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美人(9)
程晚秋怔了一下,转头看他。
林初对上他的视线眉头一挑,“干嘛?我觉得他基因变态不适合留种,替天行道不行?”
程晚秋收回视线低头轻笑,“可以,我觉得你做得对,换做是我大概会比你还凶。”
林初愣了一下,“你也招变态?”
“那倒没有,我的意思是如果我那时候就认识你,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林初面露一丝古怪,但转瞬即逝,“没事,我有东哥,没被欺负。”
程晚秋在听到东哥这两个字时眼底划过一抹不深不浅的异样,再转过脸不管是表情和眼神都看不出,“就是你的老板?”
“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林初说着慢慢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烟盒和打火机,点起一根烟咬在嘴里,“当年如果没有东哥帮我,我现在还真不一定是什么下场,那狗东西家里是真有点,不过还好我有证据。”
程晚秋听完惊讶地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那时候还是个未成年的林初遇到这种事情居然还能想得到要取证。
林初接收到他惊讶的眼神,表情一时变得十分得意,酷酷地吐出一口烟,“我录音了,虽然被摸了两下,但我连本带利还回去了。”
程晚秋还是没有收回惊讶的眼神,林初瞥了他一眼,“变态以为自己得手的时候会很兴奋,嘴巴会不停地说话,他控制不了,我把现场版录了下来,放给他爸妈听的时候他们脸都绿了。”
似乎是回想起了当时的情景,林初笑得狡黠,像只粉毛小狐狸,漆黑的眸子灵动得漂亮,“那手机是我花三百买的二手机,别的功能都一般,就是录音功能特别好,录得很清晰。”
程晚秋看他笑得眼睛弯弯的,好像一点也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想跟着笑吧又实在有些心疼,于是便不说话了。
林初静静抽了一会烟,直到天边最后一抹夕阳的红云被即将降临的黑夜吞没,整个天地忽然间暗了下来,湖面上的那群水鸭早已不知所踪,应该是两人聊天的时候从另一边上岸回家了。
林初起身拍了拍屁股上沾到的灰,偏头俯视程晚秋,因嘴里咬着烟的缘故,说话不是很清楚,“天黑了,你不走吗?”
程晚秋点点头,也跟着站了起来,林初先他一步转身往村口走。
程晚秋落在他后面,“你晚饭吃什么?”
林初头也不回,“饿不死。”
“到我家吃?我晚饭会炖鸡汤。”
“算了,不自在,而且也不饿。”
“那我装饭盒里你带走?”
“不用。”
“饭还是要吃的。”
已经走到村口的林初听到这最后一句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就在他的脸偏过来的那一瞬间,村里的路灯全亮了。
林初站在万家灯火前,嘴里咬着烟,挑眉看他,漆黑的眸子里像凝了一轮月也似映了点点星。
“程晚秋,你好啰嗦。”
第8章
这是程晚秋第一次听到林初叫他的名字,带着一点不明显的笑意,却能让人轻而易举地感觉到他说这话时心情还不错。
程晚秋看着他,也学着他微一挑眉,“啰嗦也是为了你好,林哥不要生气。”
林初斜了他一眼,不是很喜欢程晚秋叫他林哥,但嘴上却没有说什么,咬着烟转身往里走,结果走出去还没两步,节奏简单又轻快的手机铃声便响起了。
林初啧了一声,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程晚秋走到他身边时正巧看到了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人,是东哥。
林初连一秒都没有犹豫就划开接起,“喂?”
程晚秋听不到电话里的人说什么,只能看到林初脸上表情在愣怔一瞬后,眉头便深深地皱了起来,很是不悦。
没过多久程晚秋就听他沉沉地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程晚秋关切地问了句,“需要帮忙吗?”
林初摇头收起手机,“是店里的事,你帮不上忙。”
一听是店里的事程晚秋更担心了,“出什么事了?”
