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至上(52)

　　唐聿同情心重，看了自己这么欣赏的乔禹惨痛的感情经历，也跟着心情郁郁，李绍言哄了他一阵，一边开车出库一边对他道:“乔禹在这件事里没什么错处，目前舆论也偏向同情他，盛娱和华庭估计也焦头烂额，你就别担心了。”
　　“我就是很生气，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渣呢？”唐聿义愤填膺，对罗明朗的行径十分不齿:“以前都没看出来，罗明朗居然能做出这种事。”
　　李绍言目视前方，淡淡道:“他功利心很重，放在正途上是好事，若是起了歪心思，自然要走错路。”
　　他们的车刚刚开出地下车库，还没开出去多远，突然从右侧面的路口冲出一辆跑车，轰鸣的发动机声昭示着油门已经踩到了底，不要命似的朝保姆车撞了过来。
　　一切都只在千钧一发之间。
　　李绍言反应速度极快，意识到无法躲开之后就猛打方向盘试图用车尾迎接撞击，但保姆车车型略显笨重，过急的转弯和已经猛撞上来的超跑让这辆保姆车一下子侧翻了过去。
　　唐聿完全是下意识地在翻车的一瞬间扑过去护住了李绍言。
　　事情发生得太快，他们都没有看清，驾驶跑车的女人正是精神状态很不正常的郑欣然。价值千万的超跑前端完全撞变了形，可见撞击的力度之大。安全气囊弹开，她被卡在其中却丧心病狂地笑出了声:“乔禹，去死吧，你这个贱人，全都是你的错！咳咳……”
　　她原本漂亮的脸上表情扭曲狰狞，低哑的声音已经接近病态:“爸，出了这种事情，我不相信你会不管我。”
　　而这对于唐聿和李绍言来说，完全就是无妄之灾。
　　驾驶座几乎整个变形，前挡风玻璃和侧车窗碎了个干干净净，安全气囊基本没有起到作用。李绍言被唐聿最后那一下护住了要害的头部和胸腹，除了被玻璃碎片伤到的地方之外，只感觉右腿剧痛。
　　空气中血腥味和汽油味弥漫，压在他身上的青年紧闭着双眼，李绍言心里陡然一惊，颤抖着声音开口道:“……阿聿？阿聿！”
　　唐聿的额角滴下粘稠湿热的鲜血，落在李绍言的衣服上，洇出一片深色的湿痕。
　　他似乎听见李绍言唤他的声音，紧皱着眉头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李绍言交焦急的脸，牵动嘴角想要扯出一个安慰的微笑，却被背后不知哪里被伤到的剧烈疼痛刺激得脸色发白。


