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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男人(14)

作者:坂田小黄 时间:2021-10-10 02:45 标签:男男 短篇 小甜饼

  老男人依旧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有很多时候他都会坐在窗边看那颗树,看见叶子是怎样一片片变得枯黄落下来,又怎样冒了新枝绿芽。
  周六上午弟弟去了一趟学校,中午回来时老男人正在店里做饭。
  弟弟钻进后厨从后面偷偷抱他,把老男人吓了一跳。
  “这么早就回来啦,一会儿吃饭吗?”
  “嗯,好香,馋死我了。”
  弟弟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
  两个人坐在角落里吃饭,面对面,老男人低头吃了一会儿总觉得脸上发热,一抬头发现弟弟正叼着块肉看自己。
  目光太热,烧得他脸也跟着发烫。
  像养的小狗狗正看着自己摇尾巴。
  “看我干什么,好好吃饭。”
  弟弟把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开口:“喜欢看你呀,总也看不够。”
  “吃饭也要看吗?”
  “嗯,二十四小时都想看。”
  大概喜欢一个人就是如此,无论他做什么总想盯着,明明脸上也没太多东西,看多少遍也看不够,更何况老男人那么耐看,时间越久就越是让人心动。
  弟弟在家里也喜欢黏在他身上,走到哪都跟着,在老男人面前很少打游戏,也从不喜欢盯着手机看,就愿意跟他腻在一块,有时候说点废话,有时候跟他亲亲,哪怕什么也不说,也愿意缠着他,跟他贴在一起。
  甚至早上老男人迷迷糊糊起来上厕所,弟弟也要在外面疯狂叫他。
  过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门被推开一条缝。
  “好想你哦,你这么久都不理我……”
  弟弟也刚刚睡醒,眼睛眯成一条缝轻声嘟囔。
  老男人坐在那里,红着脸向他丢了一卷手纸,弟弟丧气的摇着尾巴钻回被窝。
  过了一会儿,老男人又叫他,弟弟兴高采烈的过来,把脑袋从门缝塞进来,笑嘻嘻地问:“想我啦?”
  老男人无奈,指了指他身后说:“把手纸给我拿回来。”
  时光漫长,被无数个细小的片段填满,老男人渐渐发现,过去十年的时光一点点被取代,在记忆中也变得模糊起来。
  大脑的容量是有限的,而人也会顺应自然选择趋利避害,所以,关于攻的记忆,关于曾经,关于那十年中的一切,都渐渐从生命中流逝,被面前这个深爱自己的人彻底代替。
  弟弟擦了擦嘴,问他想不想跟自己的舍友,朋友见面,关系最好的几个。
  老男人攥了攥手,轻声问:“见我吗?”
  “对呀,整天跟他们提起你,他们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本来想直接带他们来这儿,怕你害羞,应付不来。”弟弟捏了捏他的脸,笑着询问他的意见:“行吗?”
  “真的没关系吗?”
  即使弟弟没有介意过,没有任何人提过,但老男人明白,自己的年龄比弟弟大了好多,虽说这并没有在两人之间产生过任何矛盾和问题,弟弟也告诉过他很多次,没有人在意。
  但是他自己在意。
  也怕弟弟身边的朋友在意。
  “当然没关系,不要乱想。”
  老男人沉默片刻,说道:“好。”
  谈恋爱,见朋友,见家长,这并不是一件大事,可老男人总是在纠结,甚至反反复复的想,弟弟的朋友会问自己什么问题呢,他已经结过一次婚,又离婚,又和弟弟在一起,那些人会嘲笑他吗,会嘲笑弟弟吗,他有点委屈,甚至想,如果自己再年轻一点儿就好了。
  他彻夜难眠,却总是在想得头疼时被身后的人抱住,和他紧紧贴在一起,才渐渐安心入睡。
  约了周末见面,他从周一就开始紧张,甚至发现连弟弟也有点变了。
  变得忙碌起来,回来的有点晚,有几次甚至直接倒在床上就睡了。
  老男人心底的紧张与不安更加浓烈,他本就没有安全感,甚至开始想,是不是自己错了,弟弟只是客套话一说,他不该同意的。
  有几次弟弟都在书房里呆上很久,他敲门进去,弟弟就像上学时玩手机被家长发现的孩子在藏东西,再转过头笑着看自己。
  弟弟对他有秘密了。
  老男人知道,会有一见钟情,有突如其来的爱,那么也会有突如其来的不爱,与离开。
  这种爱与不爱可以发生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那么弟弟也是。
  如果他真的不爱了,离开自己,他也别无选择。
  老男人轻轻关上门,又去客厅里看落地窗外的那棵树,枝繁叶茂,生机勃勃。
  弟弟出来的时候,敏锐地发现老男人的气氛不太对,气压太低,他凑过去看,发现老男人的眼圈居然红了。
  “怎么了!”弟弟叫出声来。
  “啊?怎么了?”