林初不愿多说,“说来话长,就是一个很麻烦的客人。”
程晚秋看着他脸上不悦的神情默默皱起眉头,在酒吧这样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很麻烦的客人……这不管怎么想都让人担心,可是林初不愿多说程晚秋也不好多问。
从那天之后,林初连着好几天休息在家没有去上班,程晚秋几次邀请他来家里吃饭林初都没答应,就是买几碗泡面放在家里饿了就吃。
程晚秋拧不过他,但也看不惯他每天吃泡面,于是做饭的时候就多做了一个人的分量,再装饭盒里给他送去。
他第一次去林初家的时候不认识路,问了小卖部的大爷才找到村子角落里毫不起眼的小房子,那房子从外面看就知道挺多年了,连美观用途的瓷砖都没有贴,就是水泥面。村子里每家每户都贴的春联林初家也没贴,如果不是门口的绳子上晾着林初的衣服,程晚秋都要以为这房子是荒了没人住的。
对于程晚秋来给他送饭这件事,林初并没有表现出开心,相反,他眉头皱得都快打结了,“我有东西吃。”
程晚秋点头,“我知道你有东西吃,我只是不小心做多了吃不完,倒了又觉得太浪费所以给你送来。泡面有保质期,短时间内放不坏,你可以留着以后再吃。”说完把饭盒递到林初手里转身就走,不给林初拒绝的机会。
林初实在不想那么麻烦程晚秋,第二天就开始关灯假装没人在家,但程晚秋一下就看穿了,敲了门把饭盒留在门口就走。
林初心里对此觉得有点烦也有点开心,矛盾得抽烟都想磨牙,等白天程晚秋过来收饭盒的时候故意说自己因为天热所以没胃口让他不要再送了他不想吃。
没想到程晚秋接过饭盒就说,“我在试验做生腌蟹,等成功了我就给你送来。”
林初闻言一愣,“……你还真的去学了?!”
“虽然步骤有些麻烦,但是好在不难,是我能学会的菜。”程晚秋说完转身正要走,忽然又回过头问了句:“没事了吧?”
林初又被他问得一愣,肩膀靠着门有些心烦地挠了挠头,“我哪知道。”
程晚秋又问:“不能说?”
林初摇了摇头,“是不好说。”
程晚秋对不好说这三个字感到十分困惑,但也没有再问。
两天后,等上个星期跑去镇上打短工的王晋源回来,程晚秋才从他那里知道了林初的不好说是什么意思。
“闹得还挺厉害的,主要是那个女孩子年纪太小了,才十六岁,她家里人管不了她,报警也没用,把她关在家里不让她出门她就哭着闹自杀,去酒吧见不到林初也崩溃要闹自杀,酒吧都因此关了几天门。”
程晚秋听完就抓了另一个重点,“未成年怎么能进酒吧?”
“混进去的,叛逆期跟一群社会青年玩,穿着打扮一点也不像个学生。”王晋源在镇上的时候就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都打听清楚了,回来一五一十学给程晚秋听。
“那个女生第一次去的时候就对林初一见钟情,总跟林初搭话,还开了好几瓶酒就为了给林初提业绩,林初不肯要,第一次就把钱都退还给她,没想到那女生误会了,以为林初也对她有好感,就开始天天去。”王晋源说着端起程晚秋给他倒的雪碧喝了一大口,打了个嗝才接着往下说。
“那女生家里有钱,听说零花钱多得用不完,回回去回回开酒,大几千一瓶的洋酒说开就开,林初也不是个傻子,知道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所以后来只要那个女生一去他就躲,酒吧老板还骗她说林初已经不在这上班了,那女生其实一开始信了,还伤心得哭了,也因此消停了几天,结果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告诉她的,说林初其实还在那酒吧上班,那女生就找过去了。”
程晚秋听得一脸惊讶,迫不及待地追问:“然后呢?”
王晋源忽然说了句看似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晚秋哥你别看林初在村子里的时候脸臭凶得要死,其实他上班的时候很有服务态度的,会笑会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