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与少年(219)

　　羽生清安和毛利熟悉起来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网球俱乐部，另一个是街头网球场。
　　但是，羽生清安对毛利始终有着复杂的感官。
　　他在柳那里了解过毛利的事情。不参加部会、总是逃训…然而因为是前辈，所以只要在正式比赛上成绩优异，柳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
　　那时候羽生清安是很不能理解毛利的。那样优异的身体素质，对待网球却满不在乎。
　　‘训练这种东西，当然是要自己想练才行。’
　　在街头网球场听到毛利前辈这句话的时候，羽生清安向他提出了比赛。
　　‘抱歉，毛利前辈，我稍微有些生气。’
　　6：0。
　　赤裸裸的比分展现在表情错愕的毛利面前，而羽生清安则是面无表情地收起了自己的球拍。
　　第一次，他在天还没有黑之前，离开了网球场。
　　为什么会生气呢？
　　回到家的羽生清安问着自己。是不甘、是嫉妒？还是不满、遗憾？
　　是羡慕。
　　羽生清安羡慕着那样的毛利。
　　…
　　“日本代表队！毛利寿三郎＆柳莲二！”
　　看着站在场上的两人，虽然也有交流，但是…
　　“…好尴尬啊…”
　　切原吐槽了一句，他看着两位前辈的互动，尬到自己忍不住挠了挠脸。
　　“以前柳前辈和毛利前辈不是这样的啊…”
　　他扭过头和身旁的丸井嘀咕。以前毛利前辈还没有离部的时候，切原还是见过他们之间的相处的。
　　丸井点了点头。确实，以前柳和毛利前辈之间还算是相处融洽，但现在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一旁的仁王没有出声，他看着不明所以的毛利前辈和面无表情的柳，忽然往羽生清安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管是当初‘生病’的幸村，还是知道羽生的秘密，‘知情人’柳对部里不上进，但却是唯一前辈的毛利始终抱以复杂的情绪。
　　幸好幸村的病只是乌龙，不然柳对毛利恐怕更是没有什么好话了。
　　真田看着场上配合怪异的两人，眉头紧锁。很显然他也看出柳和毛利前辈之间的不对劲了。
　　“5：4！日本代表队暂时领先！”
　　毛利看着落到界外的网球，抓着球拍的手一紧。
　　好险！差点判断失误！
　　“毛利前辈，请不要松懈。”
　　从柳的嘴里听到真田的口头禅，毛利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他看着缓缓朝着底线走去的柳，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没有松懈’你会这样说的概率为84.7%。”柳在毛利开口前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看着愣在原地的前辈，柳睁开了眼睛。
　　“抱歉，毛利前辈，我可能有些生气。”
　　听到他的话，毛利瞬间瞪大了眼睛。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傍晚。
　　橙红的夕阳落在面容冷峻的少年身上，说出的话也如出一辙。
　　看到柳的模样，毛利忍不住转头看向选手席。他看着因为自己忽然看过去而一愣的羽生清安，手里抓着的球拍忽然变得沉重。
　　“或许现在说这个很晚了，但是，”柳看着愣怔的前辈，“毛利前辈。”
　　他叫了一声毛利的名字，语气带着莫名的情感。
　　“那个时候，我也想过作为唯一一个前辈的你，会站出来。”
　　‘需要’这个词很少说出来，但是并不代表不存在。
　　那个时候，不管是幸村，还是羽生，都羡慕着毛利前辈。
　　“毛利前辈。”
　　“随时能够站在球场上肆意打球…”柳看着他们的前辈，声音轻到不可思议。
　　“这也是一种幸运。”


第125章
　　“5:5！”
　　“5:6！法国代表队暂时领先！”
　　转眼间，场上的局势颠倒过来。接连被赶超两局，在场外观赛的人也有些焦急起来。
　　“柳前辈和毛利前辈说了什么？”
　　切原有些不理解。明明刚刚比分领先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一下子就接连失误触网了？
　　“0-15！”
　　黄色的小球从两人中间穿过，毛利看着和他一样救球的柳，难得有些无措。
　　“啊…那个柳，我…”
　　“毛利前辈。”柳打断了他的话，“这样下去，我们输掉的可能性为67%。”
　　如果不改变自己的状态，那么迎接他们的就会是失败。
　　他看了眼前的前辈一眼，转头往底线走去。
　　场外，种岛看着明显还是有着隔阂的两人，“情况不妙啊情况不妙…”
　　“小寿看起来似乎有心结啊。”
　　他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越知月光，“月光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作为毛利的固定搭档，越知月光一下子受到了很多人的目光。
　　他沉默了三秒，开口道：“跟他的后辈有关。”
　　听到他的话，众人视线的焦点转移到了立海大众人的身上。
　　而立海大的人则是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自家部长。
　　“说起来，幸村同学曾患病住院过一段时间。”君岛在教练那看过国中生的资料，其中，幸村的资料里就写着‘因不明原因而住院’。或许毛利是因为这个。
　　“不是病。”
　　出乎意料的，羽生清安反驳了君岛的话，他看着有些惊讶的君岛，语气认真。
　　“幸村没有生病，那只是乌龙。”
　　看到他这个样子，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
　　幸村也是。
　　一旁的平等院凤凰没有说话，但是神情却有些复杂。那段时间，羽生清安的状态是肉眼看得出来的差。
　　立海大的人同样明白。忽然在他们面前倒下的部长、精神日益低迷的羽生…那时候，他们每个人都掩饰着自己的不安，生怕被同伴察觉。
　　‘幸村/部长不在，我要好好守着网球部，不能让他担心。’
　　“不是生病。”幸村温和地笑了笑，“那只是乌龙。而且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羽生清安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似乎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礼了。“抱歉，君岛前辈。”
　　“没事。”君岛理解地笑了笑，他的目光在羽生清安和幸村之间徘徊，最后什么也没说。
　　越知月光看着羽生清安，向来寡言的他也没有将这个话题延续下去。
　　他所说的‘和他的后辈有关’其实并不只是幸村一个人。
　　从毛利进入U-17训练营就和他组成搭档的越知月光很清楚自己搭档的想法，同时也明白他一直以来的心结是什么。
　　*
　　“6-6！”
　　随着裁判的声音落下，柳看着挡在他前面将重球回击的毛利前辈，眼底情绪复杂。
　　“…不只是幸村，还有小清安对吗？”
　　柳一怔。
　　毛利看着自己的后辈，手指摩挲着拍柄。虽然柳没有提到羽生清安，但是他却能感受到，刚刚柳说的那句话，指的不是一个人。
　　其实，毛利在东京综合医院见过羽生清安。
　　那个时候，他因为比赛手臂受伤去了一趟医院，第一次在正式比赛中输的体无完肤的毛利在听到医生的安慰时，也曾气馁说自己不想在继续打网球了。
　　等待医生开药的时候，毛利出去散了散心。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意外看到了出现在医院的羽生清安。
　　和平时他在俱乐部或者街头网球场看到的不同，那时候的羽生清安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光彩一般。
　　羽生清安一个人坐在院子花坛边上，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深秋的凉风吹动着他的衣服，也是从那个时候，毛利才发觉羽生清安变得这么瘦了。
　　为了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毛利特意去问了医院的护士。
　　‘羽生君吗？他是来看幸村君的。’
　　‘自从幸村君转院到这边，几乎每天都会看到羽生君来看望他，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是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