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室友满足遗愿后发现误诊了(70)
他只是突然后悔,如果在江知海跟他说起的时候,他就立即将自己所知的真相坦白,不知道江知海会不会更容易原谅他一些。
起码这样,就算江知海无法接受他,也不会将他当成一个欺骗感情的骗子。
人在等待结果的时候总会生出这样那样的忐忑,其中后悔便是极为重要的一项。
如果再来一次让他重新选择的机会,其实他也不一定就会真的在当时说出一切。
陆昂的400米混合泳银奖跟徐小北的1500米自由泳金奖都拿了一只沉甸甸的大奖杯回来,不管这比赛的含金量怎样,起码奖杯看着确实够大够唬人。
尹戈的奖直接是换了个人上台帮忙领的,估计他在跟他们对锋之后便离开了,想想也是,以他的心气,怎么可能真的上台领一个这种比赛的银奖。
事至如此,顾洋再想到自己在休息室时对尹戈的那一番慷慨陈词,顿时觉得更为窘迫。
也不知道江知海会不会因此更加觉得他虚伪,他口口声声说着江岩尹戈不尊重他,但其实他对江知海也同样没做到尊重。
瞒着他真相与他谈情说爱,所带来的伤害可比尹戈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要严重得多。
直到徐小北重新下台回到他们身旁,顾洋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看了些什么。
台上其他人的奖还有一堆没领完,学校还有一群人等着他们回去庆祝,他们也实在没耐心再等泳协的车,干脆直接叫了辆滴滴,跟着江知海的车一前一后一同回学校。
徐小北图热闹,跟着坐进了他们车里。
因为太过兴奋,他们几个一路上都是热热闹闹的,也根本没看出来前座的两个人之间暗潮的涌动,甚至聊嗨了还要时不时地cue他们几句。
“等会儿要是再喝醉了,你俩可别像上回那样抱在一起骂教练了!”李达维从后面拍了拍顾洋的椅背,“顾洋,你这次一定得明哲保身,离徐小北远一点,他今天肯定嘚瑟,还得喝嗨了!”
顾洋如惊弓之鸟,慌乱地往后扭了扭头,又匆忙点头,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答应了什么。
秦弦跟陈薇薇哀嚎:“别呀——我们上次都没见到,这次还想看看呢!顾洋喝醉了肯定很可爱!”
他们女孩子上回都离开得早,确实没有见证顾洋与徐小北发酒疯那一幕,对她俩来说是有些遗憾。
徐小北满脸通红地争辩:“不要老把我说得那么没有格调好不好?我又不是什么酒鬼!也不是每次都会喝醉好吧?偶尔一次那是因为特殊情况!”
秦弦敷衍地点头:“好的好的,特殊情况,我就不信今天不够特殊!”
他们笑笑闹闹,顾洋听得心里焦躁,却又不想让他们停下,因为一旦没有了他们的笑闹声,可能他坐在一直沉默不语的江知海身边会觉得更为难捱。
回去的一路江知海的车速明显有些快,应该是开到了路段最大限速,花费的时间也比早上少了许多。
为了避免浪费时间,泳队的其他人早就订好了庆祝的地儿等着他们,江知海直接把车开到了小吃街,才说了今晚上车后的第一句话:“你们玩,这辆车我妈明早就要用,反正我开车也不能喝酒,就不去了,先把车送回去。”
徐小北遗憾地“啊”了一声:“那少一个人多没意思,晚点叫代驾回去吧,代驾费……我们几个AA。”
看来他最近经济是真的告急,连这么没气势的话都说了出来,顿时又引来一顿嘲讽。
“算了,我今天开车也有点累。”江知海重新打开驾驶座的车门,拉开坐了上去。
江知海不笑的时候确实有种生人勿进的气势,虽说他表情里并没有冷漠的成分在,其他人也没有察觉他此刻的心情不佳,但不知道为什么,却都感觉到了再强留也无用似的,也没人再来劝。
“那你路上开车小心,有好玩的我会都发到群里的!”秦弦举了举自己的手机。
江知海点点头,关上车门。
那喀地一声,关得顾洋的心也跟着一沉。
他不由得低下了头,这一路上,心脏隐隐的疼痛似乎在这一刻突然爆发开来,痛得他几乎快要站不稳。
而下一刻,那辆车的车窗却降了下来,江知海那毫无笑意的脸庞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愣着干嘛?上车。”江知海下巴对着他示意了下。
顾洋像是在溺毙之前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的朽木,慌慌张张地跑回到副驾驶门前,开门坐进去。
陈薇薇遗憾地道:“啊……顾洋也不去了吗?还想看他喝醉什么样呢。”
江知海拧开了钥匙:“我怕路上犯困,让他陪我说说话。”
他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当然也不可能再强行抢人,短暂的道别之后,江知海再次关上窗子,将车倒入车道,载着身旁这个如坐针毡的人,驶离了那一群热热闹闹的家伙。
少了原本的喧闹声,顾洋才发觉这辆车原来也不够大,不然江知海的车窗一关上,他怎么会觉得如此憋闷?
