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常召唤（全息）(29)

　　“你把院子里的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叫最做好的归宿吗？”莱斯大概是真的不懂哈特的脑回路，语气不由激动起来，“他们来这里是为了平静的回归虚无，可你呢？”
　　“我？”哈特将手上的水迹擦干净，转身不满的看着莱斯，“我给了他们想要的，哪怕对我们有危险，难道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吗？”
　　“哈特！”莱斯忍不住扯住了哈特的衣领，愤怒的看着他，“你以前根本不是这样的！”
　　“放手。”哈特永远像是沁着笑意的嘴角垮了下来，目光忽然由阴冷逐渐变得凶狠，“是什么给你勇气对我指手画脚？你以为你为什么能在这儿？”
　　听到这话，莱斯眼神暗了暗，随即松开了抓着哈特的手，一声不响的离开了消毒室。
　　等他们将小跟班一起带出去后，季川又回到了浴室里，老哈特正在那里等着他。
　　“莱斯难道……”摘下医用显微眼镜后，季川试探着问。
　　“是，莱斯根本不存在。”说着，老哈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只剩一半的照片递给季川，“莱斯其实是我父亲。”
　　季川震惊的接过照片，发现正是小跟班给她看的那张缺失的左半部分，一头浅棕色头发的已经不算年轻的男子站在那里笑得一脸开心，左手显然搂着个人，不过照片从手腕的部分就被撕开了，如果季川没从小跟班那里看到照片，根本不会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我们的发色遗传自我的母亲。”老哈特声音里充满着怀旧与悼念的韵味，在又老又旧的浴室里，立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氤氲感。
　　莱斯是老老哈特年轻时候的样子，更准确的说是少年时候的样子，再加上小哈特又糅杂了一丝自己的长相，没仔细观察过莱斯的季川根本没认出来。
　　这个莱斯，或许可以争取一下。
　　“走吧，外面没人了，只剩两个护士在收拾，你趁着这个机会快溜。”老哈特见季川不说话，于是抓着人使劲塞进镜子里，把人又丢了出去。
　　“那什么，你就不能让我直接从疗养院里面出来？”正想着事情的季川突然就被大力的扔了出来，差点摔了个狗啃泥，他狼狈的爬了起来，在老哈特再度撂挑子不干之前赶忙问，“通向疗养院的门我都不知道在哪儿！”
　　“你必须从这里走出去。”老哈特突然说，“通往这里的门不是推开的，开门的方法在爬山虎上。”
　　说完这些话之后，老哈特就消失了，任凭季川再怎么敲镜子都没用。
　　离开的时间必须争分夺秒，季川没有再犹豫，而是直接往门口跑去，等到了大门口的时候，仔细听了听，确认护士还在手术室，他才从虚掩的铁门溜出来，还不忘把门还原成他出来之前留下的缝隙大小。
　　凭着回忆，季川来到那天他看到的那些人消失的位置，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爬山虎。之前他没有在意，这次仔细观察才发现，有一个地方的爬山虎是假的！
　　原来这门还是个机械的！
　　季川伸手抓住那把假的很逼真的爬山虎，试着往下拉了拉，果然听到了重物摩擦的声音，紧接着，旁边的墙上开了个两米见宽的口子，季川麻利儿的从里面窜了出来。
　　等季川过来之后，那门又突然变成了全自动的，自己缓缓降了下来重新恢复成一堵墙，连一点缝隙都难以找到。
　　再次回到疗养院的季川突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知道整个疗养院故事的他，莫名觉得自己的心平静了下来，没有当初未知解谜时那么烦躁了。
　　重新踏上花园的石子路，见到园子里那些晒着太阳摆弄着器械，假装聊天和攀谈的人，季川心里甚至生出了一丝悲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季川心境的改变，那些原本应该看向他这边的NPC怪物们竟然没有对他行注目礼，而是各自依旧干着各自的事情，仿佛季川根本不存在。
　　为什么突然之间它们对他就不再注意了呢？
　　难道这就是老哈特说的，必须从墙后面走出来的意义吗？


第29章 哈特疗养院15
　　回到疗养院内部的过程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异状也没发生阻碍，夜晚的暴雨过后，整座疗养院跟被刷过了一遍似的，矗立在干净清透的空气里，成为了蔚蓝晴空之下科技感十足的高科技建筑。
　　身处这样一种环境之下，之前发生的一切仿佛黄粱一梦，钢铁虾和孙秋菊的死也好，行尸走肉一般的病人和医护人员也好，就连老哈特的影子都变得没那么真实，一切像是跟着马桶里的强力水流，被抽到了阴暗肮脏的不愿意被人待见的角落。
　　推开后门走了进去，整个疗养院里的氛围让季川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和外面天朗气清的样子格格不入，一楼大厅里满是带着泥巴的脚印和陶瓷碎屑，季川甚至还从某些尚未干涸的粘稠的泥土混合物中看出了血迹的存在。
　　两旁用来装饰的观赏植物也被人撞倒在地上，花瓶摔得粉碎，地面上那些陶瓷碎片的出处就来自这里，绿色的叶片也被人踩得不成样子，暗绿色的汁液从厚厚的叶片中渗了出来又被人踩在脚下弄得整个一楼大厅到处都是。
