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婚礼之前(3)
作者:有酒
时间:2021-02-24 09:29
标签:短篇 年下 虐恋 BE
可是那天我正在上程序设计课,它发来了消息。
他说,学长,我想你了。
我在一瞬间看到了,他在一瞬间撤回了。
我说,趁着没课多自学一些,不要没事就一群人窝在宿舍里玩真心话大冒险。
他发回来一串省略号,这段对话就结束了。
他晚上从东校区跑到西校来,气喘吁吁地说,要一起出去撸串吗?
我刚洗完澡,他一身汗。
我说,共享单车是个好东西。
他说,他院运动会选拔报了长跑,最近正练。
我说,你果然闲的。
他说,因为我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班委给报的。
大冒险的惩罚是给最近联系人第一个发一条信息,称呼加我想你了,不能撤回持续到让对方看到。
它那时候的第一条联系人不是我,是一个和他同院同级的男生,他死活不发。
于是被一群人授予钢铁直男的雅号。
这件事他没和我说,是后来我才知道的。
……
那天我和他去校外撸串,他请客,对我说,学长,你去看我的比赛吧。
我说,长跑比赛太无聊。
他说,那你带着电脑去敲码。
我抬头看着他。
他说,我就想让你在场,看不看我都没关系,感觉这样很有动力。
我问,为什么。
他说,计科男神去给我撑场,我有面儿。
……
我和学生会的活动请了假,扛着电脑骑着单车去了东校区的体育馆。
在一群加油呐喊的人群里清新脱俗地带上耳机敲键盘。
因此引来了很多诧异的目光。
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抬头看了跑道一眼,发现谢宸旻一直在注视着我。
对上眼之后他开始笑,对我做手势打口型道:“学长你下来!”
那时我耳机里正放着艾薇儿·拉维尼回归乐坛后的新歌。
我望向他的时候,她唱到的是“God keephead above water.”
我不是一个触景生情的人,但我恍惚了一瞬。
那一瞬我莫名其妙地失去了一下呼吸。
他说,我要是第一,你给我个惊喜。
我说,凭什么你把我强行拉来,我还要给你一个惊喜。
他说,凭我风流倜傥。
我回去码代码了,他后面说什么求饶都没用。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
但是我还是没忍心放弃这只风流倜傥的帅王八。
我这个人有时候会有些情绪化,激动起来什么都不顾了。
体育馆是一个很容易令人激动的地方。
我没忍住扔了电脑在一边,挤着人群而下,冲到终点线后的三号跑道上。
然后张开双臂。
三号跑道的谢宸旻同学是被欢呼和掌声拥簇的第一名。
他的呼吸很粗,扑过来时打在我的耳边,还掺了一声“学长”。
胜利的长红带夹在我们俩人中央,横越了跑道。
我和他狂跳的心脏挨得很近,说了一声:“起来走走,小心猝死。”
那天我印象深刻。
主要是因为事后我的电脑没了。
第3章
后来,他给我买了一个笔记本。
在当时,那是配置是最好的一款。
听说他家里比较富裕。而我只是中产家庭,买个这个价位的电脑得需要爸妈攒三四个月的工资。
不过他就算是个隐姓埋名的首富之子,我也不能白白要他这么贵重的东西。何况电脑丢了的责任又不在他。
我执意。他说好,但是电脑先留给你,钱可以随便什么时候还。
我只记得我攒了很久的钱,攒够的那一天,我把钱给他,他和我告了白。
电脑改新换代飞快,但是我大学的后三年以及工作的前两年一直用着它。
谢宸旻曾经得瑟地问我,为什么不换,是不是因为是他送的,我舍不得扔。
我说,因为太贵。
它的价值被我榨得一丝不剩了之后,那电脑就在我的抽屉里落灰了。
……
谢宸旻推掉了一个今晚不痛不痒应酬,说晚上要早点回家。
漂亮的女同事开玩笑,怎么了,家里有人等吗。
他笑而不语,只是朝他挥了挥手上的戒指。
我看到女孩的笑容有点僵,没人告诉她谢经理为什么手上会有一枚婚戒。
他说,我爱人等我。
但是除了一只狗,没有人在家里等他,他也没回家。
他去了酒吧。
我看到他穿着白衬衫独自坐着,闪烁的霓虹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却怎么也无法将它的黑色染彩。
我看到他的身边来来往往了许多人,这里的每个人都戴着一张微笑的面具,假面下藏得往往不是一颗心,而是一个赤裸的目的。
谢宸旻说过他不喜欢这种酒吧地方,因为他不喜欢这样的人。
我看着他谈笑风生,给每个坐到他身边的佳人点杯12年的芝华士,然后在目送她们找各种理由离开。
他甚至允许有人对他勾肩搭背,或者说一些诱惑性的旖旎之词。
我不知什么滋味,我好像多余的。
我本来就是多余的。
世界上一团多余的有意识的空气。
姑娘搭上他的胳膊之前,顾忌地看了他手上的戒指一眼,或许是想到两人是追求怎样的刺激,顾忌便勾成了一个轻笑。
谢宸旻叫了专车,问了姑娘的住处,便任她揽着一齐上车了。
原来是这样的。
何必,我不应该多做伤感的。
这个人好歹让我相信了与人执手可以相看一生这种梦想,我该满足了,何必去想现实如何。
但是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我又不会拒绝,就像答应你不虑后果,冒失而又勇敢的开始一样啊。
……
他的舍友说,谢宸旻和我待在一起的时间,比他们还要长。23点准时身披宿管阿姨的骂声狂奔回来,他们都见怪不怪了。
他们怪我教坏了他们旻哥,谴责我要给他们请客的补偿。
这能怪我吗,又不是我让他这么干的。
程设老师一留作业,我七点以后的夜生活几乎就都先给晚自习了。
有时候我没空吃饭的时候,便会给他打一个电话,转给他钱之后,便会获得一顿不需要跑腿费的专属外卖。
外卖小哥像是不用上晚自习,送来饭之后就不走了,留在我旁边夸一夸他给我买的新电脑有多么牛逼,或者看着屏幕上的代码,有时候还会好学地问几个问题。
无非就是“这团是什么玩意”“你在干什么”。
我认真地回答他,他认真地玩手机。
我说,你有事就先走吧。
他说,我挺闲的。
我说,我耽误你开黑了。
他说,没事我教你一起玩。
我道,滚吧。
然后他就会滚去买两听可乐,回来继续坐在我旁边。
有时候我们会谈天说地,什么都聊。或者他给我讲他和他妈妈的故事,我知道了原来他是单亲家庭。
偶尔几次他教我打手游,我故意给他拉下一个段位之后,这种情况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他说我是他见过最死板的学长,大学生活里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
所以我的作业拖到那么晚是有道理的。
每次我合上电脑,一瞥时间20点50分,外面的单车全被抢光了,便问东校的他,你行吗。
他说,行,等我回宿舍给学长你发消息。
我回去了,点开带着小红点的语音,一般都能听到他吁吁气喘的背景音里,混着宿管阿姨的骂骂咧咧。
我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被骂的时候我还挺开心的。
总是不知觉地就笑起来。
我们班有为数不多的女生问我,这个帅气的小学弟为何如此痴情。
我说大概是电脑的未还的钱还在我手里。
……
到底是什么时候对他随叫随到的外卖产生依赖感的我也不知道。
有时他要是一天不给我发信息,我会点进那绿色的小图标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