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只有我以为我是攻[娱乐圈](4)
“那我们刚刚……为什么骑车的时候还要负责拣路边垃圾?”
这是狂放不羁的纨绔应该做的事?
一阵沉默。
“大概……是在那一瞬间,被党和国家的光辉照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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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过一晚之后,江邪十分欣悦地发现,他还是个人。
没错,不是花洒,不是浴帘,更不是浴巾等等只能在夜晚独自挂着吹风的浴室专用物品,而仍然是个活生生的、有温度的人。他因此心情都明亮了几分,把自家的两个扫地机器人都抱过去充电,童宵到他门口时,就看见他摸着扫地机器人的表面,眼神里满怀慈爱。
“多吃点,吃饱点,啊。”
童宵差点当场伸出手去试探他额头温度。
他们今天下午约见了之前正在洽谈的电影的导演,江邪坐进车里时,仍然是满心的想不通。
他伸出根手指,戳了戳前头的经纪人。
童宵今天不开车,因此立刻转过头来看他:“陛下?”
江邪深沉道:“你听过术业有专攻吗?”
“……”童宵说,“如果你是想问丛导为什么坚持要选你这么个唱歌的去演电影的话,我想,待会儿他见到你就会后悔的。”
看见这货要是不要求退货,那才是见鬼了呢。
出乎意料的是,导演并不在约定好的办公室内,反倒是剧组工作人员急匆匆跑过来,满怀歉意地解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丛导下午去与原作者商谈了,本来应该早就到的,没有想到路上堵车,他被堵到了半路……”
她扎手扎脚站在原处,明显紧张的不行。圈内人多少都听说过江邪的行事作风,更何况如今也是名副其实的大牌,工作人员说话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生怕什么地方得罪了人。
童宵温和地笑笑,安慰道:“没关系,我们等等就行。”
等工作人员走了,他才伸手拍了下自家艺人,“等会儿据说还有丛导约的另一位主演过来,陛下,稍微注意点形象。”
江邪漫不经心地揣兜站着。他本来穿了一身严正的正装,是完全按照丛导的喜好来的。如今上衬衫头挂着的领带早已松松垮垮,领口纽扣也解开了好几颗,一小块皮肤就在这一层薄薄的遮挡下若隐若现,他不耐烦地伸手捋了捋头发,露出轮廓线条干净凛冽的面容来。童宵知道他对演戏不怎么耐烦,瞧见他这副模样,还是禁不住倒吸了口冷气,低声劝道,“收着点。”
江邪:“我要去洗手间。”
刚刚在车上憋的简直要炸成烟花了好吗!
“等会儿!陛下!”童宵手脚并用缠上他,“就等一会儿,等跟待会儿来的那个主演见过面你再去,不然人来了,就我一个,多尴尬,是吧?”
尴尬个鬼。江邪强行往外挣,童宵死死抱住他不放,两人正僵持不下,再抬起眼时,门口已经不知何时出现了另外的人影。来的男人身材高大,却并不过分健硕到滑稽的地步。他的眉目如墨,气质冷清而出挑,瞧见房内的人望过来,便礼貌地颔首,点了点头。
“顾影帝?!”童宵小小地惊呼一声,想起网上如今盛传的流言,竟莫名有种被捉-奸在床的心虚,忙将手从自家艺人身上拿开了。
“……”江邪也跟着望过去,顿时觉得一阵蛋疼外加膀胱胀痛,“见鬼了。”
晚上不见白天见——我真是避不开这人了。
他简单地打了句招呼,匆匆握了握男人伸到他面前的手,便迫不及待进了洗手间,开闸放水。
水声还没断,门口便忽然响起了脚步声。江邪懒懒地垂着眼,余光瞥到一双锃光瓦亮的黑色皮鞋踏在了地板上,再往上看是被包裹在西装裤里头的修长的腿,线条流畅而有力,迈动时裤脚轻微的起伏都像是湿淋淋浸透了荷尔蒙。他抬起眼,便和正垂眼望着他的顾影帝目光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
不知为什么,他似乎觉得对方的目光之前是停留在自己正放水的水龙头上的,这种莫名其妙的猜想令江邪有些想笑。他挪动了下步伐,瞧着这位影帝站到他身旁,也放出了他之前已经见过几次的鸟雀。
江邪啧了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莫名有些不爽。
他拉上拉链准备离开,然而不知为何,拉链像是卡在了卡槽里,怎么也没办法拉上来——江邪蹙起眉,手中一用力,“啪!”的一声,拉链应声而断。
留下江邪捏着被扯下来的链头目瞪口呆。
这什么鬼?
