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Beta就要攻略Alpha(40)

　　“我从业三十余年，头一次看演员演戏看到想吐。”
　　“苏叶……”向正准备钻进休息室的苏叶招了招手，张导笑成眯缝的眼睛中流露出欣赏：“你过来一下。”
　　“小苏啊……”嵌着四颗整齐肉窝的手掌勉强够到苏叶的肩膀，张导转身的同时，屁股下的折叠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演技不错啊！”
　　“网络谣言不可信，果然还是得眼见为实。”
　　苏叶并非天赋性演员，他之所以能够将所有角色演绎得游刃有余，所有表情和情绪都拿捏在毫厘之间，还要归功于在系统空间积年累月的实践——现实世界中度过三十分钟，对应系统空间中度过三年。
　　“来……”从紧贴大腿的裤兜费劲地抠出手机，张导像跑了十公里似的「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咱俩加下微信，我这有个角色特别适合你，呼——”“等我拉到投资商，再联系你。”
　　注视着张导不住自额头滚落的虚汗，苏叶真诚地开口：“张导，您现在轻微动弹就出汗，真该减肥了。”
　　“汗水中含有氯化钠、尿素、乳酸、脂肪酸等物质，和尿液成分相似，也就是说……”
　　“停！”猜测到苏叶要说什么的张导立马喊停：“我懂……”
　　“老头子就不用你们小年轻操心了，减着呢！你也赶紧回去休息会，争取今天拍完这幕戏。”
　　多亏修齐的稳定发挥，小半天时间过去，连一幕戏都没能完成。
　　接下来十几天的拍摄和第一天区别不大，毕竟工作的本质就是复印机。
　　尤其当和苏叶拍对手戏的修齐属于无论如何努力都原地踏步的演员时，更是如此。
　　苏叶并没有因比蜗牛还要缓慢的拍摄进度而感到焦躁，他每晚坚持和陈不郁视频通话半小时，所以情绪始终稳定。
　　但剧组其他工作人员距离心态爆炸仅剩一线之隔，片场时刻乌云盖顶、气氛低迷，所有人都因看不见希望的曙光而唉声叹气。
　　从全场统筹的导演到负责派饭的阿姨，谁都没想到修齐的演技竟然能够差到如此出神入化、匪夷所思、惊天动地的程度，看他演戏简直让人如坐针毡、芒刺在背、如鲠在喉。
　　几位新出道的演员更是绝望，本想借这部剧打开职业生涯的大门，哪想门没有推开。
　　反而被封死了窗、堵上了下水道，唯一给他们留下则是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尽管情况如此糟糕，苏叶仍旧没想到，剧组会在一夜之间草率地原地解散。
　　哪怕张导和修齐微信通知，剧组群消失不见，他还是没有真实感。
　　所以苏叶先是睡眼惺忪地前往昨天拍摄的片场——物是人非，又转到整齐的休息间——人走茶凉……
　　如果不是日期的确是4028年7月19日，他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睡了整年，而非短短八小时。
　　所以当陈不郁回家，就看见苏叶蹲在他家门口昏昏欲睡。
　　“你不是在拍戏么？”陈不郁无比惊讶：“你是违约了？还是拍完了？才十来天啊，怎么就回来了？”
　　“我也以为自己在拍戏……”苏叶抓了抓没来得及打理的碎发，头顶乱糟糟地翘着几缕呆毛：“可我不过睡了一晚上，剧组就突然解散了。”
　　“什么叫解散了？”原谅陈不郁没见过世面，没听过说动辄几百人的剧组也能像过家家似的说散就散。
　　“就是张导昨天半夜忽然通知我说：拍摄到此为止，明天自行返程。”
　　“你们不是已经拍摄十四天了吗？至少拍摄六分之一的剧情了，腰斩得产生多大损失。”
　　陈不郁眉头紧蹙，开门后招呼苏叶进屋：“你们剧组发生意外了？还是出现丑闻了？还是有艺人违法犯罪了？”
