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睐(4)
路里嘿嘿一乐“有我这个同桌你运气还不好”
可能因为有了路里的提醒,午饭后回到教室,姚叙也没多跟齐韦宁说什么,倒是齐韦宁主动跟他说了话,问他都在做什么练习册。
对于这种事情姚叙倒是从来不遮遮掩掩的,往桌上一指“就这些。”
齐韦宁看了一眼,见都是学校发的,外加几乎一中学生人手一本的习题集就再无其他。“没别的”
“没了。”姚叙说,“光是这些都做不完。”齐韦宁显然不信,转过去再没跟姚叙说话。姚叙挺不喜欢他身上这劲儿的,再想到路里的话,更不愿意搭理他了。
下午的自习课,齐韦宁出去很久才回来,回到座位之后整个人气压都更低了,姚叙坐他旁边觉得半个身子都冰凉。
扭头看向倪星桥那边,发现那家伙竟然跟路里趴桌子上玩五子棋呢!
倪星桥这人典型的口嫌体正直,之前还说路里是姚叙的狐朋狗友,他才不会跟那家伙混到一起去,结果自习课,路里拿出草稿纸画上格线,俩人一对眼神就玩起来了。
那场面,其乐融融,姚叙托着下巴冷眼看着,看着看着,扯下一张纸团成纸团,直接丢过去准确无误地砸在了路里的脑袋上。
路里“哎呦”一声,班里其他人都看向了他。姚叙拿出了班长的威严“好好自习,不许玩游戏”
路里撇撇嘴,要收起草稿本。倪星桥不乐意了“我马上就赢了”
“行了行了,算你赢了。”路里说,“班长在那儿公报私仇呢,你看不出来啊”
倪星桥回头看姚叙,对方冲他挑了挑眉。“你跟他有什么私仇”
“桥哥,你是真不懂还是在那儿跟我装傻呢”路里说,“男孩子太单纯,会吃大亏哦。”
倪星桥觉得他怪里怪气的,不情不愿地看着他收起了草稿本,鼓着腮帮子拿起笔开始做题了。放学的时候,倪星桥跟姚叙一起回家,路上他问姚叙“你跟路里有什么私仇”“我跟他能有什么仇”无非就是嫉妒。
倪星桥怨念自己不能跟姚叙坐一起,姚叙其实也一样,这一整天嫉妒路里嫉妒得恨不得把对方折成纸飞机丢出去。“他说你公报私仇。”
姚叙抬手就捏了一下倪星桥的脸“没有。”“哎呀你别捏我!”倪星桥没躲开,“把我脸都捏大了。”
姚叙笑得不行,觉得这人跟小时候一样可爱。说起小时候,那会儿倪星桥总被姚叙气哭,原因就是姚叙见着他就管他叫媳妇儿。
五岁那年吧,孩子们都是屁事儿不懂的年龄,姚叙跟倪星桥在小区玩泥巴,倪星桥他爸在一边跟别人聊天说起了娃娃亲这事儿。
倪海明那会儿就当个玩笑话在跟别人聊,倪星桥没注意,但被姚叙给听去了,后来还特意跑去跟倪海明求证“倪叔叔,小桥真是我媳妇儿吗”倪海明笑得差点厥过去,没想到这小屁孩儿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当爸的也是真没什么正事儿,竟然掐着姚叙的小脸蛋说“你俩都男孩,谁给谁当媳妇儿都行。”逗小孩的话,小孩当了真。
那天之后姚叙就追在倪星桥屁股后面叫媳妇儿,叫得倪星桥一边打他一边哭。姚叙说“是倪叔叔说的”
倪星桥不信,回去问他爸,他爸只当孩子们在闹着玩,笑着点头说“是有这么一回事。”倪星桥一听,哭得更惨了。
所以说,有些大人满嘴跑火车,对孩子造成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
倪星桥五岁开始就被姚叙叫媳妇儿,叫着叫着,俩人都到青春期了也没改过来。
“对了,你待会儿是不是得剪头发去”
倪星桥抬手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卷毛“剪,我准备剃度出家。”
姚叙陪着他一起去了理发店,不过倪星桥没真的“剃度”,他没那胆量,而是拉着姚叙陪他一起剪了个圆寸。
俩人剪完头发一出来,默契地说了句“脑袋有点凉。”
姚叙跟倪星桥对视一眼,都笑得像笨蛋。
第二天到了教室,路里看着俩人的新发型,感慨了一句“行啊,新时代恩爱小情侣,连发型都得是同款。”