　　小跟班一开始所在的接待处如今的样子也是惨不忍睹，文件资料乱七八糟的丢的哪里都是不说，显示器也不知道得罪了谁，被一摔两半躺在椅子旁边的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季川皱着眉头在一楼转了一圈又往四个诊室里面看了看，发现情况和外面差不多，也跟被洗劫了一样，连柜子都被人砸了。
　　昨晚的战斗一定很激烈，季川强压着脑补的冲动，怕更加恐怖的灾难重新上演。
　　而最最怪异的一点是，整座疗养院安静的有点儿吓人，无论是工作人员的声音还是其他玩家的声音都没有，季川甚至产生了整座疗养院只剩下他一个人的错觉。
　　不过还好这个念头在他来到二楼的时候被赵旺财他们打破，他和吴狗剩正站在二楼其中一个房间的门口，默不作声的面向里面看着什么，脸色阴沉的可怕，而吴狗剩甚至隐隐躲在赵旺财身后，
　　脸上的表情时而惊恐时而恶心，而和他们形影不离的钱多多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出什么事了？”季川一边向那边走一边张口问了句。
　　赵旺财听到声音之后身体像是一僵，等了会儿才缓缓往这边转头带着出乎意料的狰狞表情看着季川。
　　“李、李夯夯？”赵旺财的声音就像是从深渊的最底部传来，在恐惧中用尽了自己的全部力气。
　　季川不由被这样的表情和声音吓得停下了脚步，再次发出疑问，“是我，怎么了？”
　　吴狗剩直接被季川第二个问句差点吓出孙悟空的本事，他突然向后踉跄了数步，速度之快如果不是被赵旺财一把拽住，估计人已经退到走廊尽头那边去了。
　　“鬼…鬼啊！”吴狗剩凄惨的呜咽一声，死死抓着赵旺财的手臂，扯着向后躲，一边躲一边还不停念叨，“你别过来，别过来……”
　　我有这么吓人吗？季川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顺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挺周正的衣服。
　　他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根本没功夫看镜子，不知道自己折腾了一晚上之后现在到底是个啥样子，难道真的是现在的自己造型太过独特把他们吓得连人和鬼都分不清了？
　　想着，季川再次朝前迈了一小步，打算证实一下自己到底有多吓人的时候，开着门的病房里突然传来有些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小跟班和瑞德两人一前一后的从里面小步跑了出来，小跟班看见季川之后并没有像赵旺财和吴狗剩那样吓得不敢接近，反而在愣了一下之后眼神中徒然爆发出一瞬惊喜的神采，向着他这边扑了过来。
　　“李夯夯！你没死！”小跟班惊喜的喊道。
　　然而季川见到小跟班并没有像对方见到他一样那么高兴，不但没办法高兴，而且他甚至学着吴狗剩的样子迅速往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的看着向他扑过来的……生物。
　　这人是小跟班？怎么突然黑了三个色号？而且好像比之前消瘦了很多，脸颊因为凹陷下去的缘故，都有阴影了！！！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之前那个小跟班了，这帮人该不会已经被哈特替换了吧？！
　　“你站住！”季川一抬手，制止了小跟班扑向他的行为，“昨晚我们发生了什么？”
　　这话问的太有歧义，另外三名玩家的神色忽然变得暧昧起来。
　　“你被拖进镜子里了！”小跟班哪里还不知道季川为什么对她这么警惕，立刻不高兴的撅起嘴，“我这么担心你，你竟然怀疑我！！”
　　“那再说说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季川听了之后又问。
　　“你被拖进去之后我就很害怕，自己一个人在厕所待了好久，想着不能总躲在这儿，才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发现外面的那个东西已经不见了。”小跟班逐渐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情，“然后我就在屋子里找线索，发现了陈列柜，知道了老哈特的事情。”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怎么逃出来的，又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季川虽然认同了眼前这条木头是小跟班，但还是想把昨晚在她那边的事情搞清楚，这样有助于之后他制定计划。
　　“我一打开门外面就变成原来的样子了。”小跟班眨眨眼，迷迷糊糊的看着季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然后就被护士们带走了，哈特医生这时也回来了，说我被传染了，需要治疗。”
　　“然后你就被带走治疗了？”后面发生了什么季川大概能脑补出来。
　　“是，那些护士真是太野蛮了！”小跟班这下更觉得自己简直天下第一奇冤，金豆子终于不甘寂寞的从润养它的温床里掉了出来，“我挣扎了很久，不知道被谁扎了一下就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