　　“都没有……”苏叶换好他的专属拖鞋，摇头晃脑道：“而且我们的进度没有你想象种那么快，我们这十四天只拍出三幕戏，搞不好六十分之一的剧情都没有。”
　　陈不郁嘴角抽搐，感觉自己似乎找到了事情的关键：“十几天拍三幕戏？那可能是投资商想及时止损……”
　　倒是苏叶满不在意地继续道：“不继续拍也没关系，反正我的片酬已经拿到了，能偷懒更好。”
　　“提前回来正合我意，我还有礼物没来得及送给你。”
　　从空荡荡的行李箱中端出唯一的大件——精美的礼物盒，他献宝似的双手捧到陈不郁面前，双眼像盛满星光似的亮晶晶：“给-保证合你心意。”
　　“你在影视基地买的？”用怀疑的目光斜睨苏叶一眼，陈不郁边拆包装，边蹙眉回忆：“那地方，好像没什么特产吧？。”
　　然后，陈不郁就拆出一根躺在永生花瓣中凹凸有致、带有把手的柱形物体。
　　他忽然产生一种不详的预感，触碰柱形物体的手指微微颤抖：“这是什么？”
　　“精品前列腺按摩器。”
　　“精品什么？”陈不郁不是没听清，他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精品什么？”
　　“精品前列腺按摩器！”
　　仿佛有雪白的翅膀在苏叶背后得意洋洋的呼扇，他手舞足蹈地讲解起来：“精品前列腺按摩器，设置十档震动强度、三十种振动模式，能够满足你多方面需求；通体采用亲肤自发热材质制造，让你拥合而为一的心灵满足；防水、防电、防雷击，防火、防砸、防丢失，居家旅行好帮手。”
　　“我知道你有些讳疾忌医，既不想让我按摩，也不想让医生按摩。所以我送你这个，让你能够自给自足！”
　　“精品前列腺按摩器，为你独家打造。世界限量版，仅此一支，别无分号。”
　　从外套口袋翻出一块真空包装的载玻片，苏叶继续道：“你只需要在使用的时候，把得到的前列腺液滴在上面一部分。然后交给我，我帮你拿去检测。”
　　“残救，这次抽奖真不错！”
　　残救系统骄傲地挺直身体：“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就在苏叶期待着陈不郁会给自己感激的抱抱时，陈不郁逐渐结冰的面孔却像霓虹灯般，赤橙黄绿青蓝紫地花样变色。
　　尽管陈不郁现在像一颗在炸与不炸间反复横跳的核弹，但他理智尚在，深知无论和苏叶动手、还是动嘴，自己都没有优势。
　　所以他干脆无视对方的存在，直接拿精品前列腺按摩器出气。
　　他将精品前列腺按摩器摔在地上——丝毫未损，狠踩两脚——丝毫未损，用锤子砸——丝毫未损，用菜刀砍——丝毫未损，用酒精烧——丝毫未损……
　　眼看着陈不郁折腾得满头大汗，苏叶颇为不解：“残救，是我的问题吗？前列腺按摩器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
　　残救系统表示：“宿主，陈不郁在试图破坏按摩器。”
　　苏叶恍然大悟，于是开口道：“不郁，这是精品，无法损坏。”
　　“你为什么不用用看呢？如果你实在不好意思，我可以装成不知道你用过的样子。”
　　“闭嘴！”陈不郁猛A甩头，紧贴额头的碎发甩出细碎的汗珠，他凌厉的桃花眼泛起蛊惑的绯红：“无法损坏？”
　　“哼！”他邪狞一笑，「蹬、蹬、蹬」地跑进地下室，推出一台二百五十公斤重的便携式液压机。
　　在液压机落地的刹那，六块大理石瓷砖应声殉职。
　　陈不郁如火焰般燃烧的目光中，液压机缓慢而坚定地压下。
　　再次抬起时，精品前列腺按摩器依然完好无损，并且在液压机的工作台上留下了自己的形状。
　　苏叶早知会是这个结果：“没坏吧，你俩果然有缘。”
　　“有你个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陈不郁抠出嵌进工作台的精品前列腺按摩器，反手砸向苏叶：“你个渣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