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有无形的刀落在卡泽的身上，一刀接着一刀，一小片又一小片地剐下他身上的肉。即便被堵着嘴，这可怜的狱警也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小丑哈哈大笑，对他说道：“这可不能怪我们，是蝙蝠侠为了救他的老相好让你死的。”
　　说到老相好，双面人也把猫女带上来了，正要动手去切她的四肢。
　　“哈维……”低低的声音，就像曾经真心相交过的挚友，就像当年每一次带着笑意地呼唤。
　　当他们都还年轻并怀着梦想时，布鲁斯无数次地这么喊着，骄傲、亲切、温和、信任……当哈维从书堆里抬起头看向同窗好友时，那个黑发英俊的哥谭富家子，就这么坐在窗边，转过头看着他，深蓝眼眸中是毫不掩饰的真挚。
　　那还未开始便消散的梦想，曾经的哥谭白骑士和哥谭首富，一切都像昨天才发生的，却又恍如隔世。事实上，越是美好的过去，便衬得现实如此不堪。
　　哈维对布鲁斯始终是心软的，可他眼前的却是全副武装的蝙蝠侠。
　　那漆黑盔甲刺痛了这疯子的眼眸，他和小丑做了交易，不就是为了报复蝙蝠侠吗？不就是要亲手剁碎这虚伪可笑的伪装，就像他此时此刻要剁碎猫女一样。
　　利刃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切断的不仅仅是血肉之躯，更是曾经的一切。
　　“我说……”J先生并不管猫女死活，但他却突然凑到蝙蝠侠的耳边，笑着问道：“毒血是不是又要发作了，你得淡定一些，还有一层要去呢？”
　　熟悉的体温上升，熟悉的大脑刺痛，如影随形的狂笑和嗜血欲，当眼前再次陷入鲜红之时，小丑的模样简直是在挑衅。
　　带着利爪的手套掐住了J先生的脖子，蝙蝠侠差点难以控制力度，有一万种声音在他耳旁喊着“杀了他，结束这一切，杀了小丑，杀了他，就不会再有任何痛苦。”
　　“哇哦，真有意思。”J先生并不害怕，反而嘴咧开更大，好像命悬一线的不是自己，而是蝙蝠侠一样，他甚至还怂恿对方：“你还在等什么呢，亲爱的布鲁斯？”
　　“等我继续伤害你的亲人朋友吗？”
　　“等我把你彻底摧毁吗？”
　　“得了吧，布鲁斯，你已经毁了我的灵魂，拧断我的脖子又有什么困难的？”
　　他絮絮叨叨的话语让蝙蝠侠更加烦躁，布鲁斯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近乎将人逼疯的感觉深入骨髓，他试图喘息，却发现自己的肺部无法吸入新鲜空气。
　　只要再用力一点点……
　　“砰——”
　　谢天谢地，有人在关键时刻，向蝙蝠侠开了这一枪。
　　双面人本来还想凑热闹的，但看到来人之后，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讨到好了。和小丑的交易算彻底完成，他便隐去在夜色中，将舞台留给了对方。
　　阿卡姆骑士从旋转而下的梯子上走下来。
　　第三层已经完成，这梯子便自动出现了，阿卡姆骑士是第四层的守关者，久等不至，他便亲自下来了一次，正好看见蝙蝠侠试图掐死小丑。
　　比脑子转得更快，他毫不犹豫地动手开了那一枪。
　　和电视里一样，阿卡姆骑士全身笼罩在和蝙蝠侠类似的盔甲中，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搞来的科技？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比蝙蝠战甲更高科技。
　　J先生：感谢我的人工智能爱丽丝，感谢我们不知情的技术支持者斯塔克。
　　托尼·斯塔克牌黑科技，你值得兑换和拥有。
　　“看看，我家孩子都等不及了。”J先生哈哈笑着，撑着身体试图站起来，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大约是因为被掐得缺氧。
　　他试图继续大笑：“总算是等到最后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最后的也是最好的一场戏，好东西要藏到最后。我家孩子可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呢，布鲁斯。”
