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操作眼熟(49)

　　两人之间与其说是私人恩怨，倒不如说是谢朗单方面记仇，至于他到底是不是代替天闻川上号的那个人，宋唯声也不敢确定。
　　毕竟经历了这么长时间，面对职业选手所带来的压迫感宋唯声早就习惯了，谢朗肯定也会刻意伪装自己的操作手法，以免被眼尖的玩家扒出来。
　　这个时候如果江逸尧还记得就好了，两人还可以根据谢朗的操作进行具体分析，哪怕分析不出个所以然，也好过他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
　　夜里12点，塔台的庆祝活动终于结束了。一桌人的喝得东倒西歪，嚷嚷着要去唱歌。汤圆不胜酒力，喝了两瓶果酒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FX外出吃饭也没忘了保养皮肤，从兜里拿出一贴面膜，拒绝了二队的邀约爬上了大巴车，曲扬正在拽着历凡锡聊天，一改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模样，竟然连学生时代暗恋的女明星都讲了出来。
　　宋唯声捧着第三瓶甜牛奶看着乔城把队友们一个个地送上车，又把目光落在了江逸尧的身上。
　　整整一个晚上，江逸尧都坐在二队那边，能够理解他平时很少在二队露脸，邱安和展时雨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自然有很多事要跟他说，他也很有耐心，翻着邱安拿给他的新人资料看了好几个小时。
　　抛开他们曾经相识的那一个月不说，对于真正的江逸尧，宋唯声并不是特别了解。
　　在没有正式加入塔台之前，他也曾想象过字母Z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才可以带领塔台连续拿了6年的冠军？
　　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才可以一直稳坐职业联盟的第一把交椅。
　　他曾经看过一个帖子，帖子里说可以从一个人操作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如果完全正确的话，那么字母Z应该是一个极为恐怖且高不可攀的存在，加之他比赛的时候不爱露脸，更让人觉得高冷且不好接触。
　　可一周相处下来，宋唯声发现江逸尧并没有外界传的那么可怕，虽然跟他不熟了，但他骨子里，还是那个他所认识的江逸尧。
　　“看什么呢？”
　　“啊？”宋唯声盯着江逸尧出神，直到江逸尧走到他的身边，才放下手中的牛奶站起来，“没什么，咱们走吗？”
　　邱安和展时雨已经下楼了，二楼大厅只剩下他们两个。
　　江逸尧瞥了一眼宋唯声用过的盘子，又看了看他面前那一排空了的甜牛奶瓶，问道：“困吗？”
　　宋唯声说：“不困。”
　　江逸尧点了点头，随手拿起手机给乔城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先走，而后带着宋唯声走到楼下，抬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宋唯声不知道江逸尧准备去哪，但还是乖乖地跟着上了车，车上两人没有说话，江逸尧似乎喝了一点酒，正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十分钟后，出租车停了下来。
　　宋唯声跟着江逸尧下车，看到了一家还亮着灯的私房小厨。
　　一晚上没怎么进食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
　　江逸尧淡淡瞥他一眼：“没吃饱吧。”
　　宋唯声有点不好意思，他今天晚上确实没怎么吃东西，一是乔城对他说的那件事情对他有些影响，二是他作为今天晚上庆祝的主角说得比吃得要多。
　　“队长怎么知道我没吃饱？”
　　江逸尧说：“看见了。”
　　看见了？
　　可是他们距离那么远，中间还隔着好几个人，除非他把眼睛定在他的身上，否则根本不会注意到他有没有吃饱。
　　难道他一直在偷偷看他？
　　宋唯声充满疑惑，刚准备刨根问底，就听江逸尧主动说：“没事的时候看你一眼，不就看到了？”
　　宋唯声震惊地说：“那得看多少眼啊？”
　　江逸尧说：“很多眼。”


第50章 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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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房小厨的菜色相比烤肉店要来的温柔许多，夜深了，江逸尧没有多点，只点了两道不算油腻的小炒外加一小碗蛋羹。
