子当然——”
李绪愣了一下,卡住了。
“我没接过,所以很好奇什么感觉。”
“……”
“会不会紧张到手抖。”
“……”
“或者,亲了还想亲。”
李绪整个人战栗了一下,每听完一句肤色都比上一句要红,到后来干脆连手背都变成了淡红色。
但表情还在竭尽全力冷漠。
他撇开脸:“再说把你下巴卸了。”
窦遥沉默了一小会儿。
“那不说了。”
这还差不多。
“试试行么。”
李绪瞬间睁大眼,高声却微颤:“你他妈敢乱来我就——”
下一秒耸起的肩膀就被人摁了回去。
窦遥左手按住他的肩,右手扶在他颈侧,大拇指摩挲了两三秒,在等,也是在确定这样真的不会太冒犯。
然后才用大拇指托住他下巴,手掌用力扳住他的颈,迫使他仰起头——
接着俯身,嘴唇的距离近到下一秒就能贴上。
偏偏又停住了。
一瞬间的过电,脊椎酥麻。
李绪大脑甚至真空了一秒,只感觉那张脸在自己眼前,近得不能再近,皮肤顷刻间变得滚烫。
虽然论体力很难讲,但窦遥是半跪在长椅上的,用身体重量压制着他。
窦遥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注视他的反应。
然后发现他嘴唇在轻微颤抖。
就很奇怪,李绪平时不爱喝水,但嘴唇反而很湿润饱满,弧度也刚刚好,亲上去应该会很舒服。
窦遥克制再克制,到底没忍住低下头。
“你好可爱。”
回过神李绪下意识挣扎,但是反抗的意思太微弱了,动作也很僵硬。
然后整个人就被更用力地按回椅中。
“我数到三,再不松开——”
窦遥左手攥肩,右手抓紧他脑后的头发,抢夺到最后的那一秒。
——蹭了蹭他的鼻尖。
时间到。
直到两人完全分开,李绪都没能说出一个字。他整个人呼吸急促,眼睛里头又是震惊又是混乱,偏偏就没有暴怒。
周围寂静无比,微弱的虫鸣从草丛间传来。
“测试完毕。”窦遥声音完全沙哑,带着一层浑浊暧昧的底色,“不亲也会很紧张。”
第34章 嘴唇的味道
没真亲,三秒内也松手了,可是怎么杀伤力这么大。
李绪眩晕了好一会儿。
在想自己是把人就地处决还是带回房间折磨。
“李绪。”
他全身紧绷成一根弦,下意识把窦遥猛地推开:“你他妈——”
“对不起。”窦遥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盯着他红得滴血的耳垂以及紧攥的拳头,“生我气了?”
……
你他妈,还学会,先发制人了。
李绪揉揉脸,站起来给了他一脚。窦遥不经踹,摔倒之前顺手拽住他的衣摆,两人差点同时摔到地上去。
“原来你们在这儿啊,我找了半天。”迟钦从楼上冒出头,表情痴呆了一秒,“不是吧,过完家家又荡秋千?”
这是有什么瘾。
李绪转过身,眼眶底色还是红红的,看起来像被人狠狠欺负过,“谁他妈跟他荡秋千。”
窦遥把地上的外套捡起来,刚想递过去就被倏地抢走。
“老子自己拿。”
“。”
果然变得防备了。
目送他上楼以后窦遥在原地坐了一会儿。
时间变晚,花园挺冷的。
不过二楼台球厅不远,坐楼下也能听见热闹的笑声,寒冷的感觉就没那么明显了。
打开手机,他爸给他发了快十条短信。
【爸:儿子,你不在家?】
【爸:钥匙又找不到了,你妈还不接电话。】
……
【爸:听你妈说你跟同学出去玩了?作业都没做,难怪你妈生气。】
一条一条看完,他默然地对着屏幕,最后还是给他妈发短信报了平安。
夜晚的花园多了股露水的味道,闻到肺里是清凉的。
又坐了半晌,他窝在秋千里等酒劲退下去,顺便抬头望向台球厅的灯光。
握着的手机蓦地又震了震。
【李绪:滚回房间睡觉。】
【李绪:冻死了没人给你收尸。】
从这两行字收回目光,窦遥再度抬起头,成功在二楼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虽然一闪而过。
-
“绪,你跟我发誓你真没殴打窦遥。”
“……”
李绪弯腰瞄准球,懒得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结果又是一杆进洞。
“没意思,”他说,“不打了。”
“。”
赢球还没意思,我连输三局说什么了吗?庞雷雷开了罐啤酒,刚想喝又停住,提议:“反正还有这么多酒,要不咱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陈楠看了眼墙上的钟,十一点半:“人菜瘾大。”
“来吗来吧,谁怂谁孙子。”
“卧槽又抢我台词。”
迟钦刚说完,桌台对面的席雯忽然含蓄地反对:“不玩了吧,也挺晚的了。”
迟钦见她原本呆板的脸上多了一丝不自然,目光也没有跟自己对视,愣了下之后立马喊:“玩!必须玩!来都来了……玩吧玩吧绪,你最好了,谁玩谁就是我亲哥!”
就差双手合十跪求。
“。”李绪也不想不讲义气。
庞雷雷把剩余的酒集中到球桌上,方方兴冲冲地跑到KTV拿骰子,然后又抱了好几瓶酒上来,累得满头是汗。
李绪皱眉:“搬酒不会叫人一起?”
“你们不是都忙着呢嘛,这点酒又不沉。”蒋方方笑得特别憨厚,“再说了绪哥,我愿意搬。”
平时他们班那些人看他胖,搬水搬桌椅的时候就叫他出力。他虽然也照做,但没有哪次是像跟李绪他们在一起这样,兴高采烈地去做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