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攻怎么会有感情呢?(30)
“张先生说的对,成年人可以喝啤酒了。”谢尘宥拎着自己的啤酒,与张千俞的碰了一下。
张千俞同样抿了一口酒,心想,自己这第一回 躺下做受,就被退货了……可心里居然没有一丁点生气。谢尘宥这个人,真的能让人爱到骨子里。
大约下午五点,张千俞收到公关部门同事发来的消息:千俞哥,今晚在本市吗?在的话速来公司,六点有紧急会议召开。不在的话,也希望找一个网络稳定的地方,打开摄像头开视频会议。
张千俞看到这条短信时,他们才刚吃完饭,他自己正自告奋勇的准备收拾桌子。
但在看完短信内容后,张千俞嘴唇抿了一下,目光中再次透露出压制不住的惊慌和难堪。
谢尘宥见他拿着手机久久没动,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他毕竟创业两年多,知晓决策层在公司遇到问题时的切入点和处理思路;再加上有象公司最近九个月又都是跟巨头公司在合作,谢尘宥对他们的工作理念和公司文化都了解颇深。
张千俞所在职的海豹公司,正好是谢尘宥所了解的公司之一。昨天张千俞负责的项目策划案几乎被全网嘲,海豹公司公关部门在跨年夜加班加点才控制住舆论,接下来——上级领导就该找张千俞问责了。
谢尘宥本以为这件事怎么着都该放到元旦假期后,但看张千俞的脸色,恐怕就在今晚。
张千俞按灭手机,收拾起饭盒和筷子的手有些力不从心。
谢尘宥没有主动说话,他靠在窗边耐心的等待——此前张先生工作压力大,没有跟他倾诉;策划案发出来后反响恶劣,依然选择一个人在家舔舐伤口。
前两次,在张千俞退缩的时候,谢尘宥用吻和去他家带他出门来回应张千俞,身体力行的告诉他‘别担心,一切有男朋友在’。
但这次,谢尘宥想等张千俞主动,就像他主动要求一起滚床单一样,大胆的说出来。
可屋子里除了塑料袋张开发出的摩擦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原本两分钟能收拾完的餐桌,张千俞花了五分钟。将所有东西整理到垃圾袋里后,他去主卧换衣服。全程避免和谢尘宥眼神交流。
大约三分钟,张千俞换好衣服出来,他打开门时,谢尘宥手里正拿着昨天给张千俞用过的笔记本电脑从书房往外走。
张千俞愣了一下,说:“尘宥,你也要工作吗?”
“给你的,带上。”谢尘宥眸色沉沉。
张千俞满脑子都是公关部同事的那条短信,谢尘宥说什么他应什么,直到带着电脑走出门,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看着身边并肩走的谢尘宥,说:“这……电脑……”
“可能有用。”谢尘宥带他去地下停车库,张千俞这才意识到谢尘宥已经知道他得回去解决工作上的问题,他张了张口,不知如何作声。
谢尘宥说:“我送你去最近的地铁站,今天主干道上会很堵。”
“嗯。”张千俞思路全程被谢尘宥带着跑,顺从的点了点头。他几次想开口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忍不住去看时间,看看距离‘六点’这个处刑时间还差多少。
说到底,他此前28年的人生顺风顺水,只要自己考出好成绩、写出好的论文就能博得满堂彩。他虽然在博士期间磨掉棱角,学会了圆滑处事——但犯错后的担责任,是并非圆滑一点就能解决的。
海豹公司员工众多,内卷严重,他甚至不敢想稍后在会议上会发生什么。
进地铁站前,张千俞回头看了驾驶位上的谢尘宥一眼,稍带着惶恐的眼神陡然撞入谢尘宥深邃的眉眼,张千俞没忍住,跑到驾驶位这边,拉开车门紧紧抱住谢尘宥。
“我会努力做好,不给男朋友丢人。”闷闷的说完这句,张千俞抱着电脑跑进地铁站。
冬日的阳光都带着一股冷气,铺洒在谢尘宥脸上,却罕见的融合出一丝暖意。
谢尘宥觉得,不主动找他帮忙的张先生,好像比以往更加耀眼了。
谁都没注意到,另一个准备进入地铁站的人呆愣愣的看着谢尘宥,僵在了原地。
“少爷,或许是你看错了呢,你确定真的看到谢尘宥了?”汪艾伦再一次被林温找到家里,听到他分享感情问题,已经有些ptsd了。
汪艾伦捂着脑袋,说:“少爷,大家都是成年人,分手后谈个恋爱怎么了?这都什么年头了,还搞贞节牌坊?不论男女攻受,离婚后再婚再离再婚再离再婚……都不是啥大问题啊。”
林温完全没有被汪艾伦的喜剧精神感染到,他哭得满脸泪痕,哽咽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汪艾伦说了半天,发现是自己在说单口都声,他终于想到跟林温互动一下,蹲在林温面前,问:“少爷,你确定那个真的是谢尘宥?”
