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红楼]带领名著人物为人民服务(111)
呕——
不,或许他冤枉茅房了,茅房虽然也臭,但绝对没有像这股味道一般,好像粪便发酵了许多年,中间又不知道增加了什么东西,平添七分“风味”。
他顺着气味的源头看过去,就看见了一个衣着清洁,华发已生,髯长三尺,道骨仙风的道士。
江停云的嘴角抽了抽,无语地看了一眼封三娘。
——这就是你说的,衣着干净的世外高人?
肢体语言相当神奇,封三娘秒懂。
那一瞬间所产生的羞愤,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知道她要解决范十一娘身上的事,躺在床上养伤的封翁怕女儿平白得罪人,就告诉过她,有关于金世成的某些特殊修炼方式。
——不食五谷,吞食粪便。
而且他不但自己吃,还让他的弟子都跟着吃,这简直就是他们这一脉的修行特色。
且不说从营养学来说,不吃饭只吃粪科不科学,只说那种东西吃得多了,身上难免多点常人难以接受的味道。
特别是先行者金世成,那股味道真的是由内而外,把他整个人都腌透了。
意外来得措不及防,绕是江停云颇有几分城府,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脚步不大明显地顿了一下。
偏偏金世成自家人知自家事,对别人的情绪和异样眼光十分敏感。
就这一点异常,就让人家察觉了。
他锐利的目光立刻就扫了过来,看着江停云微微眯了眯,皮笑肉不笑地说:“不知这位是风上人,还是一凡上人?”
江停云很快就镇定自若,晃了晃手里的长幡,稽首为礼,“贫道姓风,道兄便是金大师吧?久仰大名。”
他说话时的神态语气都特别真诚,如果不是刚进门那一瞬间的表现太过明显,金世成就信了他的胡说八道。
至于他为什么称金世成为大师,而不是上人,全因金世成虽然做道士打扮,一身修为却是佛家的气息居多。
而且,他在自己的信徒面前,就是自称为佛的。
金世成扯着嘴角还礼,“贫道对风道兄也是如雷贯耳,今日有幸得见,道兄果然不同凡响。”
然后,他又对封三娘施礼,“想来这位就是一凡道兄了。”
封三娘也回礼,言行都中规中矩,只是态度有些冷淡。
不过这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高人嘛,总是有那么一点怪癖的,高冷一些实属平常。
“两位道长,宗某年迈,腿脚不便,有失远迎,还望两位道长见谅。”
直到这个时候,被金世成抢了话语权的宗潮,才有机会和新来的两位高人说话。
因为封三娘被宗家恶心到了,不想说话,江停云只好接过了话语权。
“福生无量天尊——宗老居士太过客气了。贫道等乃方外之人,并不在乎这些俗礼。”
江停云稽首还礼,顺嘴夸了宗实一把,“再则令郎接人待物,令人如沐春风,何来怠慢之说?”
世上有几个当爹的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儿子?
特别是像宗潮这种年纪大,对儿孙越发心软的老人家。
当即,他的笑容就多了三分真诚,谦虚了两句,又和江停云商业互吹了一番,转头命仆人备上表礼。
在金世成看不到的角度里,他暗暗冲仆人打了个手势,仆人秒懂,不多时就有四个苗条秀丽的丫鬟,各自端了一个红漆大茶盘出来了。
两个丫鬟走到了江停云面前,另外两个走到了封三娘面前。
江停云看了一眼,见其中一个上面放着五个十两重的银锭子,另一个上面则是一套崭新的道袍并一双道家麻鞋。
见面礼就给五十两,当真是大手笔!
便是心头不渝如封三娘,也不得不和江停云一起道谢。
随后,两个各自伸手,在面前的托盘上一抹,银子和衣裳鞋袜就都不见了。
这一手露出来,金世成瞳孔一缩,宗潮和宗实眼中异彩连连,看向宗湘若的目光充满了赞赏。
——这是真正的高人呀!