　　蝙蝠侠知道阿卡姆骑士应该是他的熟人。
　　布鲁斯也明白，小丑准备的最后一招，必然是最犀利的杀招，他近乎做好了一切准备，无论之后看到了什么，他理应都不该惊讶。
　　但当阿卡姆骑士开口说话，用他真正的声音（不是之前那种电脑合成音）说话时，他仍旧微微抽搐了一下，他刚才又用了一管针剂暂时压制了毒血，甚至现在还在发抖。
　　然而，他已经听出了那是谁的声音，更遑论对方的指责如此不加掩饰。
　　“布鲁斯，很久不见了，你还记得我吗？”
　　阿卡姆骑士危险地低声说道，这孩子的声线有了转变，更加低沉醇厚，不再是少年，而像个真正的男人，却仍带着从前的那种音调和说话方式。
　　杰森一定不知道，他曾经下苦功想改掉街头口音，但依旧习惯性的、在极度情绪失控的情况下，会在词尾加一个上翘的小尾音，甚至听上去有些像猫在打呼噜。
　　阿福曾经评价说，这个尾音让杰森少爷不像在生气，倒更像是在撒娇。
　　布鲁斯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是的，杰森，他的孩子，他的罗宾，他一生中最大的失败之一。多年前，小丑曾经夺走的那个桀骜难驯却坚定骄傲的少年。
　　他的杰森回来了，却是作为小丑的帮凶，以阿卡姆骑士的身份。
　　“你认为是小丑杀死了我？不，你心里很清楚，不是吗？布鲁斯，是你害死了我，所以，我现在来找你报仇，也是顺理成章的。”
　　杰森充满讽刺地低吼道。
　　看着蝙蝠侠僵了僵的背影，J先生无声地笑了。
　　哈，bingo，正中死穴！
　　所有人都觉得二代罗宾是被小丑害死的，但唯有蝙蝠侠，噢，唯有咱们可亲可爱的布鲁斯，始终认为这是自己的错误，这也是他一直无法面对杰森的原因。
　　真有意思。
　　J先生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嘴角依旧夸张上扬，眼神却渐渐变冷。
　　真有意思。
　　布鲁斯，你为什么总喜欢把不是你的错，揽在自己身上呢？
　　你明明清楚，我们只是迁怒而已，你更清楚，我们要的不是“对不起”，而是……


第85章 十五只老爷
　　阿卡姆骑士的情绪有些激动，他举起枪的手都在颤抖，不知道是兴奋还是什么。
　　蝙蝠侠的全身绷紧，却始终没有说话，他只是凝视着自己的孩子。
　　无论杰森做了什么，那都不是他的错，是小丑控制了对方的思维，就像他控制了死亡射手等人一样。而小丑……他甚至不能百分百确定那还是小丑。
　　如果对方不是，为什么言行举止和小丑如出一辙？如果J先生是小丑，又为何他的眼中多了那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蝙蝠侠抿了抿唇，他需要担心的事情太多——和毒藤女在一起的提姆，被双面人砍断四肢的猫女，不知生死的警卫卡泽，躺在医院里的戈登局长，陷入一片混乱的哥谭，发作得越来越严重的小丑毒血。
　　杰森和J先生，不过是这重重叠叠的阴谋诡计中，另两个需要他想办法控制和安置的人。
　　这些都是他的责任，始终都是。
　　蝙蝠侠并不惧怕阿卡姆骑士的枪，他只是转头看向J先生，听不出喜怒地说道：“你是让他在这里动手，还是去第四层？”
　　J先生翻了个白眼，耸耸肩，对阿卡姆骑士：“杰，冷静点，咱们上去再说。”
　　三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上了最后的楼梯——
　　J先生打头，双手拢在裤子口袋里，轻松活泼得就像是去春游一样；中间是沉默的蝙蝠侠，他走得很稳，却能从稍显僵硬的步伐中，看出他身体情况；最后是听从命令的阿卡姆骑士。
　　第四层依旧是阿卡姆正常的摆设，只不在宽敞的大厅之中，摆放了两个像健身房中拳击场一样的设备，就是那种四周都有护栏绳子，脚下有弹性的斗拳场地。
　　无论是健身房，还是地下拳击场，蝙蝠侠都是常客。
　　他对这种决斗场的设计很熟悉，但是两个？
　　“最后一层，我决定还是直接一些，反正你什么都知道了。”J先生三步并两步地跳到了决斗场上，像是面对观众那样弯腰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