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时(33)
蒋南晖立马精神了,问:“汤圆是带馅的还是不带馅的?”
安然回答:“这个他没说。”
蒋南晖:“好的。”
眯缝着眼迈下床,蒋南晖迅速进卫生间抹了把脸,冰箱里好像有一罐之前买的醪糟,汤圆简单,他会做。八/九点钟的阳光正好,灶台上淋着一层金黄色,蒋南晖往煮好的醪糟汤圆里窝了两枚鸡蛋,打出蛋花,内心忐忑着,不知道岑寒落会不会喜欢他做的味道。
十点左右,岑寒落给蒋南晖回了个「早」字,蒋南晖攥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等很久了,收到信号,立刻拎着保温桶跑下楼。岑寒落叼着牙刷打开门,头发睡得乱蓬蓬的,见到蒋南晖,先从睡衣兜里掏出钥匙交到他手中,转身走回卫生间。
“昨晚找了半天,才找到房东留给我的备用钥匙。”漱完口,岑寒落说,“你这叫早服务也太温柔了,连电话都不打,就给我发了条微信,以后直接上/门/服/务吧。”
蒋南晖求之不得。
放下保温桶,坐进沙发,蒋南晖望着对面墙上岑寒落与妹妹的合影。岑寒落擦干净脸坐到蒋南晖身旁,挨着他,两眼放光地注视着保温桶。
“你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岑寒落问。
蒋南晖拧开盖子,倒出一碗:“醪糟汤圆。”
“安然姐告诉你我和她昨晚聊天的事了?”岑寒落道,“她是不是挺激动的?”
“嗯。”蒋南晖说,“一大早就来吵我了。”
岑寒落拾起勺子:“可不嘛,她的两个弟弟就要修成正果了。”
蒋南晖笑道:“快点尝尝好不好吃。”
小时候在乡下过苦日子,岑寒落经常吃父亲做的醪糟汤圆,没有馅,也不甜,却是他和母亲当时能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
而今手里的这一碗是甜的,汤圆是红豆馅的,醪糟里藏着蛋花,口感极佳,岑寒落吃得很满足。
感觉拿勺吃不过瘾,岑寒落干脆抱着碗直接喝,嘴角沾了一粒糯米。蒋南晖有纸不用,偏要拿指腹抹净岑寒落的嘴角,再用纸擦手,丝毫不嫌麻烦。
岑寒落舌尖一卷,有意无意地舔/了/舔蒋南晖手指碰到的地方。
胃部被照顾得熨帖舒服,岑寒落搁下碗,见蒋南晖正在看挂在墙上的照片,说:“我好像还没跟你正式介绍过我妹妹。”
“颜晗芮,英文名叫Kara,今年五岁。”
蒋南晖道:“名字取得真好。”
“何止是名字,改天你见到她就知道了。”只要一提妹妹,岑寒落脸上满满的幸福感,“她太有趣了,偶尔会耍点公主脾气,但不会惹你烦的,你只会觉得她很可爱,很俏皮。”
“她的出生是老天爷送给我的礼物。”岑寒落凝视着面前的合影,说,“她是天使。”
忽然,耳朵上传来一抹炙热的温度,岑寒落的心跳一瞬提速。蒋南晖伸过去手,轻轻地揉着岑寒落的耳垂,温声道:“你也是。”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
第35章
我能不看镜头吗?
