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影帝为我生了只貂(30)
凌霁把头扭过去:“没兴趣。”
“那好吧,”狄影故作遗憾地说,“我只好一个人去应付那群给我灌酒的疯子。”
他不幸一语中的。
狄影就是有这种能力,明明已经喝高,还能在众人前保持理智的逼格。
可他越这样别人就越觉得他酒量深不可测,当晚向他敬酒的人源源不断,小贾深夜把人送回家时,狄影已是烂醉如泥,全身重量压在小贾一个人肩上,小贾那脆弱的身子板儿几乎要被压垮。
凌霁不知为何这么晚还没睡,听到声音下楼帮忙,小贾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把一个酒鬼运到楼上,肯定要比一个人轻松得多。
可醉醺醺的狄影明明已经有倒向凌霁的趋势,却又绵软地倒了回来。
“不行,”狄影挥舞着胳膊,粗鲁地拍开凌霁有意支援的手,“你的腰还没好……给我老实点。小贾呢?小贾!”
小贾只得继续独自扛起这千金之躯:“我忘了凌老师有伤,这儿有台阶,当心别绊着!”
狄影十分配合,嘴里絮絮叨叨:“干得不错,别让你凌老师累着……小贾,我的小贾鱼……”
“鱼就算了,要上楼了哥,您高抬贵脚。”
好不容易把醉鬼弄到床上,体力透支的小贾一屁股坐到木地板上。
“对不住了凌老师,让我喘口气。”
“你有点缺乏锻炼。”凌霁讲话直白。
“这都被您发现了,我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运动,尤其是负重运动。”
狄影睡下也不老实,囫囵着重复意义不明的话:“阿伯茨的…恶佛歌…”
凌霁皱眉:“你老板经常喝成这样?”
“还好不是,不然他岂不是现成的健身仪器,搞不好我肱二头肌都练出来了。”
小贾说着一回头,发现凌霁正在替自家老板脱鞋袜,一个激灵爬起来。
“凌老师,这种事放着我来。”
“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凌霁说着,往狄影头下塞了个枕头,又为他细细地掖好被子。
“哦……”小贾神差鬼使,偷偷掏出手机录下了这一段。
“那、那我先走了?”他藏起手机,预感这段录像可能会成为他加薪的财富密码。
凌霁正盯着床上的醉鬼出神,漫不经心地点了头:“嗯。”
卧室终于安静,小贾离开,狄影也不再念莫名其妙的咒语,看上去已陷入沉睡。
凌霁站在原地默默地看了会儿床上的人,转身离开,手腕却被人从身后拽住。
他错愕回头,刚刚还醉得不省人事的狄影双目微张,但目光涣散,看起来也不像是清醒的模样。
狄影拽着他的手腕,借力坐了起来。
“小霁子……”他喃喃地念出这三个字。
凌霁在他对面慢慢坐下,犀利与迷离的眼神四目相对。
狄影松开他的手腕,开始在自己身上来来回回摸索。
“小霁子,哥给你带了好吃的……”
凌霁眼中浮现旁人难以察觉的光芒。
狄影摸索了半天,终于在胸前口袋掏出个小小的油纸包。
他一层层拆开牛皮纸:“你看,哥没忘了你,哥走到哪儿都想着你……”
油纸包彻底摊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块看不出模样的糕点,有近乎四分之一被彻底碾碎。
失望爬满了狄影的脸,“呀……压碎了,吃不成了……”
他正要把这份不体面的礼物收回去,一股力道牢牢地攥住他手腕。
他听见遥远的迷雾中传来一个声音:“能吃。”
凌霁将他的手腕拽向自己,就着他的手,将上面的点心一口口吃掉,连被压碎的残渣都舔得一干二净。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在狄影脸上,仿佛吃下去的不是糕点,而是带回糕点的人。
狄影的视线宛若被反向锁定,眼前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也怔怔回盯着凌霁。
