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案现场禁止撒糖(111)
周元没说话,跟着沈睿出了剧院就上车回寺庙。
车上氛围有些安静,周元想着那天晚上在寺庙外发生的事情,这名叫做白云的女人,籍贯是滨海市,想必是真的对当年的一些事情有所知晓。只是他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到寺庙来找她?
沈睿侧头看了眼周元,发现他正单手靠着车窗,似乎在想事情,他说:“这女人知道你。”
思路因为这话戛然而止,周元回过头回应:“从目前得到的信息,她主动去了解我名字,再然后出现在我家寺庙外,很明显她知道我。”他顿了顿,接着说:“但很遗憾,我对她没印象。”
“回头我去给滨海市的弟兄去电话,让他们调查下叫白云的人,看看能不能根据名字年龄和籍贯所在区排除出来死者的身份信息。”沈睿说道。
身份信息知道,很多事情就能从死者的行踪和接触的人等情况,对案子进行反推。
漫漫长夜,沈睿他们到寺庙后,还未开门,就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两人正警惕寺庙是不是又进了什么人,寺庙门被打开,许笑歌走了出来,“老……”
话还没说完,就被尾随而出的苹果用力给撞了一下,差点因为没站稳摔下去。
许笑歌气结地瞪眼看着苹果屁颠屁颠地冲到周元脚边,狗仗人势地昂起头瞪着他,气得许笑歌哭笑不得,最后只好作罢,决定不和一只狗置气。
“我还以为是小偷,你怎么在这里?”沈睿随口问了句,就和周元迈步进了寺庙里。
许笑歌有些迷茫,赶紧解释:“老大,你是不是忘记了,是周队让我过来住的,而且今天你不是还去阎先生哪儿接我们吗?虽然你半路把我赶下来,但我自己打车回来了!”
沈睿笑着说:“你老大我的记忆力非常好。我意思是,你还想要当多久的电灯泡啊!”
许笑歌紧张地看着周元,嗫嚅道:“又不是我自己想要当电灯泡的,周队你说是吗?”
“……”周元看着了两个老大不小的男人的对话,总觉得他们应该去幼稚园回炉再造。可为了让许笑歌今晚不会失眠,他说:“沈睿,你够了,幼不幼稚?”
沈睿给点脸就更不要脸,咧嘴笑起来:“我就喜欢幼稚,阿元哥哥,我想要吃糖!”
“……”周元下定决定不理他,回房去。
可今晚月满生风,昭示着这一夜,夜长梦多不太安生……
青州市早上的六点,天还没完全亮,天地万物还是处在混沌的雾里。
雾里看花,越看越眼花。
一流浪汉从一个废弃的小屋里走出来,天寒地冻本来他也不想那么早从棉被里出来,可憋不住尿意侵袭,忍了许久后终于还是忍无可忍,裹了一件捡来的大羽绒就出屋,拉尿去。
酣畅淋漓后,他正准备重新回小屋里睡个回笼觉,可脑袋忽然想到了一事情,他刚刚小便的时候,感觉尿液都滋到了塑料袋上,想到这层,他也没多想,倒了一步看了眼水渠。
因为市里大雾,流浪汉探头看了眼,没看清是什么,但看到水渠里一片白花花。
他心想,保不齐有什么好东西能就捡到。
这样想的时候,流浪汉干脆趴在水渠前,纵身探头进水渠里。可这一刻,成了这流浪汉这一生最凶猛的噩梦。因为当时他探头进去的地方是是大腿的方向,流浪汉看着觉得不对劲,但因为天色暗加上雾气浓浓,只能忍着奇怪的感觉继续往前挪动,可片刻后,他终于趴在了那东西的顶头。
再重新探头往下看,正对着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
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流浪汉,一动不动。流浪汉当时就觉得自己脑袋咯噔响起来,顿时懵了,等反应过来后,他立刻呼天抢地地爬起来,大喊救命……
青州市局,刑侦科办公室。
张国全觉得别人熬到这个岁数,案子的事情都不用操心。
可他的心恨不得随身携带一副起搏器来救命,因为青州市最近的案子似乎就是无缝连接,刚破了一起没多久,另一起总会如春笋矛头,立刻出来。