  连老男人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发生了什么,弟弟凑上来吻了吻他的眼睛,舔干眼泪,捧着他的脸说:“怎么不开心了,一个人在这儿想什么呢?”
  脸上和眼尾都被舔的湿漉漉,他这才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掉了眼泪。
  “啊,没想什么。”
  弟弟把他抱进怀里,要他看着自己说实话,老男人问他最近都在忙什么。
  “诶嘿,怎么了,觉得我冷落你了?”
  老男人见他笑,自己又气又委屈,把脸别过一旁:“好笑吗,你难道没有吗?”
  “笨,我在给你准备惊喜。”
  “什么惊喜?”老男人问。
  “当然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宝贝不要乱想了好不好,你脑子里想的那些事都不会发生,我只会爱你,或者更爱你。”
  “比你想象的还要爱你。”
  只是老男人不知道,这份惊喜弟弟已经准备了好久,有好多次都忍不住想要告诉他,但最终还是紧紧闭住了嘴巴,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就偷偷凑上去亲他一口。
  周末跟朋友见面,老男人还认真照了照镜子,不知道该穿什么好,最后还是穿了他喜欢的白衬衫。
  弟弟给他买了好多,领口和袖口有细微的差别,胸口有精致的刺绣,他再也不会穿曾经那件洗得松垮,被攻嫌弃的那件白衬衫了。
  饭局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紧张,弟弟的朋友都很近亲他性格也好,没有一个问他奇奇怪怪的问题,反而很尊重,甚至问他这些菜会不会不合口味。
  后来老男人喝了点酒,才彻底放松下来。
  弟弟的朋友告诉他,其实弟弟也很担心,害怕老男人会不开心,会顾虑太多,所以拖了很久很久才允许我们见面。
  老男人看了弟弟一眼,弟弟就凑上去跟他讨吻,身边的人起哄说结婚结婚,弟弟就笑着问他,结婚吗?
  老男人点头,眼尾泛红着说,好啊。
  结束后没回家,弟弟带老男人去了酒店,一路上紧紧牵着他的手,看起来比老男人还紧张。
  等推开门,房间很暗,弟弟抱着他亲了一会儿说,我有礼物给你。
  床上摆满玫瑰,花瓣上放着两个盒子。
  是礼服和婚纱。
  黑色礼服,和纯白色的婚纱。
  “等我毕业了,我们就结婚吧。”弟弟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紧扣。
  “我有点等不及了,好想时间再过的快一点儿……跟我回家好不好,想带你回家。”
  老男人的手被他握的好紧,这么久了,弟弟还是那么喜欢牵他的手,喜欢吻他,喜欢一次又一次的给他惊喜,要跟他永远在一起。
  弟弟知道他没有安全感,所以,一次又一次用行动告诉他,不要担心,不要怕。
  弟弟问他漂亮吗,他说漂亮。
  弟弟问:“结婚的时候你要穿婚纱吗,还是想穿礼服?”
  老男人盯着婚纱看了好一会儿,真的很漂亮,他好喜欢,弟弟看着他的眼睛,猜到他想什么,抱住他贴着耳朵轻声说:“很想穿是不是,那今晚穿给我看,结婚的时候再穿礼服好不好…这么漂亮的样子只给我一个人看。”
  “现在穿吗?”老男人红着脸问。
  他从没穿过婚纱,因为没有人问过他喜不喜欢,究竟喜欢什么,他喝了点酒,带着醉意,真的好想看看那条洁白漂亮的婚纱自己穿在身上是什么样子。 Fx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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