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宿敌和我同寝室(95)
阮轻暮怔了怔,笑:“干什么忽然这样正经啊?我没想过这些。”
面前的少年神情肃穆,俊美的脸上毫无笑意:“你明明能学得这么好,为什么要浪费天赋?你难道真的,想就这么随心所欲地过一辈子?”
他一字字地问:“高兴起来,因为老师的一句闲话,就赌气式地发奋学两个月,过一阵子没目标了,就又放弃吗?”
阮轻暮眯了眯眼睛,恍了一会儿神。
一睁眼醒来,活在这个陌生世界里,也才两个月不到。幸好原身体的记忆都在。
按照原先这个身体主人从小受到的教育,就算成绩一般,可是也是认可这个基本逻辑的——这个年纪的孩子,就该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好的大学,进入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才能在这个社会上找到自己的位置。
工作,升职,成家,过所谓正常的日子。
这世界,既不能巧取豪夺,也不能恣意妄为,你得遵守一套成型的规则,不然就会被这些规则毒打。
“我没目标。”他犹豫着,不太确定地道,“应该还是会考个大学吧,不然以后怎么生活,我妈老了,我还得养她呢。”
冲着客厅的方向望了望,他又说:“万一小桩以后不能养活自己,我也得照顾一下他。”
秦渊定定地瞧着他:“那就学得再苦一点,这两年熬得再狠一点,考进一流的大学,认认真真地。”
阮轻暮愣愣地看他:“啊?”
“想要承担责任、想要善待家人和朋友,只靠着好心和善意可没用。现在可以靠拳头,以后呢?”秦渊一字字地说,眼睛里有灼热的光芒在闪烁,“既然有要负责的人,那就索性再强大一点,不好吗?”
“怎么样才算强大?”
“强大起码得是,可以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可以随心所欲地生活。”秦渊凝视着他,“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能有勇气、更有资格说:嗨,和我在一起吧!……”
阮轻暮心尖微微一颤,忽然有点不敢去看对面少年的脸。那目光和以往素日完全不同,像是在冰山下燃着一团暗火。
“是、是啊。”他低着头看着桌上的一堆试卷,“你说的,好像还蛮有道理的。那个……”
他的舌头打着结,想回应什么,却有点儿语无伦次起来:“总之呢,首先得独立,得赚钱,最好有份高薪的工作,对吧?靠打架也赚不来钱,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要是连一件生日礼物都买不起,那也的确蛮悲惨的啊!”
啊,要给这个人一件生日礼物的话,买什么好吗?他什么都不缺吧?
啊啊啊啊啊,神经病,为什么会忽然想到要给这家伙买礼物啊?!这思维到底是怎么发散出去的?
就因为刚刚听到这个人的生日吗?
他在心里哀嚎了一声,慌乱地低头抓起数学卷子:“要不,你给我讲讲这个,不折模型不用尺子现量,怎么做?”
身边,高大的少年欺身靠近,搬动电脑椅,坐到了他身边。
好像没有什么表情,可是眼睛里却像是发着光。
“好,我给你讲。”他轻声说,伸手抓住了阮轻暮手中的草稿纸,温热的手掌不经意地覆盖在上面,“靠折纸不行,还是要画辅助线。”
他挨得很近,低垂的脖颈和肩膀连出漂亮的弧线,修长手指动了动,标准的线条在纸上跃然而出。
阮轻暮盯着眼前那骨节分明的手,忽然有点走神,以前也是这样近距离看过这个人的手的,只不过那时候,这个人拿着的是一把长剑。
抽出剑鞘的时候,光华灿烂,宛如他大好人生,锦绣前程。
“笃笃!”秦渊停下了讲解,敲了敲桌子,一双凤目微带责备,看着他。
“要学就认真学,要玩就认真玩。”
阮轻暮瞪着他,撇撇嘴,拖长了声音:“我现在后悔来得及吗?好累啊。”
秦渊脸色微微一僵,眼里的责备立刻弱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说:“累了的话,就休息一下。”
阮轻暮看着他的神色,心里倏忽一软。
他叹了口气,落地窗外明亮温和的下午阳光映上他的脸,眉目精致,神情认真到极点。
“行了行了,不用可怜巴巴的,我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他笑了笑,声调懒洋洋的,眸子中却光华闪耀,“那么秦少侠,以后的日子,请多多关照,一起考大学吧。”
然后,一起变强大。
☆、第55章 有人伺候过你吗?
夕阳慢慢沉下去, 消失在在小区高耸的楼宇间。
秦渊抬起头, 望了望外面微昏的天色:“我们俩不饿,小孩子也该饿了, 吃晚饭吧?”
阮轻暮猛然抬头,糟糕,没和他妈说, 他妈一定眼巴巴地等着他回去呢。
他犹豫一下:“晚上也在这吃吗?”
秦渊脸上表情幽幽的:“嗯,你也该回去了,家里很多人等着你。我这边有面条。”
阮轻暮:“……”
神他妈的面条。这个骗子, 他无意中打开冰箱,什么都看见了!
他胡乱收了一下桌上的试卷,冷不防地问:“也行, 那我和小桩再在这儿吃一顿, 晚上你要继续吃带鱼, 还是吃冰箱里的银鳕鱼啊?”
秦渊脱口而出:“都吃。”
阮轻暮回过头,神情似笑非笑:“行啊,这么爱吃鱼,那带鱼和鳕鱼全铺在面条上, 下面再埋点儿冰箱里的炒猪肝。”
秦渊瞪着他, 终于慢慢明白了什么。
他迅速转过身,微跛着腿往书房外走:“我去看看小桩。”
阮轻暮飞身上去一把拽住他, 硬生生把他按在了电脑椅上:“够了啊, 给我坐着!”
他威胁地瞪了秦渊一眼, 转身拿起手机, 给穆婉丽拨了个电话:“妈,跟你说个事儿。我那个同学吧——”
他斜睨着秦渊,伸出脚,在他没受伤的那只脚上点了点:“可惨了,腿肿得老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吃喝拉撒都下不了床……”
秦渊昂起头,一双凤眼中透出了点危险,看着他。
阮轻暮脸上笑意依稀,不知道穆婉丽在那边说了什么,点头应着:“嗯嗯,看了医生了,医生说得有人伺候着。谁说不是呢,怪可怜的。我晚上在他家帮他随便弄点饭,顺便再请教他点作业……嗯,好,回去我打车。”
刚刚放下电话,手臂就被秦渊抓住了。
秦渊目光灼灼,盯着阮轻暮:“吃喝拉撒都下不了床?要人伺候着?”
阮轻暮低头看看,自己皓白的手腕被他抓着,微微有点紧。
他斜着眼,微笑看着秦渊,轻声反问:“怎么,没有过动弹不得、被人伺候的经历么?”
秦渊微微一怔,竟有点呆住了。
有吗?幼年关于母亲的记忆已经几乎没有了,再大一点生病的时候,他爸爸总是在外面忙着公司业务,家里是保姆阿姨照顾着。
再往后,家里就来了新的女主人,可他渐渐长大,好像也没有怎么生过病了。
脑海里,忽然就有一个片段跳了出来,反复在梦境里出现过。
浑身赤烫,动弹不得,胸口中了毒。
有个少年在暗夜里不耐烦地照顾着,虽然口气嫌弃,可是动作却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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