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有病,我没药(69)
只有落地窗前的那盏灯,依旧还在亮着光。
身后传来一阵缓慢的皮鞋落地声,站在自己身旁的女人转过身,朝来人微微躬身致意,转身从楼梯口离开了。
空荡的长廊上只剩下两个人,正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的间隙照进来,亮得有些晃眼。
面对着办公室门的大门,路当归的心跳越来越快,却一直没有回头。
“路医生。”
身后那个人淡淡出声。
“我已经不是医生了。”路当归半垂着眼,只觉得喉头有些干涩发紧,“刑先生。”
他想继续开口问刑珹,他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为什么明明有社交恐惧症,还在人潮汹涌的写字楼里,和那么多人打着交道。
为什么明明给自己充了那么久话费,却在电话终于打通以后,自己先断了联系。
为什么要用假的身份接近妹妹,日复一日地给自己送来新鲜的玫瑰。
他们相拥过彼此,接过吻,上过床,却从来没有产生过一种名为爱情的东西。
三年,1095个日夜,如今他俩都已经三十岁了。
不再年轻,不再满怀天真。离别时没有感伤,再次相逢时自然也不会热泪盈眶。
那个人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到仿佛可以听到肩头错落的鼻息。
“那我该叫你什么,”他听到刑珹在背后嘶哑道,“宝宝?”
作者有话要说: 祝各位大宝宝们六一儿童节快乐~今天节日红包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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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时间能够改变很多事, 疯子却还是疯子。
没等路当归出声,身后西装革履的男人已经缓缓俯下了身。
被修长的手指紧扣住下颔,他被迫别过了头。
身后人抬起另一只手, 狠狠掐住他的后颈,路当归失去重心, 整个上半身重重压上了办公室前的玻璃门。
半边脸紧贴着透明的玻璃门廊,凉意渐渐渗入肌肤, 路当归觉得颈部被箍得喘不过气来。
他下意识地抬起肩开始挣扎, 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动。
“……”
好痛。
路当归想告诉身后的那个人。玻璃墙很冰很冷, 他的下巴也酸痛得要命。
可是他无法开口说话。
竭力想要呼吸, 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 路当归往后仰起头,嘴唇微微张开。
接着, 牙关被人轻松撬开, 一道挺拔的人影从玻璃窗前覆了下来。
刑珹逼着他和他接吻。
温热鼻息彼此交织,唇齿被寸寸舐掠。
长廊上的空气又闷又热,充斥着初夏绸缪的燥意。明明相触的肌肤都很滚烫,路当归却感觉心口平白多了一阵凉, 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他其实早该想到的。
那句温沉而又带着哑意的“宝宝”, 是这个人带给他最后的温柔假象。
以前是什么样, 现在还是什么样。三年过去了,他和刑珹之间, 依然没有任何循序渐进可言。
车厢里的深吻是, 夜晚床第间的纠缠也是。不管自己乐不乐意, 他们是不是两情相悦,刑珹永远是个用行动替代一切言语的人。
这样一架没有感情的冰冷机器,只有在寻求欢愉与刺激时才会流露出片刻温柔。
每一次的肢体接触, 这人都是带着目的的。
虽然不明白这一次又是什么目的,但路当归知道,这个从背后紧紧拥住自己的温热怀抱,并不是什么久别重逢的情感流露。
而是把他当成了一个调动情绪的工具,满足刑珹心里那种难以抑制的施暴欲望。
真的珍惜和在乎一个人,是不会通过伤害他,赋予他疼痛来产生快感的。
长长的一吻毕,身后人垂下眼脸,温热气息拂过他的耳畔。
酸痛的下巴终于摆脱了掌心的禁锢,紧扣着脖颈的手缓缓松开。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墙面,路当归弯下腰,伸出手抓住脖子,咳了个昏天暗地。
用胳膊肘撑着背后的门,他趁机扶住门把,想支撑着从原地直起身,突然听到刑珹淡淡开口。
“去哪?”
发现面前人想要离开,刑珹往前走了一步。
锃亮的皮鞋尖一寸寸逼近,他优雅地弯下腰,一把扯住了路当归的领口。
僵直着脊背被迫抬起头,路当归再次撞上了眼前男人的眼睛。
死死咬住后槽牙,路当归冷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一字一顿道:“你他妈管得着?”
他不知道刑珹到底和自己结了什么仇什么怨,哪怕是因为闹矛盾分手的小情侣,三年没见也不会这么粗暴地对待对方吧?!
刑珹这幅模样,反倒更像是来找他麻烦的!
被大力扯着领口从地上拽了起来,他没想到,刑珹眼神顿凝,突然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陡然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垂落在身侧的手臂被面前人紧紧搂住,路当归一时间动弹不得。
透过玻璃墙的反光,他看到了刑珹沉静的侧颜。
喷在颈间的鼻息渐渐平稳了下来,身前人闭着眼,靠上了自己的侧肩。
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
过了半晌,仿佛察觉到路当归的目光,刑珹缓缓睁开眼睛,同样透过玻璃墙,静静地看着他。
双目无神,眼眸发红,眉宇间夹杂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路当归的心跳突然乱了序。
依旧被紧紧箍在这个人的怀里,他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念头。
如果有人给了刑珹一柄双刃剑,那么下一秒,他就会先将刀刃刺入自己的后心,然后对着另一端迎上自己的胸膛。
一道突兀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起来:
【他想和你一起死。】
【他想和你一起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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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看到玻璃门上那双无神的眼睛开始,路当归就意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是精神分裂症病人经常会有的一种眼神。
安安静静,冷冷淡淡,带着种死气沉沉的绝望。
这人又发病了,情况还很严重。
他现在总算明白,在那样粗暴地对待自己后,刑珹为什么会重新将头埋进自己的肩窝。
这人是在燃烧最后的理智来控制自我,避免伤害到离他最近的自己。
饮鸩止渴。
路当归脑海中闪过这四个字。
他并不想沦为情绪的奴隶,可是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崩得太紧,很快就要断了。
“刑珹,”路当归微微抬眼,对着紧拥着自己的人艰难开口,“......你的药放在哪里?”
虽然已经不再从事医师工作,但当年那些应对紧急医疗状况的行业知识他都没忘。
吃药或者打镇静剂,都是能够最快控制患者病情的办法。尽管在患者服药之前,他自己将始终处于危险当中。
这里不是医院,周围没有护士,刑城能够伤害的人只有和他近在咫尺的自己。
刑珹没有回答,鼻息却开始变得愈发急促。
两人离得实在是太近了,一抬头就能亲吻,一伸手就能碰到。
做好了随时受到眼前人攻击的准备,路当归认命地垂下眼,等待着颈间的窒息感再次降临。
片刻后,他忽然感到肩上一轻。
刑珹缓缓直起身,将怀中人从深拥的禁锢中解放了出来。
“……刑城?”
刑城沉默不语,只是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后背重重撞在了身后的玻璃墙上。办公室的自动门缓缓打开,他一只手扶上门边,另一只手用手指紧紧抠着身旁的玻璃墙面,蹒跚地走进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