余光中,那人用舌尖缓慢卷起油纸包里的点心,再含进嘴里,他也下意识地跟着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摄入的酒精一点一滴地蒸发,早已沉睡的理智像下沉的电梯,被一个力量单薄的小人,徒手拽着钢筋,一下又一下,硬生生从地底拽回顶楼。
凌霁将点心消灭干净,把被他舔净的油纸收走,起身推倒狄影。
“你喝多了,该睡觉了。”
狄影赶紧闭上眼:“我喝多了…我喝多了…睡觉……睡觉……”
一夜无梦。
狄影醒来,凌霁完美无瑕的面容停留在一尺不到的距离。
兴许是神识感知到了凝视,视线中的美人缓缓睁开眼,两个人就这样毫无准备地四目相对。
凌霁的眉心肉眼可见地皱了一下。
“睡醒了?”他问。
“……嗯。”狄影迟钝地回答,大脑还停留在酒精的副作用里。
凌霁坐起来,表情不大自然:“你昨晚喝醉了,我怕你睡着呛到自己,所以……”
“我喝醉了,”狄影跟着重复了一遍,“我喝醉了,对。”
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我好像……又断片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问:“我昨晚喝醉之后……没对你做什么吧?”
凌霁看起来微微松了口气:“ 没有,你喝得太醉,回来后就睡着了。”
狄影放心:“那就好。”
凌霁起身下床:“你再睡一会儿,我去煮醒酒汤。”
狄影数着他下楼的脚步声,直到彻底听不见。
他将被子拉起来,盖过头部,身子蜷成团,整个人隐藏在黑暗里,双目却睁得浑圆。
全都记得。
不管是揭开油纸包时点心散发的甜香。
还是隔着一层薄纸被舔舐手心的触感。
尤其是那双被深深刻印进脑海的眼睛。
他全都记得。
第20章 第二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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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影很想继续装睡, 可是睡不着,醒着又胡思乱想。
昨天晚上前半程发生了什么他是真的记不清——他是如何回到家,怎么上了楼, 手里为什么会出现点心, 都像跟凌霁在一起的那一夜, 只在记忆中留下了模糊的碎片。
后半程却又像电影胶片一样,在眼前一帧帧地清晰慢放, 仿佛在一霎那记忆被割裂成两个世界,梦境与现实中间隔着一道鲜明的分界线。
狄影裹着被子在久违的床上翻滚,然而就像有人往褥子下塞了一斤绿豆, 翻来覆去都觉得不得劲。
磨蹭到不得不起的时候, 他才终于爬起来,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下了楼。
餐桌上静静放着凌霁煮的醒酒汤, 储存在保温罐里。
狄影拧开盖子,吹去升腾的水汽,眼前出现幻觉, 凌霁坐在对面,亲手捧着罐,一口口喂他喝完。
凌霁走过来, 看到狄影捧着保温罐发怔,以为是未彻底醒酒导致大脑呆滞, 外加行动迟缓。
“怎么,味道还是不对吗?”他明明已经换了一个号称是零失败的傻瓜配方。
狄影喝的时候心不在焉,此刻用心品了品口中余味:“怎么说呢, 恭喜成功喜提亲妈。”
凌霁受挫地抿紧嘴唇, 看来不是零失败配方,而是凌失败配方, 只要在他手里就不会成功。
要是平时凌霁露出这种略显沮丧的表情,狄影肯定不会错过调戏他的机会,谁不喜欢看冰山美人破防呢?
可他今天难得地哑火了,乖巧得像个不会讲话的老实人。
他其实想问“昨晚你是不是就着我的手吃点心了”,可他问不出口。
那个动作充满了赤裸裸的勾引意味,即使现在回想也能引发一阵战栗。
嘴上占便宜这种事狄影见缝插针地做,对方付出实际行动后他反倒萎了,说出去真的很丢人。
狄影放下保温罐,后知后觉地发现家里显得比平日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