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全息游戏游历万界 下(238)

　　“我不是说过了吗，少干这种没用的事。”
　　“就算你抄的书再多, 难道还能考上举人吗？”
　　“早就跟你说了，你不是这块料！”
　　“你以为你是你大哥吗？”
　　“读书这种事，你兄长一个人就够了！”
　　“就你这样子, 还读什么书！”
　　林常对林苏破口大骂、口水四溅，却见林苏“嗯嗯啊啊”、神思不属, 一副敷衍神态, 当即怒火攻心。
　　“好哇, 你这是翅膀硬了, 不听我的话了是吧！”他提起扁担就要往林苏身上打去，却见自己的次子突然抬起头来，对他淡淡一望。
　　不知怎的，林常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莫名惧意，这扁担，竟是再也打不下去了。
　　“哼！”对自己的儿子感到惧意一事，让林常心中有些羞恼，他愤恨地看了林苏一眼，说道，“晚上我要出去贩货，你自己在家里好好反省反省！”
　　原来却是没有这一出。
　　不过林苏也不甚在意，因为他现在还是在思考人生。
　　我是谁？
　　谁是我？
　　突然，林苏听到了窗台传来被风刮动的声音，只见在外面风的吹打下，破旧的窗户开始微微颤动，最后被风彻底吹开……
　　林苏：……
　　林苏走上前去，关了窗，在关窗之前，他还朝周围看了看，依旧看不到丝毫人力的痕迹。
　　那么这个世界上，究竟存不存在另一个“林苏”呢？
　　镜影大世界吗？
　　林苏仔细想想，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太过疑神疑鬼。
　　这毕竟只是一个游戏，哪里会有那么玄乎的东西？
　　那些玩游戏玩着玩着就住进精神病医院的玩家们，都是因为想得太多了，才会把世界观搞得一片混乱。
　　只要他不要想那么多，他就还是一个正常人，绝对不需要去精神病医院进修……
　　——等他玩完这一局，他就去找个心理医生看一看，疏导疏导情绪，防患于未然。
　　暂且把这个哲学问题放到一边，林苏开始思考起他接下来要走的路线。
　　可以得知，林道安在离开西原县、前往郸周县时，有一必死之局。
　　而度过此局，等待林道安的，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大多是背叛、背叛和背叛。
　　纵然是某一个轮回中的至交好友、同伴师徒，也会在另一个轮回中因为剧情不同而对林道安刀剑相向。
　　因为经历了太多背叛，以至于都让林苏觉得，要是林道安干脆就没有到郸周县就好了。
　　一切的悲剧，仿佛就是他要去郸周县开始。
　　就算他死在前往郸周县的路上，也总比遭遇后面的悲苦结局要好……
　　林苏陡然一惊。
　　这是他的想法吗？
　　让林道安死在前往郸周县的路上？
　　究竟是为什么，林道安会一次又一次地死在离开西原县的路上？
　　……这是他的想法，还是一直在经历无数轮回的林道安的想法？
　　他看向这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世界，树似乎是真的树，上面的每一片叶子都有自己独特的脉络，草似乎是真的草，林苏甚至能看到在草根中慢慢爬行的蚂蚁，眼前的桌子好像是真的桌子，上面的纹路被爱干净的林道安擦得清晰可见，眼前的手似乎也是真的手，林苏能感觉到上面传来的人体的温度……
　　他是真的存在吗？
　　林道安是真的存在吗？
　　林苏告诉自己，不要再接着想下去了。
　　这种深奥的问题还是让现实中的哲学家来思考吧。
　　自从林苏变成了林道安之后，他身上的法力便消失了，再没有那等呼风唤雨的能力。
　　他仿佛就和真正的林道安一样，彻底成为了一个普通人。
　　林苏坐在床上，难得感受到了饥饿、疲累与烦躁——自从他修道后起，他便很少能感受到这种俗世的欲望和情绪了。
　　林苏从厨房找了几块冷面，草草热了吃下，便躺在了床上，准备睡觉。
　　只是睡之前，他还在思考。
　　林道安之所以会落入这些结局，那是因为他总是对世人抱有太多期待。
　　若他对这个世界毫无期待，那么，结局会不会有些不一样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林苏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林苏是被林常暴躁的声音给吵醒的：
　　“都日上三竿了，你怎么还继续躺在床上！”
　　“还不快去贩货！”
　　林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见外面天蒙蒙亮，却是太阳还未完全升起，而他耳边也适时传来一声鸡叫……可见所谓“日上三竿”，实在是林常的不实之言。
　　于是林苏又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是的，林苏准备摆烂了。
　　见此，林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你这是要反了天啊？”
　　“给我起来！”
　　林常愤怒地上前去拉扯林苏，结果一扯，却发现自己扯不动对方。
　　而此刻林苏已经把脸蒙在被窝里，开始呼呼大睡起来了。
　　林常气得简直要发抖，然而时候不早了，老主顾们都在等着，他得去贩货了。
　　这才恨恨地瞪了在床上香甜睡觉的林苏一样，扛起扁担，提起货物往外走去。
　　等到日上三竿，林苏终于醒来，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只觉得神清气爽。
　　他起床翻了翻林道安的枕头，果然在枕头底下发现了一串铜板，便拿着铜板慢悠悠地走了出去，准备去外面好好吃一顿。
　　一出门，便见这天空阳光灿烂，屋外树荫凉爽，走卒小贩在街道上来来往往、不停吆喝，孩童们骑着竹马四处乱跑，街道两旁的酒字招牌、茶字招牌、食字招牌则在这风中肆意摇摆……正是一副热闹繁华、生机勃勃的市井生活图。
　　今日可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林苏抛了抛林道安的钱袋，脸上不禁露出一个微笑。
　　读什么书？做什么官？贩什么货？
　　这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嘛！
　　活在当下，享受生活！
　　及时行乐！
　　林苏在心中感慨道。
　　给了自己一个正大光明的摆烂理由之后，林苏便慢悠悠地在街上走着，闻到哪个食肆里传来的香味最浓，便走到哪家去，这么屁股一坐，就让店家上酒上肉来。
　　果然，成为了普通人之后，这些食物对他也恢复了以往的滋味，不像是修道时那样，难以下咽。
　　吃到这熟悉的滋味，林苏不由得热泪盈眶。
　　成为修道者之后，风餐露宿、吸风饮露……这些都不是虚言。
　　当然，也有佳肴佳酿，不过这些东西获取的难度可不能和凡俗食物相比。
　　林苏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倒是和旁边几桌大汉谈上了交情。
　　等酒足饭饱结了账之后，林苏又慢悠悠地走在街上，偶尔停下来看看杂耍，又或者去郊外踏踏青、看看花……日子过得十分悠闲舒适。
　　一连三天，都是如此。
　　这可急坏了林常。
　　以前林道安去抄书，他还忍不住骂他不务正业、不事生产，现在可好，他是真的不事生产起来了。
　　别说是贩货了，就连抄书也不抄了！
　　整日里游手好闲，没有任何进项，就知道吃吃喝喝玩玩……还和一群人学会了斗蛐蛐！现在整天跑到野外去抓蛐蛐！
　　林常骂林道安的话也得到了更新：
　　“你个懒汉！”
　　“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亏你以前还想当个读书人，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有半分读书人的模样？”
　　“感情你是想到我这里来白吃白喝是吧？”
　　“我告诉你，没有这等好事！”
　　“你再不出去贩货或者抄书，你就别进这个家门！”
　　然而誓将摆烂进行到底的林苏左耳进右耳出，不听不听就是不听，照样日日睡到日上三竿，把林道安的存款花完之后甚至还去向林常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