林温眨着婆娑的泪眼,点点头。
“那,你看清那个抱他的男人了吗?”
林温摇头。
“那你是不是看错了啊。”
林温瞪他。
然而这个眼神毫无杀伤力。
有那么一瞬间,汪艾伦感觉自己终于能g到林少爷颜值和傲娇性格的融合点——当然,是从情趣角度而言。
汪艾伦问了大半天,总算总结出来:“现在就是你看到有一个男人从谢尘宥车上下来,临走前抱了谢尘宥一下,而谢尘宥没有反抗,对吧?”
林温继续点头。
汪艾伦回想着那个情形,‘啧’了一声,说:“我寻思着谢尘宥开车肯定要系安全带啊,他也没办法反抗啊!”
林温:“……”他难过至极,汪艾伦却还在这里讲笑话。
汪艾伦见林温怎么逗都不笑,反而越哭越惨,便知道林少爷是真心实意的难过。他正儿八经分析道:“或许那不是谈恋爱,林少爷,你想啊,假如你约一个炮……”
“我不会!”林温低吼着。
“行行行,你不会。”汪艾伦赶紧打住,说,“假如这个人就是谢尘宥约来春风一度的……”
“他也不会!”林温梗着脖子说。
汪艾伦实在没法,无奈说:“……那按照你的说法,这人只可能是谢尘宥的新对象了啊。”
林温继续哭得撕心裂肺。
汪艾伦叹了口气:“或许是他的家人呢?比如好兄弟,你送我到地铁站,下车后我拉开车门抱你一下……”说着,汪艾伦自己被恶心到了,赶紧打住。
直到当天晚上九点,警察带着林温的母亲找上门来。汪艾伦看着警察制服,差点以为林少爷犯事儿了,一问之下,林母眼眶也是红红的,说:“阿温父亲出车祸了,大夫说……今晚是他最后一夜,我打阿温电话打不通,只能拜托警察同志调了监控帮忙。”
匆匆赶到医院后,林温看到父亲浑身上下插满管子躺在床上的样子,脑袋一懵,遽然不知作何反应。
这一天,他着实受到了太多刺激。
林父大概能感觉到生命流逝,但他一把年纪,不管活没活够,该享受的也享受过了,唯二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温柔贤惠的妻子和依然天真的幼子。
他全身不能动,用微弱的声音说着:“阿温,过来。”
“爸、爸……您、您怎么了?我不信!”林温回神过来后,立刻跪倒在床边。他活了二十六年,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让他慌张。
在林温印象中,父亲是那个抱着他,给他说:“阿温,以后是计算机的时代,爸跟不上时代咯,你好好学,以后比爸爸还要厉害。”
“阿温想学舞蹈啊,挺好的。小小年纪就有自己的目标,咱们阿温很棒呢。”
“阿温……爸给你钱你就收着,别听那些老不休的说钱都是他们的,这些钱是爸辛苦挣下的血汗钱!你拿着!”
“你妈这些年跟着我受苦了,我前妻……是癌症病死的,就因为两年后我娶了你妈,那家父母说我白眼儿狼,还用难听的话说你母亲。阿温,在这个家里,爸爸很难做,你是你妈唯一的亲人,一定要对她好,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