“坏了?”顾岷眉梢挑了挑。
江邪忍不住小声爆了句粗口,任命地去摸手机求助。
在他试图单手拿着手机并解开屏保时,顾岷已经将自己打理整齐并洗过了手,扭头便看见青年一边拎着自己的裤子一边紧紧蹙着眉头摸索手机。这场景甚至有几分滑稽,他微微挑起眉,眼里不自觉含了些许轻柔的笑意,越走越近。
江邪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半蹲下来,一时间头皮都有些发麻:“你干嘛?!”
这个姿势实在是太奇怪了,他简直无法想象若是此时有人从门口进来,会联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顾影帝似乎也想到了这个,他伸手拽住青年的袖子,将他拉进旁边的隔间里,完全不容拒绝。
“让我看看。”
“看什么看!”江邪眼睛瞪大了,里头的火光跟着熊熊燃烧了起来,用力去推他,“不牢费心——”
“不想这样开着门出去吧?”顾岷用一只手制住了他的攻击,同时不紧不慢将另一只手掌覆在上头,低头检查拉链有没有被卡住。他的呼吸喷洒过来,江邪被触及到敏-感处,整个人都像是根一下子被擦燃的火柴,砰的烧了起来,反击的更加猛烈,这次甚至用上了点擒拿的功夫,一拳打向对方肋部。然而出乎意料,顾岷不仅丝毫没有放手,反而迅速反击回来,猛地握住他的手腕使劲儿扭向身后。
两人都用上了几分真功夫,在狭小的隔间内接连过了好几招,打到额头沁汗、狭小的隔间都跟着颤动起来。
江邪如今还单手还提着裤子,行动严重受限,虽然激烈地反抗了许久,最终还是被顾岷制住了,单手被牢牢地摁在头顶上方的壁板上,丝毫动弹不得。
顾影帝仔仔细细地低头检查完,这才优雅地站直了身:“准备怎么办?”
江邪瞪着他。
“我那里还备有一套银灰色的正装,”顾影帝淡淡道,“就在车上放着。”
言外之意已经溢于言表。
江邪还处在自己从小练出的身手居然不如人的愤怒里,挑高了眉毛,眼睛也因为怒火而熠熠发光:“关你屁事?”
顾岷并不曾说话,只是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他的眼里像是有一座巨大的冰山,即使此刻只是展现出了露在海面上的那十分之一,却仍旧璀璨的令人心惊。那莫名的光芒让江邪不知为何有些心慌,他抬起眼,目光与对方直直地撞上。
火花四溅。
等到童宵察觉到时间太久来救场时,瞧见的就是自家艺人一副怒火腾腾瞪视着对方的样子。他抱着换下来的衣服讷讷站在一旁,竟有些融不进两人的气场里,看了眼时间,提醒:“陛下,丛导刚刚说他一会儿就到了……”
要是有别人进来,瞧见他们两个针锋相对,岂不得传出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江邪微微眯起眼,这才收回了目光,迈开了步子。他头也不回从男人身旁走过,啪的一声用力关上了门,整个隔间都跟着颤了颤,一身卫衣牛仔裤也被硬生生撑出了走红毯的气势,像是黑道大佬带着小弟气势汹汹地出去。
顾岷站在隔间里,半晌之后才轻轻笑了声。
“果然……还是这样的性子啊。”
与此同时,外头的江邪。
“你等着瞧,”他对身旁的经纪人冷冷勾起嘴角,“等再有下一次,我非打到他哭爹喊娘、乖乖叫我一声哥哥不可。”
第7章 面见导演
顾岷站在隔间里,一半面容隐在门板投下的阴影里。他的腰背挺得笔直,忽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慢慢举起了自己的手。眼前的手指纤长而骨节分明,几乎能透过这一层薄薄的皮肉看到底下血液的汩汩流动。
而后,他不紧不慢伸出舌尖,绕着方才覆过那只小兽要害处的手指舔-舐一圈。柔软的舌尖将指甲与指腹都镀上了一层亮晶晶的水色,无端令他周身冷清的气质都变了几分。
随后,他若无其事将手揣回兜里,走了出去。
丛导已经到了,正在房间里同江邪说些什么。青年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眼睛却时不时地瞥向门口,当看见顾影帝从容优雅地踏进房门时,眼底一下子升腾起熊熊的火焰来。
男人都有征服欲。尤其是在自己身处下风时,这种征服欲便涌动的更加猛烈,疯狂地洗涤过四肢五骸每一条血管。
更何况江邪从未输过。
他的人生太顺遂了——家世、名声、才华……这些旁人求一辈子也可能求不来的东西,他却几乎是与生俱来的。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被一个陌生人撞见,甚至被对方肆无忌惮触碰到要害,这绝对是从来没有尝试过,也是他的骄傲和自尊绝不允许的。