因为这句话,倪星桥追着路里满教室跑,闹到曹军站在教室门口都没注意到,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俩人都被发配到教室最后,罚站了一整节早自习。
倪星桥以为早自习被罚站就已经是今天的“痛苦之最”了,万万没想到的是,新学期开学第二天,曹军抱着一叠数学试卷走了进来。
“这节数学课我们不往下讲,先做个随堂测验。”这合理吗
倪星桥倒不是惧怕考试的人,但这也让人太措手不及了。
“不用紧张,就是摸摸你们的底。”曹军一边让姚叙发卷子,一边说,“我会根据这次随堂测验的成绩选个课代表。”
倪星桥对课代表这个“官职”不感兴趣,但有一件事他是很感兴趣的————姚叙发试卷到他这里的时候,小声说了句“赌吗”
那得赌啊,不能让姚叙觉得他怕了
毕竟倪星桥昨天还扬言要在新学期全方位碾压他。“谁输了请一个星期双皮奶!”倪星桥十分有骨气地应战了。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一张数学试卷。倪星桥摩拳擦掌,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然而,他做着做着就发现自己低估了曹军的本事。曹军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这张试卷,按理说题目的难易程度应该随着题号逐渐增加,可是才做到第五题倪星桥就皱起了眉。超纲了啊!姚叙也发现了。
他们现在才刚高二开学,但里面有些题需要用到高二下学期才学到的知识点。
姚叙跟倪星桥都是数学好手,天生对这门学科就感兴趣,假期的时候凑一起把高二全年的教材都已经
简单看过了一遍,学得不扎实,但好歹有了个了解。
姚叙抬头看向倪星桥的时候,发现对方也刚好转过来看他。
彼此都心知肚明,这张卷子是曹军用来吓唬他们的。
不愧是“灭绝”,每天都有折磨人的新手段。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倪星桥还有两道大题没写,姚叙这边也是眉头紧锁。
曹军让大家放下笔,一时间教室里怨声载道。每一组最后一桌的同学在曹军的吩咐下起身逐次往前收试卷,倪星桥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几乎每个人都是一副惨遭蹂躏的样子。除了齐韦宁。
那人跟平时无异,脸上写满了淡定。
试卷收上来,曹军带着自己的“战利品”骄傲离去。他前脚刚走,后脚教室里就炸开了锅。“要死要死要死”
“老曹牛逼啊杀人于无形”
路里叫唤得最大声“神啊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让我学理啊”
姚叙过来,搓搓倪星桥短得扎手的圆寸头“感觉怎么样”
“这一周的双皮奶,我请定了。”倪星桥已然自暴自弃。
“也不一定。”姚叙说,“对于这次的赌局,我输得势在必得。”
俩人互相嘲笑了一番,倪星桥勾勾手指,姚叙乖乖地凑了过来。“你同桌有点东西。”“何出此言”
倪星桥用余光偷瞄齐韦宁“刚刚我就一直在观察他,交卷的时候,他笑了。”
姚叙沉默几秒钟,倪星桥还以为他在琢磨齐韦宁,却没想到对方开口时说的是“怎么他笑得比我还帅吗”
第四章
跟姚叙比长相的话,齐韦宁确实没有胜算,但这次数学随堂测试,满分一百分的卷子,齐韦宁是唯一一个过九十的。
曹军这人行动力超强,上午的考试,下午自习的时候已经阅卷完毕,把试卷都发下来了。
“大家做这张卷子的时候应该也感觉出来了,它稍微有一点难度。”
路里吐槽“曹老师您谦虚了,这是能让我直接原地火化的难度。”
他刚说完,曹军一个眼刀甩了过来,路里立刻闭嘴了。
曹军∶“不过,也算是给你们提了一个醒,别觉得自己学得不错了。这是三中去年一次月考的试卷,我拿过来简单做了调整,看看你们做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