他疾步走进会议室,此刻会议室已经坐满了各个部门的一把手,大家脸色凝重地看着投影仪。
投影上播放着今天早上六点,一个流浪汉在水渠里发现的一具女尸的照片。
第88章 三更鼓三
青州市局位于地下室的法医解剖室,沈睿站在解剖室的透明玻璃窗外看着杨州在做尸检。
好一会儿后,杨州把接下来的收尾的缝合阶段交给自己的徒弟,清洗了双手就走出来。
“死亡时间大概是在昨晚凌晨三点,是脖子被勒住后,导致的窒息死亡。从死者的血液里检测到含有高含量的酒精浓度,应该是醉酒后被勒死。并且从死者脖子上的痕迹看,是被自己戴着的项链给勒死的,但因为酒精的作用,所以从身上找不到挣扎的其他痕迹。”
杨州抬了抬下巴,隔着玻璃窗看着躺在尸检床的死者,皱起眉头道:
“最让人心寒的是,凶手在死者死亡后,还用指甲刀在死者的阴道上进行破坏。”
听了这话,一直寒着脸不说话的沈睿瞪大眼,有些惊讶地看向解剖台上躺着的那具尸体。
对女性器官破坏严重的案子,沈睿以前也遇到过,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女性的复仇,这种复仇都是夹带着情杀的暗示。
以前局里也接收到了一起案子,死者的胸部被切了一部分带走。最后找到凶手,按照犯人的供词,死者生前是一个情妇,挑拨了犯人和她丈夫的感情。导致丈夫一直吵着要跟她离婚,理由竟然是——她的胸不好看。
这种畸形的事件让犯人的积怨越来越深,终于在一次情妇给她传了和自己丈夫的恩爱视频后,彻底给点燃了。
犯人开始跟踪情妇,最后她给杀死埋在田里。
另一种犯罪类型是一些对有收集癖好的性上瘾者,这类人,绝大部分都是从小都受过家里女性的虐待和欺辱,导致后天对女人的仇视和痛恶的心理。
如果原生家庭得不到改变,这种人的心理会随着年龄越大,越黑暗和越压抑。一旦出现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这类人就会恨不得把曾经虐待过自己的这种唤作“女人”的生物,杀之后快。
而根据调查,这类人中,还会分化出一些更变态的人格。变态人格会趋势他们征服曾经鞭打辱骂过自己的“女人”,破坏她们,再激进点,他们认为对这种雌性生物进行虐杀,然后收集这些“女人”的物品,作为胜利品,时刻看着。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沈睿都不希望它出现。
杨州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走进解剖室拿了一个塑料袋出来,递给沈睿:
“这是死者身上唯一的东西。”
接过来,沈睿发现证物袋里放着一条手链,手链用红色的编织绳编造,上面坠着一个如拇指盖那般小巧的鼓。不过这种鼓仔细看发现有些奇特,鼓体身上是用红色的木头造的,上面竟刻着小巧的牛头马脸……
“发现死者的时候,除了手上戴着这条链子,浑身上下都找不到其他物件,我觉得这是凶手有意留着给你们的线索。”杨州沉声说,“阿睿,这凶手在挑战你们。”
沈睿没说话,继续盯着那条手链看。
片刻后,他忽然开口说:“老杨,上一次穿着红旗袍的女人,我们知道她的名字了。”
杨州愣了下,反应过来问道:“叫什么?”
身为法医,杨州认为每一具尸体都是一张“地图”,而去往真相的所在地就写在这地图上,只有把地图的信息都补完整,才能到达目的地。
名字,就包含了人的一生,它会说话。
顿了顿,沈睿说:“白云。”
杨州摇摇头表示会给尸体给标记上名字,见没其他事情要交代,转身回办公室准备把尸检报告给记录下来。可刚坐下,他点开电脑桌面,看到了其中一个文件夹的名字,如遭雷劈。
他立刻弹起来,冲出办公室,恰好看到沈睿上了楼梯准备出负一层,喊住了他,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