　　宋唯声先吃了一口蛋羹垫了垫肚子，等着米饭上桌，拿起筷子狼吞虎咽。
　　江逸尧没吃，只是坐在他的对面静静地看着他。
　　他已经这样看着他许久了，从正式比赛开始，他的眼睛就没怎么从他的身上移开过。
　　只要一有时间，他的目光就会不自觉地落在他的身上，想扭都扭不回来，根本没办法纠正。
　　江逸尧活了23年，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感觉。
　　他的世界早就被游戏填满，生活中除了比赛就是训练，根本不存在任何其他东西。
　　他试图把所有关于RTO的信息屏蔽，发现脑子里面果然空空如也，就连除此之外的日常喜好都找不到，比如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内心空白干净的仿佛一间刚刚粉刷好的空房子，他在这栋空房子里翻来覆去地想要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喜好，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正当他倍感失落的时候，宋唯声出现了，他仰着一张漂亮的笑脸站在房子的正中间，似乎一下子就将这间房子填满了。
　　江队长没谈过恋爱，更不知道什么叫做恋爱般的喜欢。
　　这种喜欢似乎与热爱相同，却又比热爱多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奇妙感。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份突如其来喜欢正在他的空房子里慢慢生长，犹如一株生机勃勃的蔓藤，近乎包裹了他的心。
　　吃过夜宵，两人从私房小厨走出来，这里距离场馆不远，距离宿舍却有一段距离。
　　凌晨车少，江逸尧在手机上叫了一辆网约车，带着宋唯声沿着眼前的这条小路，走到马路对面等着。
　　宋唯声心里有事想说，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道：“队长为什么要帮我？”
　　江逸尧问：“帮什么？”
　　宋唯声说：“辟谣啊，前段时间官方发得那则公告，是队长主动帮我的吧？”
　　江逸尧挑了挑眉，问道：“你怎么知道？”
　　宋唯声得意地说：“因为我关注塔台很久了，没有加入战队之前就一直关注着。官博以前特别高冷的，除了赛事信息根本不会发别的东西，更别说的辟谣了。队长车祸的时候被外界说了那么多闲话官博都没有出来解释，怎么到了我这里就跑出来帮忙辟谣了？而是还是以队长的职业生涯作为赌注，这么任性的决定，如果不是队长亲自找白经理说，白经理肯定不敢安排工作人员乱发。”
　　江逸尧没有回答，站在路灯底下看着宋唯声头顶上被秋风吹起的一缕呆毛，抬起手帮他压了回去。
　　“队长为什么帮我？”宋唯声又问了一遍，“我如果真的输了怎么办？”
　　江逸尧说：“你不会输。”
　　他说得异常坚定，甚至比宋唯声自己还要坚定。
　　“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你能赢。”
　　“哪怕对面是风暴洋？”
　　“哪怕对面是我。”
　　秋风又一次吹了起来，将道路两旁的树叶吹得沙沙作响，宋唯声抬起头看着江逸尧的眼睛，在那双闪着幽暗灯光的眼睛里看到了前所未有信任，那种信任不掺任何杂质，没有任何怀疑，就好像他说了他能赢，他就一定会赢。
　　虽然比赛已经结束了，可这样的信任，依旧可以震撼宋唯声的心。
　　这些年，宋唯声听到过许多质疑声，质疑他能否当上职业选手，质疑风灵体这个鸡肋职业是否真的可以登上职业舞台。
　　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在游戏里摸爬滚打，虽然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但内心深处的孤独感还是无处诉说，可眼下却有人说相信他，相信他可以战胜异军突起的风暴洋，甚至相信他可以战胜RTO中的最强者。
　　平缓的心脏又一次异于常态地跳动起来，他突然想离江逸尧近一点，甚至想要像以前那样，紧紧地抱住他——
　　“喂，是不是你们两个叫的车啊？”
　　突然，路边传来一个大叔的喊声，网约车已经到了。
　　宋唯声本想应一声“是”，却发现不知何时，他竟然真的一猛子扎进了江逸尧的怀里，此时正紧紧地抱着他，头顶抵着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