宗潮更是琢磨着,这两位高人可比金世成会做人多了,后续如果证实了他们有真材实料,那金世成就可以想法子送走了。
本来金世成上次做法失败,就让宗潮对他有些不满。
偏金世成为人轻狂,把自己看得极高,不但把宗实当小辈指使,更是时常不把宗潮放在眼里。
这要让从来说一不二的宗潮如何能忍?
好在宗潮为官多年,城府深沉。
他知道像金世成这样有真材实料的高人,可遇不可求,在没有找到可以取代金世成的人之前,就算金世成再怎么蹬鼻子上脸他也忍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到宗湘若的保举信之后,他就立刻回信,让宗湘若把两位高人请到归安来。
原本他请金世成和自己一起等待两位高人,就是敲打一下金世成,让他明白:这世上高人有的是,我并不是非你不可。
如果金世成领会到了他的意思,从此收敛,宗潮自然乐意有三位高人替他服务,去实现他长生的野心。
金世成的确是领会到了,但领回到之后的发展,却完全出乎宗潮的意料。
估计宗潮也是上位者做久了,看谁都是下属。
可金世成如今也是宗师级别的人物,平日里有一群徒子徒孙侍奉,受邀公干时,更是没人敢对他不敬,生怕他暗地里做点手脚,给自己家里带来泼天大祸。
这样两个人撞在一起,那可真是天雷勾地火,不爆才稀奇。
宗潮不是要敲打他吗?
金世成干脆就来了个喧宾夺主。
偏偏这个时候,宗潮还不能确定,眼前这两位道长,究竟是只会一些小把戏,还是真像宗湘若书信里描述的那样,可活死人肉白骨。
因为不确定,所以他依然得忍着金世成。
但若就这么干忍着,年纪越大性子越左的宗潮又不甘心。
所以,他又来了个骚操作:暗中以手势吩咐仆人,把给两位上人准备的表礼,提高到和金世成一样的标准。
这就等于当面告诉金世成:在我心里,两位上人并不比你差。
这可把自视甚高的金世成气得不轻。
——你把两个名不见经传的野道士抬得这么高,不就是公然打我的脸吗?
当时金世成就变了脸色,暗下决心,一定要给宗家一个教训,让宗潮见见他的灵感。
至于这两个道士,只从那一手凭空收物,他就可以断定,这两人的修为不低,只是没有名头,所以不配和他相提并论。
但若是让他和江停云二人对上,他也没太大把握一定取胜,只好拿宗家出气了。
心里打定了主意,金世成就气顺多了,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宗潮拉拢江停云二人,一句话都不多说。
他的面服心不服,也在宗潮意料之中。
形形色色的人,宗潮见多了,也太知道该怎么利用手中的资源,或制衡或收服人心了。
他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只要利用好新来的两位高人,不愁金世成不俯首帖耳。
可以说,这俩人一个朝堂思维,全是阴谋诡计;一个江湖思维,只认弱肉强食。
恐怕宗潮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了。
一阵寒暄之后,宗潮非常体贴地让宗实带两位贵客去客院歇息。
在江停云走了之后,金世成也懒得再和宗潮废话,直接拂袖而去。
“这……老祖宗,这位金上人一直这样?”宗湘若有些难以置信。
毕竟在他心里,自家老祖宗已经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了。
就算宗潮对金世成一直十分礼遇,那也是礼贤下士,那个下士会真的蹬鼻子上脸?
不想在湖州混了吗?
宗潮的脸色倒是还好,捋着灰白的胡须,笑得意味深长,“再疯的狗,只要栓上了铁链,不是照样看家护院?”
宗湘若秒懂,立刻满脸敬佩地恭维宗潮,“还是老祖宗手段高超,孙儿还有得学呢。”
“哈哈哈哈……”宗潮哈哈大笑,对宗湘若道,“你如今已经有了举人的功名,若是不想再往上考了,我就让你大伯给你谋个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