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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付东流(年下)(9)

作者:一个米饼 时间:2018-04-07 19:13 标签:年下 破镜重圆 自虐

  顾年窝在他颈间咯咯地笑出声来,跟着附和:“起飞啦!”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走遍了这里的所有景点,回去之前,又去看了日出,顾年难得没有赖床,天还没亮两个人就往山上走,一路上顾北都紧紧拉着他的手,登到山顶的时候,东边刚刚泛起鱼白,顾年用力的呼吸山里清新的空气,他和顾北并肩站在一起,等待着太阳一点点爬出来,只有几分钟,金辉泼洒,红霞漫天。
  太好了,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临近开学,两人才回到家里,顾北把行李放下还没来得及收拾,就被顾年拉到一楼的卫生间里,他有点委屈地说:“又不能好好接吻了,趁着妈妈不在,我要亲你。”
  顾北抵住他的额头笑着说:“那要快点。”
  两个挤在狭小的空间里黏哒哒地亲吻,过了好一会儿,顾北低哑开口:“乖,一会妈妈回来了。”
  顾年依依不舍地缠着他:“我还有几个月就十八岁了,记住你说的话!”
  顾北弯着眼睛,拉开了一些彼此的距离:“那你要准备好。”
  “我早就准备好了!”声音透着明显的愉悦,尾音上扬煞是好听。
  “好了,快去洗漱一下吧。”
  顾年拉着他不让走:“一起洗吧,好不好?”
  “家里不可以。”
  顾年不满:“那就在亲一会儿。”说着又伸出舌头不断地舔舐顾北的嘴角,顾北无奈,放任他的纠缠,待他越发放肆时,突然笑着卷走了他到处乱舔的小舌头。
  “咣”的一声,好像重物掉在了地上,抱在一起的两人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到一脸惊讶的杨叶华捂着嘴站在他们面前。
  “你……你们?”
  “妈妈……”顾北赶忙拉着顾年从洗手间走出来,他不是没有想到过这种情况,他也曾经试图在自己脑海里面演练应对,可他没有想到,这个场面会来的这么快,快到他根本来不及长大,快到他无法对接下来的事情,去保证什么或者解释什么。
  杨叶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眼圈红红地问:“宝宝,你们,你们是闹着玩的吗?”
  顾年有点茫然的眼睛猛地看向顾北,他很怕顾北的回答。
  顾北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是满眼都是让他安心的色彩。顾年想要开口,顾北却揉揉他的指腹摇头,他看向杨叶华,冷静地说:“妈妈,这件事,可以让爸爸回来,再和你们解释吗?”
  杨叶华看他坚定的眼神,已经知道了答案,她根本不能承受这种事实,脚下不稳地往沙发走,顾北要去扶她,可被她下意识的躲到了一边,坐在沙发上哽咽地给顾册明打了电话,她现在急切地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顾册明匆忙赶回来的时候,杨叶华坐在沙发上红着眼睛掉眼泪,她看到自己的丈夫,没忍住哭出声来:“册明怎么办,两个孩子,他们……”
  顾册明轻声安抚着她,随后严肃地问:“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顾北紧紧握着顾年的手,黑亮的眼睛注视着顾册明:“对不起爸爸,其实我早就想和您谈谈,但是那天,许律师跟您说了许多,我们就没有进去打扰。”
  顾册明一时没听懂他的意思:“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顾北停顿几秒:“我和顾年谈恋爱了。”
  顾册明被这个回答砸得一愣:“什么意思?”
  “谈恋爱,男女朋友的那种。”
  再次得到正确的答案,他还是不敢相信,低头看了看哭得有些绝望的杨叶华,才觉得这可能是真的,他大步走到顾北面前,狠狠地打了一巴掌,然后又要去打顾年,顾北等他抬手瞬间,突然把顾年推到一边,又狠狠得挨了一巴掌,他疼得闭了闭眼睛:“对不起爸爸。”
  顾册明没有在孩子们面前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他暴怒地冲两个人吼:“分开!!你们马上分开!!你们到底知不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们是兄弟啊!!”
  杨叶华站起来,哭着看向两个让她骄傲的儿子:“听爸爸的话,你们不能在一起,你们是两个男孩子,况且还是亲兄弟啊。”
  顾北的侧脸红肿起来,他看着顾册明镇定地说:“是我不对,那天和顾年在门外停留许久,听完你们的对话,最终没敢进去。”他的眼睛深不见底,强调着:“顾年,是我的。”
  “初恋。”
  顾册明瞬间反应过来,他突然瞪大眼睛:“你!”