他微微地抬起下颌,丝毫不掩饰自己怀着敌意的眼神。
顾岷不动声色,像是完全没有看见这只已经被自己完全惹炸毛了的小兽,他在青年的目光注视下拉开座椅,于导演左侧坐了下来,“丛导。”
丛争已有五十岁年纪,两鬓都有些斑白,是如今影坛代表性的导演之一,尤其擅长大型史诗的创作。他的作品风格雄浑大气,丝毫不局限于狭小缠绵的儿女私情,相反,他的镜头头盛放的满满都是令人豪情万丈的家国情怀。
这一点也从他的面容上完美地体现出来。他总是绷着张脸,不苟言笑,严肃正板的令人心里发憷。连此刻望着自己选定的两个演员时,脸上也丝毫没有任何笑意。
“知道为什么会选你么?”
这句话是对着江邪问的。
江邪瞧着他,挑高一边眉,心里头突然涌上一个猜想。
这位名导能悄无声息在娱乐圈里瞄准了他这么个唱歌的来演电影,该不会是因为角色与他比较相像吧?
丛争只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猜出了三四分,他的钢笔在桌上敲了敲,满意道:“不错。”
“这一次,我并不打算公开选角——什么样的人合适,什么样的人不合适,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来,不需要白白耗费那个工夫。”
江邪对于圈中前辈一向很是尊敬,解释道:“丛导,我目前暂时没有跨界的打算。”
他的目标很明确,人生规划也很清晰,既然喜欢唱歌,便打算将这一辈子所有的热情和心血全都倾注到这一事业上。江邪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在音乐上还算有几分与生俱来的杰出天赋,可在演技上,并没有。
没热情,没演技,那这样的电影即使演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童宵也接话道:“江邪他没有演过戏,一直在专心地做音乐,这么一部大电影的主角,恐怕是真的承担不起。”
“你试过?”
江邪摇头。
丛争脸色一肃,“没试过,怎么知道自己撑不起来?”
面对这样一个固执的老头,江邪眉头蹙的更紧了点,没有说话。到了最后,还是接下了剧本,答应在看过后再做考虑。
等他与童宵走后,丛争慢悠悠地捋袖,给仍然在座的顾岷沏了一杯功夫茶。他所拿的都是传统的茶具,茶叶在冲泡下悠悠地打着旋儿,在茶盏里上下浮沉着,顾岷双手接过,品了一口,笑道:“丛导泡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你这小子,”丛争面上微微流露出一点笑意来,转瞬即逝,重新又板起脸,“你之前说的不错,这小孩是年轻一代里唯一一个能撑得起这个角色的,只是,他看起来不愿意接呐。”
“不,”顾岷摇摇头,笃定道,“他一定会接。”
丛争奇道:“你怎么能这么确定?”
顾岷摩挲了下茶盏,垂下眼睛,没有再做解释。
而这天晚上,看完了剧本的江邪很快便打来了电话。
他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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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雾,草丛。
他踩在瑟瑟的草地上,小心翼翼抬起瞭望镜,朝着四周观望着。等到寂静无声时,才重新从树丛后猫着腰钻出身来,飞快地捡起了几米外墙边的武器零件,三下五除二拼装上了。
身旁的队友悄无声息站在了他身旁,压着声音低低问:“有人吗?我们背后没有什么声音吧?”
“没。”
他把冲击枪扛上肩头,调试了下,“他们还没那么快发现。”
然而就在话音刚落的那一秒,炮火声突起。硝烟猛地弥漫开来,在远处的山峰背面隐藏着的敌人把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了他们,一下子就将血条打掉了十分之九,伴随着炮火声一道传来的,还有敌人近乎疯狂的嘶声厉吼。
“啊啊啊啊让你不出专辑!让你不开演唱会!!让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游戏!!!打死你,老子要打死你!”