离开了其他人,江知海似乎又失去了说话的功能,只紧紧地抿着嘴,望着被车灯照亮的前方。
他不说话,顾洋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偷偷相恋的时候,觉得从学校到别墅这一点路程算不了什么,哪怕乘公交车过去,只要身边有这个人的存在,也觉得时间仿佛倏忽而过。
此刻,也正是因为有了身边这个人,这一路才显得如此难捱漫长。
再难捱也只是他的感觉,这一路花费的时间也不会因此而真的变长,两人很快到了地方。
比赛都已经过去,他们不管什么时候来,都不用再经历撞见其他几个人的尴尬,只是看着月光下这栋黑洞洞的建筑,顾洋心底却觉得更为忐忑。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打破这尴尬,可嗓子就是干涩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江知海把车停好,他也跟着一起下了车,可对方依然没有理他的意思,拿着车钥匙便朝着楼栋的方向快步走去。
顾洋惴惴不安地在他身后跟着,心里的忧伤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大过了内疚。
别管怎么说,他原本想着寒假的时候要跟江知海说清楚,起码也是赌了江知海会不在意这件事的可能,而现在的情况明显在静静说明着他已经赌输了,不管有没有王教练的出现,不管事情的暴露是现在还是在马上就要到来的寒假,其实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
如果江知海真的要跟他分手,就算他拿个全国奖学金又有什么意思呢?
顾洋知道这两种事其实并不能放在一起类比,可现在的他内心实在是充满了忧伤,就连想法也都变得杂乱无章。
两人一直静默地走到客厅门前,看到江知海推门进去,依然没有搭理他的打算,顾洋的脚步不得不停下。
在他的心里,这门里似乎已经属于江知海的私人领域,现在对方没有让他进去,他这个不受欢迎的人必然不可以不请自来。
明明白天在细廊的时候还吻成那副难分难舍的样子,而到了现在,他已经成了无法擅自走进江知海家的人。
顾洋的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攥着,气都穿不上来。
那扇被江知海打开的玻璃门再次在他面前缓缓关闭,就像是对方那扇好容易对他敞开的心门再一次在他面前落锁。
顾洋眼眶一热,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突然,即将扣上的玻璃被里面的人一手拉住,江知海气呼呼的声音也从里面传出来:“还在外面站着干什么?还不进来?”
有了他的特赦,顾洋诚惶诚恐地跟着他进门,下一刻就被人愤愤地拽过去,按在了沙发上。
房间里并没有开灯,但今晚的月光很亮,透过窗户透过玻璃门照耀在房间里,让他们至少能将彼此的表情看得清楚。
“这么长时间你就没有一句要解释的吗?”江知海恶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
顾洋原本就要憋不住的眼泪一下就跌出了眼眶,然后有了第一滴就紧接着流出第二滴,那些不听话的眼泪像是在他眼眶中困了许久似的,争先恐后地往外流淌。
顾洋实在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如此狼狈,他觉得在聊正事的时候哭根本就是在耍赖,他赶忙抬手拼命在眼上擦着,只是连解释的话都带着浓浓的哭音:“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哭的,是眼泪它自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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