  “爸爸,我们需要机会。”
  顾册明眉头皱紧,他冷静一会儿,拿起电话给秘书打电话:“给我在国外联系一所大学。”挂掉电话指着顾北:“你好样的!你两个暂时分开,太荒谬了!真是太荒谬了!!”
  整个事件爆发到现在,顾年一直沉默着,他眼睛死死盯着顾北,他很怕顾北在爸爸妈妈面前放弃他,他怕的不得了,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事情突然的仿佛就是要拆散两人,上天不给他们任何成长面对的时间,顾北听着爸爸打完电话,松了口气,送一个人出国,总比当着杨叶华揭露往事来得平和,他心里想着,如果出国还是自己出去,顾年这个性格,留在熟悉的地方他能放心一些。顾年看着他的眼神变化,立刻就懂了他的意思,从紧张茫然,到痛苦地摇头,他嘴唇不自主地颤抖,带着哭腔小声低喃:“不行,不行……不分开,不能分开。”
  顾册明听到他小声反驳,怒气更大了,他像是忘了顾北的警告,口不择言的低吼:“不行也得行!!你们是兄弟!!你们这是乱伦!!”
  这句话彻底刺激到了顾年,他辛苦逃避了多年的词语终于还是用到了他的身上,他眼睛通红,拼命的控制自己,他不想伤害妈妈,可是他没有办法忍受与顾北分开。
  “不是!!我们不是!!”
  “顾年闭嘴!”
  意识到顾年要说什么的时候,顾北想去阻拦,可是来不及了。
  “我们才不是亲兄弟!我不是妈妈的儿子!我的母亲叫李凝蕊!”
  顾册明的表情瞬间扭曲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顾年见顾北要拦他,一直后退,他不管不顾地吼着:“我跟顾北根本不是亲兄弟,我是爸爸初恋的儿子!顾北的亲哥哥早就死在医院里面了!”
  杨叶华满眼的泪水,突然止住了,她身体微微一晃,像是迈出一步就能摔倒,顾北赶忙跑过去扶住她,她眼圈通红的看着顾册明:“年……年年是什么意思?”
  顾年呼吸粗重,报复的情绪突然袭来,他此时没有任何理智,谁都不可以阻止他和顾北在一起,任何人都不行,他勾起嘴角望着顾册明,可是话却是对着杨叶华说:“妈妈,我根本不是你的儿子,我是顾册明在医院抱到你怀里的,李凝蕊生了我之后就自杀了,而妈妈生的第一个儿子也那么巧的就死了,顾册明把我和你的儿子掉包了,妈妈,顾册明是不是还爱着李凝蕊?他有没有真的爱过你——唔!”
  话音没落,人已经被顾北扑到地上,他死死地按着顾年的嘴不让他出声:“你疯了吗!!顾年你疯了吗!妈妈那么爱你,你怎么忍心伤害她!顾年!”
  顾年挣脱他的手,眼睛赤红的像是要流血:“我是疯了!我不要分开!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顾册明没有爱过妈妈!没有爱过!我也不是你的亲哥哥,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顾北!你是不是同意分开了?你是不是要妥协?!不能,不行!我不同意!我们不妥协好嘛?我们不分开,我们不是亲兄弟,我们可以在一起的!”
  顾北看着他整个人兴奋得说着话,十六年以来从未有过的巨大悲伤像海啸一样涌上眼眶,他死死的按住顾年的嘴,想让他不要在说下去了,可是顾年拼命的挣扎,拼命的吼着,他不能因为任何事情跟顾北分开,哪怕是一直温柔善良的妈妈,哪怕是养了他十八年的顾册明。
  “叶华!叶华!顾北快叫救护车叶华晕倒了!!”
  顾北原本还想压制着顾年想让他闭嘴,可突然听到顾册明的大吼,赶紧爬起来,刚要跑过去,脚踝就被顾年紧紧拉住了,顾北转过头看他,那副表情顾年过了多少年都没有忘记过,那种巨大的伤痛,像是不想失去,不想放弃,可是根本无能为力去挽救,顾年的手被烫了一下,他后知后觉的知道了那是什么,他怔怔地松开手,听着顾北隐忍又压抑哽咽的声音,一字一句的砸在他的心上。
  “顾年,我们先分开吧。”


(下)
  医院病房里住着两个人,一个十八,一个八十。
  李岩住院两个月,总算可以自由活动,他搬了把椅子坐在老头旁边,剥桔子:“陈爷爷,想吃吗?”