——这是粗暴版。
“你知道你多少天没发微博了吗?你知道我们粉丝等你等到快枯萎了吗?这么长时间不出歌,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这是博同情版。
“江江,我爱你,真的,我爱你很多年了!”
嘴上表白,手上打的却毫不含糊,飞快把江邪操纵的角色射成了筛子。
——这是病娇版。
“单曲或死亡,你选择哪一个?”
——这是变态版。
己方抵挡不住这样密集的炮火攻击,几分钟内便以一种躺平任蹂-躏的姿势倒在了地上。队友拼命地点着屏幕给自己补血,心里几乎是崩溃的:“江哥,不是说没人吗?”
江邪沉默了下,随即将自己额前的头发向后捋了一把,“她们学的速度比我想象的快多了,”他顿了顿,由衷地感叹,“真聪明。”
队友:“……你的粉丝又双叒叕把我们团灭了,这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吗?”
江邪点开屏幕右上角的商店图标,给自己买了个1789元的超级装备,准备默默给自己套上回头给他家亲爱的姑娘们好好上一课。然而就在购买成功的这一瞬间,他突然听到耳机中传来“叮!”的一声,紧接着弹出一个系统弹窗。
【亲爱的用户,您的账号因为被多人举报涉嫌外挂,将暂时封号72小时。如果有什么问题,请及时与我们客服联系哦,亲~】
江邪:“……”
“好歹倒是等我把刚刚买的装备穿上啊,”他啧了声,“怎么举报的速度也这么快?”
真是,彻底学精了。
身旁与他组队打游戏的工作人员幽幽转过头来,悲愤控诉:“江哥,要么你换个游戏ID,要么你现在就出单曲,否则打死我我也不跟你组队了。”
刚进游戏就跟过街老鼠似的被群殴,三两分钟就被满怀激愤的群众打到血条见底,这样的游戏经历,真的是绝无仅有的了。
简直让人憋屈的想当场炸成烟花。
江邪侧过身来,熟门熟路去身旁的马口铁盒里摸奶糖,往嘴里塞了一颗,在甜丝丝的味道里反问他:“我为什么要换ID?”
“你什么游戏都用‘江哥永远是你哥’这个称号,他们都摸清楚你的习惯了,怎么可能不被粉丝发现?”
“你不懂,”江邪用虎牙的尖端咬破了奶糖的奶衣,“这是情趣。”
“……”
工作人员看着他又打开游戏分组:“……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那些游戏应该都被粉丝举报封号了个遍了。”
“没错,”江邪不紧不慢道,“所以我准备玩消消乐。”
把举报的源头堵死,呵呵。
工作人员无语凝噎。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了眼墙上的时间,问,“江哥,我们都打游戏打到凌晨两点了,你还不睡?”
江邪手指一划,冷静地在屏幕上消掉一堆一样的小动物,在“unbelievable”的背景音里面无表情地回答:“我不困。”
话音刚落,一个哈欠便涌到了嘴边,他努力闭紧嘴巴,飞快地将它憋了下去。
不能睡。
这一觉睡过去……鬼知道自己还会变成什么。万一这回变成的真是浴巾,他恐怕会连宰了那男人的心思都有了。
江邪还不想酿成人间惨案。
“这不行,江哥,”工作人员和他很熟悉,知道他对自己人一向很好,干脆把游戏手柄扔了,语重心长地劝,“你得睡——明天还有专辑的录制工作呢!不睡怎么办?”
工作室里就有江邪专属的休息室,里头支着床。工作人员不由分说把江邪推过去,兴致勃勃拿起手机开始放歌:“我给江哥唱个催眠曲儿?”
江邪:……
这是在开玩笑吧?
可惜的是,工作人员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跟着手机里响起的女声深情哼唱,陶醉地微微眯着眼,“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儿。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江邪:……
这煞笔孩子。
然而,在这样断断续续不成调的歌声里,这两天来强忍下的睡意慢慢泛了上来,兜头盖脸将他淹没了。究竟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连江邪自己也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当他再睁开眼时,就正正巧对上了那张熟悉的脸。顾岷正坐在床头翻看着剧本,暖黄的灯光洒了他一身,他的面容就于这光下半明半暗,似乎连睫毛根部都盛满了细碎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