岑寒落的视线粘着蒋南晖, 表面矜持,心口却在发烫。不多时,耳垂上的热度消失, 蒋南晖收回手, 岑寒落笑着说:“行啊,挺会哄人的嘛。”
“这可不是哄。”蒋南晖道,“是真心话。”
“老实讲,通过之前的相处, 我觉得我已经足够了解你了。”岑寒落说,“但是当你说你要认真追求我之后, 我发现你还能带给我更多惊喜。”
“因为你, 我才会有这种转变。”蒋南晖毫不遮掩地向岑寒落袒露自己的真心,“寒落, 我因为有你而变得更好。”
一言一行都敞亮,一举一动都真诚,蒋南晖如今的改变令岑寒落非常有成就感。把保温桶放进怀里,用筷子挑蛋花, 岑寒落道:“午饭去你家吃吧, 吃完我们出去走走。”
“这几天都是阴天, 时常会下阵雨,六、七号才放晴。”蒋南晖说,“想要爬山的话, 得等六号以后了。”
“先不爬山。”岑寒落道,“昨天是我跟你走的,今天你就跟着我走吧。”
换好外出的衣服, 拎着保温桶回蒋南晖家, 岑寒落食指勾着家门钥匙, 先他一步拧锁开门。让开门口的位置,穿上自己的考拉拖鞋,岑寒落伸脚拿鞋尖把蒋南晖的拖鞋拨正,方便他穿。
蒋南晖忍不住笑出声:“你看起来比我更像这个家的主人。”
“不是看起来。”岑寒落抬了抬下巴,说,“我本来就是。”
蒋南晖按照自己的计划,进厨房做豚骨拉面。岑寒落想帮他打下手,蒋南晖没让,可又怕他一个人在客厅无聊。
于是搬了把小板凳,两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一站一坐,一起守着灶台。
岑寒落托着脸,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做饭吃的?”
“大四吧。”蒋南晖边调汤汁边回答,“那时总是一个人在家,天天查资料写论文,日子过得特别无聊,不想一日三餐再叫外卖了,就在网上搜了搜菜谱,尝试着自己做一做,结果意外地发现我竟然很有做饭的天分。”
岑寒落笑道:“辛苦了,为了现在能给我做好吃的,那么早就开始研磨厨艺了。”
蒋南晖没想到岑寒落会这么说,愣了一下,而后勾起唇角接话:“幸亏我觉悟得早,要是没攒点真本事,都不好意思追你。”
豚骨拉面汤底浓郁,味道鲜香诱人,岑寒落吃得鼻尖冒汗,吃完唉声叹气,担心发胖,决定晚上停餐减肥。蒋南晖不同意,饥一顿饱一顿容易弄坏身体,可以少吃,几番思索,准备晚餐给岑寒落做个吃不胖的萝卜煲。
天色灰蒙蒙的,群鸟低飞,气温偏凉。两人走到小区门口,凉爽的秋风吹在脸上,岑寒落停下脚步,蒋南晖站在他身侧,见他迟迟没动,疑惑地看着他。
蒋南晖问:“怎么不走了?”
岑寒落:“左,还是右?”
“什么意思?”蒋南晖没明白,“你没有想去的地方吗?”
“有时候出门不一定非要有目的。”岑寒落说,“我们可以选择一条未知的路线,去寻找和发现路上的风景。”
“左,还是右?要是听我的,我就选右了。”岑寒落道,“左边是咱们上下班走的路,今天咱们就沿着右边这条路走到哪儿算哪儿,怎么样?”
跟有趣的人在一起,平淡的生活也能过得很有趣,蒋南晖期待地说:“走吧。”
高楼林立两侧,路上车人稀少,天空中云层很厚,岑寒落边走边张望,时而放远视线,时而抬头,两只眼睛一刻也闲不住。
从阴云到凋零的草木,再到发现枯草丛中生长着的野花,岑寒落踩着路牙离野花近一些,倾斜身子专注地观察它们。
蒋南晖抬手护在岑寒落腰后,问:“在看什么?”
岑寒落回道:“用眼睛记录美的事物。”
蒋南晖又问:“那你见到过的最美的事物是什么?”
岑寒落闻言立即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蒋南晖,似笑非笑地拱了拱眉梢,逗得蒋南晖一秒破功。
一直往前走,前面有个约莫十七八岁的男生正坐在路牙上抱着画板画画。岑寒落踏回平地,男生察觉到旁边的动静,以为是自己挡了路,抱歉地抬头看了一眼岑寒落。
视线交汇,岑寒落友善地问:“我能欣赏一下你的作品吗?”
男生犹豫片刻,将画板递过去:“我画得不怎么好,还在练习。”
呈现在画纸上的,是他们身前这条普普通通的街路,骑车的人、公交车站、路灯、商铺,岑寒落目光赞赏,继续问:“你是美术生吗?”
男生转动着铅笔,回答:“是,我很喜欢画画,可我没有天分,老是画不好。”
岑寒落说:“会画人像吗?”
男生点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