  老头“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李岩“嘿嘿”乐着,剥开的橘子皮放在老头的枕头边,吧唧吧唧吃了两瓣。
  病房门虚掩,他侧着耳朵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迅速跳到床上,由于动作过猛,抻到伤口,疼得呲牙咧嘴。
  护士推开房门,吸了两下鼻子:“肠子都要漏了,还偷吃橘子呢?”
  李岩躺在床上装睡,听见动静睡眼惺忪地起来,对着门口的白大褂打了声招呼:“今天顾医生查房啊。”
  来人利落短发,五官硬朗,剑眉明眸的眼底带着一抹笑意,他走到陈老头床边拿起橘子皮:“老爷子是真馋了,手都不能动了居然为了口橘子活动如常,就是您老这肠子可怜了点,回头还得抻出来缝缝补补,我们刘主任也上了岁数,一针下去不定就戳哪去了,好的地方再给您戳破了,吃的橘子又得漏出来……”
  李岩盯着他在陈老头肚子上游走的手指,打了个冷颤,他赶忙开口:“顾医生顾医生!”
  顾医生转头,像是才发现他一样:“李同学醒了?”
  李岩投降:“橘子是我吃的,你别肠子肠子的吓唬我了。”
  顾医生勾起嘴角:“你吃的?”
  “嗯。”
  “吃了一个?”
  “就吃了两瓣!没敢多吃!”
  顾医生随意翻着病例,摇头:“你得多吃点,不然好得慢。”
  李岩撇嘴:“我这不是感觉快好了吗。”
  顾医生把病例递给护士小姐,走到床前的柜子旁,翻出一袋橘子:“你感觉我会不会把它拿走。”
  “会,会吧。”
  “那我就拿走了,你好好休息。”
  带着护士出门,迎面走来一个步履匆匆的人,那人走到门口打了声招呼:“顾医生早。”
  “周律师又来了。”
  周铭夹着公文包,抹了把汗:“别提了,这孩子真是个小无赖,死活说不通,他明明也是受害者,偏偏就是不肯出庭作证。”
  顾医生拎着手上的橘子递给他:“看你跑得挺累,吃点橘子。”
  “啊……”
  “拿进去吃吧。”说着别有深意地笑笑:“李岩好像也挺喜欢这个味道。”
  周铭提着橘子目送顾医生去了另外一间病房,有些疑惑地走了进去。
  橘子失而复得,李岩激动地睁大眼睛,再看提着人,又瞬间蔫了下去,他摆摆手:“别想贿赂我,我是不会给你们当证人的。”
  周铭挪了把椅子,照常坐在他床边,他确实跑得有点渴,还没说什么,先剥了一个橘子往嘴里塞:“你让我缓缓,我一天天忙得脚打后脑勺,还得抽空给你做思想工作。”
  “那也是你们自己愿意。”
  周铭吃完一个橘子觉得挺甜又剥了一个,他还没放进嘴里,突然听到口水吞咽的声音,想起顾医生那个意味深长的笑,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一反常态,免去了苦口婆心:“这事吧,你别等顾状亲自过来,我能跟你好言好语,顾状过来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李岩盯着橘子,嘴里分泌着口水:“他还能把刀夹到我脖子上?”
  周铭故意吧唧吧唧嘴:“还真没准儿。”
  “切,我不信。”
  周铭不跟他多说,继续一个一个地剥橘子,满屋的橘子香味,馋得李岩眼睛发直:“你不怕上火?”
  “不怕,这橘子哪买的?这么甜呢?”
  李岩看着他来气,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你赶紧走行不行,我不会出庭的。”
  周铭点头:“行,等我把这橘子吃完。”
  “这有二斤呢!”
  “没事,我能吃。”
  “……”
  连着三天,周铭按时按点的来病房,他也不多说什么就当着李岩的面吃橘子,快要上火的时候,李岩终于忍不住了,他下床就要在往外走:“有没有人管啊!!我要换病房!!”没走几步,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他站在原地,看着进来的人。
  浅灰西装,暗纹领带,无框眼镜架在挺直秀气的鼻梁上,李岩怔怔地盯着那双漂亮的茶色眸子:“你是谁?”
  “顾年哥?你怎么来了。”周铭听到动静赶忙起来:“今天所里不是有事吗?”
  顾年没有回答,他与李岩对视,直接问道:“还是不出庭?”