第75章 不想死
　　唐聿向来是怕疼的，拍戏时磕着碰着还能敬业地忍着，然后回过头来跟李绍言卖惨讨安慰；就连在床上，李绍言都甘为人下，不忍心让他受一丝一毫的苦楚。
　　唐聿这样的人，生来是该被捧在心尖上护着的。
　　然而此刻，他却挡在李绍言身前，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缓冲了绝大部分的撞击力度，换来李绍言的安然无恙。
　　李绍言紧张得连自己身上的痛都感觉不到了，一股巨大的恐慌感有如实质地压在他心上，让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他的左手被卡住，只能抬起除了擦伤之外尚且完好的右手试图摸索唐聿背后的伤处，入手却是大片大片温热濡湿的触感——全是涌出的血液。
　　唐聿在生死关头，完全是本能地想要保护李绍言，根本没有任何的思考和顾虑。
　　在刚刚受伤的那一刻往往是麻木的，过后异物仍然滞留在伤口之中，钻心刻骨的剧痛才席卷而来。唐聿始终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含着金汤匙出生，从来没有受过苦，在面临这样的危机时，他也是会感到恐惧的。
　　“李绍言……”唐聿连吞咽一口唾沫都显得费力，鼻腔和口腔中都是血液的铁锈味，他脸上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他终于力竭，支撑不住地把下巴搁在李绍言的肩窝里，整个人的重量都落在李绍言身上。
　　李绍言听见青年的声音里明显带了哽咽的哭腔，像往常一样撒娇似的语气在他耳边道:“……我好痛。”
　　只是这话说得有气无力，好像下一秒就会断掉一样。
　　“阿聿，没事的……我们不会有事的！”李绍言想去找手机打120，但这样混乱的局面下，先前放在支架上导航的手机早已不知所踪。
　　两人拥挤在狭窄变形的驾驶座内，唐聿的身体小幅度地微微抽搐着，因为短时间内大量的失血而体温逐渐下降，李绍言连单手抱住他都不敢用力，脑海里几乎一片空白，从心口冰凉到指尖。
　　微凉的液体落在李绍言颈侧，唐聿越来越越来越细弱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我……不想死……”
　　“我还没有和你结婚……”
　　周遭开始有了喧闹的人声，警车和救护车的尖锐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李绍言赤红着双眼，极力平稳住自己的声线:“阿聿，宝贝，坚持住……别睡，你不会死的，我们回去就结婚好不好？”
　　可是唐聿却没有再发出声音回应他了。
　　“阿聿！阿聿……”
　　李绍言嘶哑的嗓音被淹没在越来越响的警笛声中。
　　这里是办公大厦的后巷，虽然偏僻，但总体的位置始终在市中心，事故之后发出的巨响引来了路人。有人围观拍照录小视频，有人报了警，还有人看见侧翻的车下流出的血迹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郑欣然并不知道自己撞到的人是唐聿和李绍言，这辆车是乔禹的保姆车，郑欣然记得清清楚楚——阴差阳错的是这一天李绍言为了帮乔禹躲狗仔而把自己的车借给了乔禹，所以他们完全是代人受过了。
　　郑欣然在踩下油门的前一刻给郑三爷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正在聿言影视楼下:“我出车祸了，可能撞死了人，你看着办吧。”她的语气里全无惧意，如果被撞的真的是无权无势的乔禹，郑欣然的有恃无恐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边的郑三爷气得直骂:“孽障！简直是孽障啊！”但郑欣然毕竟还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可以给她些无关痛痒不会伤及根本的小教训，却不会真的看着她出事。
　　他立刻拨了一通电话，在许诺了许多条件之后才得到了一个确定的答复，他连声道谢道:“……太感谢了，拜托你了，苟局长。”
　　警戒线很快被拉起封锁了现场，围观的群众被拦在警戒线之外，有熟悉这一带的人突然反应过来:“这里好像有个聿言影视，隔壁是盛世娱乐，别是哪个明星车祸了吧？”
　　“保时捷918，艹，这哪个富二代这么牛逼，一千多万的车当碰碰车开！”识货的人也认出了郑欣然的座驾，第一时间就有人把事故当做新闻线报发给了媒体。
　　而经常在附近蹲守的狗仔记者却一下子认出了乔禹的保姆车的车牌号，乔禹今天也确实回了公司，并且一直没有看见他出来，肯定就在这辆车上。
　　他和罗明朗、郑欣然的三角恋还挂在热搜上，现在又出了车祸，简直是乱成一锅粥，正给了这些以贩卖八卦为生的狗仔财路，“乔禹车祸”迅速和这场车祸的现场图片一起上了头条。
　　郑欣然豪车不少，这辆车又还没有上牌照，所以身份暂时没有暴露。她也是有备而来，伪装得极其严实，也因为有郑三爷的事先关照，她被迅速带离了现场，没有被拍下正面照片。
　　李绍言和唐聿最终被救出来的时候，给唐聿做紧急止血措施的小护士在看清他的脸的瞬间就被震惊了。
　　唐聿背后一片血肉模糊，已经失血性休克，李绍言左手小臂和右腿小腿骨裂，在极度的紧张和对唐聿可能有生命危险的恐惧中短暂地陷入昏厥，被双双抬上担架，塞进救护车里，一路鸣笛送进医院。
　　李绍言在救护车上就醒了过来，救护车在事故和紧急状态下只能运载一副担架，他没有看见唐聿，焦急地询问一边的医护人员:“和我一起的那个男孩子怎么样了？”
　　“先生您不要乱动，他在前面那辆车上，医院马上就要到了，您再坚持一下。”护士被李绍言哀求的眼神看得心里一揪，尽量客观地安慰了他。
　　幸运的是现在的交通还不算拥堵，紧急通道畅通无阻，唐聿很快就被送进了急救室抢救。李绍言则只是外伤，简单包扎之后他甚至想拒绝处理已经肿胀起来的手臂和小腿，被护士劝说着才打上了石膏，
　　而唐聿还在抢救中。
　　李绍言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强自镇定地安慰自己，唐聿福大命大，不会有事，心中却无比自责。
　　他第一件事情就是联系唐震庭和刘媛，然后给沈未打了电话，让他马上去查肇事者的身份。


第76章 危在旦夕
　　李绍言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感到无能为力过。
　　不管他在抢救室外面能做什么，都无法窥探到其中唐聿的状况，只能强撑着一口气，盯着手术室门上鲜红的“手术中”三个字静静地等待。
　　唐震庭甫一接到李绍言的电话就火速赶往了医院，也立即联系了公安局局长。苟局长连续接到两个大人物的来电，惊觉这恐怕就是同一场事故，两边都不是好相与的，他开始头疼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处理。
　　得知此事的刘媛完全慌了神，前一天还活蹦乱跳地在视频通话里耍宝的儿子，今天就车祸躺进了急救室——她再如何强大，始终是一个母亲，涉及到孩子的安危，怎么能冷静得下来？她立刻乘了最近的航班赶往上海。
　　唐聿的手术已经持续了整整四个半小时，唐震庭赶到了医院。
　　李绍言脸上还有干涸的血迹和污渍，身上仍然穿着车祸时的衣服，因为处理伤口被剪开而破破烂烂，平日里的风度和仪态完全丢到不知哪里去了。
　　“对不起，伯父……是我没有保护好他。”李绍言自觉无颜面对唐老先生，除了道歉，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唐震庭心里也很担心，但他必须要做那个最镇定的人，他拍了拍李绍言的肩膀，沉声道:“你不要自责，这件事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图谋不轨，肇事的人我都不会放过。小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