  李岩没想到周铭时常提起的顾状这么年轻好看,他愣住两秒,反应过来不耐烦地说:“不去。”
  顾年点头:“证人没有正当理由不出庭作证的,情节严重,处以拘留。”
  “你别欺负我不懂法律,我不去,就不去。”
  周铭放下橘子走过来说:“卓林也是你的好友,你为什么不能帮他呢?”
  “李岩。”顾年推推眼镜,直截了当:“孟建的父母,承诺给你多少好处。”
  李岩把头扭到一边:“听不懂你说些什么。”
  “够治疗你奶奶的病吗?”
  李岩皱眉:“你什么意思?我是孤儿,没有奶奶”
  顾年没什么表情,可眼睛却亮得摄人:“她还不知道你受伤,也不知道你为了包庇凶手拒绝出庭,如果不想被强制出庭,就主动配合一些。”说着从衣服里拿出张照片,上面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搂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
  “你哪来的照片??你去找她了?”李岩震惊地问。
  “照片的来历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开庭的日期和法院的位置,就足够了。”
  李岩年纪还小,他像是被抓住了命门,着急地说:“你不能去找她!她上了年纪,心脏很差,你不能去刺激她!”
  眼镜后面的眸子,看不出一丝感情:“如果你拒绝,我当然要去找她来做工作。”
  “你是不是人啊!她都八十多岁了,还有心脏病,你拿这种事情去刺激她,你,你就是在杀人!”
  顾年转身出门:“她怎么样,是安享晚年,还是劳尽心神,都取决于你。”
  医院的走廊里三两病人偶尔经过,顾年抬起手腕看看时间,想着接下来的工作,他经过一间间病房,猛地停住脚步,病房敞开,里面站着一个高大的背影,床上的病人似乎在问些什么。
  温柔低沉的声音划过耳际,陌生又觉得熟悉,他怔怔听着,突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周铭跟在后面差点撞在他身上:“顾年哥?”见他没有反应,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哎?是顾医生,好巧啊,你们都姓顾!”话音才落,顾年已经抬起脚步,匆匆向前走去。
  听到门外的动静,顾医生转过身来,看到周铭一个人站在门口,笑着问:“周律师今天回去的这么早?”
  周铭苦笑一声,急忙打了声招呼,冲着顾年的身影追了过去。
  医院顶层的大门,不知道被谁偷偷撬开,夏末微风正好,不凉不热,宽大的病号服套在干瘦的身体上摇摇晃晃。
  “哒”得一声火苗燃起,李岩回头,看到楼梯口随意靠着的人,问道:“医生也会抽烟?”
  那人反问:“医生为什么不会抽烟。”
  “我以为你们都有洁癖。”
  “大多数没有。”
  李岩走到他身边,随便坐在地上:“顾医生,你说人是不是都会犯错。”
  “当然,人无完人。”
  “其实孟建是为了帮我才伤了卓林,卓林虽然也是我的朋友,但是他狂妄自大,孟建只是被他激怒了,一时冲动才会没了轻重……”
  “很多人触犯法律,都是因为一时冲动。”
  李岩闷闷不乐:“我才不是那个顾律师说的收了钱,我本来就是孤儿,奶奶捡了我,但没有能力养我,孟建的爸爸妈妈看我可怜,一直资助我,知道我奶奶病了也说要帮我,如果没有他们这些人,我早就跟着孤儿院出来的社会青年去偷鸡摸狗了,所以我不想出庭,我一句话就能左右孟建的生死,虽然他没成年,但是故意杀人,也得关个十几年。”他抬头看看顾医生的胸牌:“我叫你顾北哥行吗?”
  “行。”
  “顾北哥,你有过想要保护的人吗,就是明知道他做的不对,也想护着他的那种朋友?”
  顾北夹着烟,点头:“有。”
  李岩像是得到了共鸣:“就是啊,我们肯定都有想要护着的人,但法律根本不讲情面,还有那个冷血无情的顾律师,周铭找了我这么久都没威胁过我,他出来就拿老人家当筹码,这种人真是太过分了。”
  顾北垂着眼睛看他:“人总是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承担后果,或清或重,都得接受。难道十几年后他出来,你就不是他的朋友了?”
  “我当然是!”李岩嗓子发紧张,哽咽地说:“他都是为了我,他看卓林嘲笑我穷酸,为我打抱不平,如果他真的判了刑,这十多年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不能上大学,也不能交朋友,没有爸爸妈妈的照顾更不能享受人生中最好的年华,他该有多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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