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丸警官不想分手(218)

　　黑羽盗一被送回了拘留室，里面的人需要商议。他对此并不意外，早在昨晚的时候，他在狭小阴暗的拘留室里就已经设想过无数种画面。就连说什么话，用什么语气和表情，也都在心里模拟了无数遍。
　　——乌丸莲耶并不无辜。他想利用这种方式，让千影从‘杀人’的魔怔中清醒。杀人未遂和杀人确凿，都有杀人的动机。
　　黑羽盗一并不觉得自己的儿子继承了基德名号，在国内接连犯案有什么自豪的。尤其是每次快斗在偷走东西之后，都想方设法的还回去，这一点倒是和千影很像。
　　就冲着这一点，他就不能让快斗被察觉，被定罪。那是个善良的孩子，虽然喜欢恶作剧，但他做不来伤害别人的事情。
　　为了给自己报仇，寻找凶手，才走上了这条路，而让他走上这条路的原因，是自己和千影对他隐瞒了真相。
　　八年前他假死，告诉了千影，唯独没有告诉年幼的快斗。他自以为这是一种保护，因为动物组织过于危险，如果快斗知道真相的话，万一做了些什么引起对方的注意力，镰刀会对准他的孩子。
　　……可现在，他只觉得这种自以为是格外可笑。只看结果，他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将孩子推往深渊的刽子手。
　　那样才华横溢又三观正直的孩子，为了他这个父亲走上了这条不归路，他才十七岁，人生还没正式开始，就要用后面的大半生来为此付出代价。
　　是结束的时候了……
　　黑羽盗一这么想着。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这个速度倒是挺快，黑羽盗一被第二次带到了审问室。这些警察同意了他的条件。
　　南森额外问了一句：“那你查到那个神秘组织的动向了么？”
　　“已经不用调查了。”
　　“哦？”
　　“您之前剿灭的，‘SUNSKY’组织，便是他们。”黑羽盗一对着愣住的南森，眨了眨单眼。“这也是促成我会毫无抵抗的自投罗网的原因之一。”
　　南森，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可真巧啊。”
　　黑羽盗一笑道：“确实很巧。巧合得让人不可思议，对吧。南森警官。”
　　南森抬眸，看着黑羽盗一的眼神，幽暗得就像是黑洞一般，黑羽盗一的笑容一僵，喉结滚动了几下，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继续保持面上从容的神色。
　　好在南森很快就收回了视线，那股只有黑羽盗一才能感受到的，致命的危机感才消散。但黑羽盗一攥了攥拳头，感受到手心里湿哒哒的冷汗，他就知道……这股致命感估计要伴随他很长一段时间，甚至度过余生。
　　——真可怕啊。
　　——就这么一句话，就让对方发现了吗？
　　——何等，琢磨不透的男人。
　　——何等，可怕的男人。
　　明明在幕后算计着一切，明明假面恶魔这个存在，不过是对方拉出来的欺瞒世界的幌子，但……
　　假如南森太一只是单独一人审问他，黑羽盗一还觉得自己有几分获胜的谈判的希望。但当他展露出如此坦荡的姿态后，黑羽盗一就知道自己输了。
　　这种输不仅是在对方有恃无恐，笃定已经将事情安排妥当不会暴露的手段，还有这份心性。
　　他低下头，无言的对南森表态。他觉得这个年轻人，肯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他会带着这个秘密，踏入棺材。即便是最亲近的人，都不会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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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7章
　　
　　警方这边同意了黑羽盗一的条件，为了能尽快从对方口中得知证据的下落，已经有警察前往黑羽家。
　　黑羽盗一第三次回到了拘留室，南森和风见裕也站在门外。风见裕也挠了挠脸颊：“那个，您是有话要跟他说吗？那我……”
　　“不用。既然是和公安共同办案，旁边有个公安会省事得多。”南森如此说道。
　　风见裕也，理解的点了点头。他觉得南森这么做是为了避嫌，毕竟假面恶魔还牵扯到了乌丸家。在假面恶魔这件事上，乌丸莲耶确实是受害者，不仅失去了一大笔家族财产，还被迫成为从犯，更甚至在黑羽盗一口中，对方还曾经追杀过他。
　　就算有苦衷，也是涉嫌犯罪。如果不是乌丸莲耶已经死了，加上黑羽盗一侥幸存活，不然这事肯定要拉出来办的。
　　南森的这个态度，坦荡得让风见裕也都抑制不住内心的敬佩。不是什么样的人在这种境况下，还不慌不忙，公私分明秉公处理的。
　　乌丸莲耶有点灰，但他面前的这位参事官肯定红得发紫。
　　南森从口袋掏出一盒烟，递了一根给风见裕也，又抛了一根给里面的黑羽盗一。黑羽盗一接过后，南森给自己点烟后刚要将打火机抛过去，他像是变戏法一样的，嘴唇含着的烟自燃起来。
　　风见裕也惊讶得差点烟都掉了，南森倒是鼓了下掌：“与其说是魔术，不如说是超能力，不愧是曾经名震世界的大魔术师。”
　　黑羽盗一不知道‘超能力’暗示了什么，只以为对方是在说场面话，笑着说：“哪里，不过是一点雕虫小技。”
　　“能做到瞒过所有的眼睛，不被发现，就代表不是什么雕虫小技。”南森道，“我无意去评判您作为基德这个身份的好坏，还请您理解，按照法律上来说，您确实犯罪了。”
　　黑羽盗一面不改色的说道：“我很理解，这是您的工作。您说的话很正确，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啊……听起来可是个大工程。至于代价，任何人都必须为了自己的错误买单。”
　　南森肯定的点头：“确实如此。您知道为什么我要这时候来找您么？”
　　黑羽盗一看了眼风见裕也，这个警察神色严肃，站姿如松，看起来……压根没听明白他们两个在打机锋。
　　他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竟然在公安面前如此明目张胆的与他说这种颇有暗喻的话，也就只有知晓对方身份的自己，才能明白深沉的意思。
　　南森太一是想提醒自己——我确实是幕后主使，但只要谎言能隐瞒一辈子，就会成为真相，而对方也确实付出了代价，他让黑衣组织为自己的过去陪葬。
　　发展了半个世纪的国际性非法组织，如此庞大的能量说舍弃就舍弃，这不是一般人能豁得出去的。况且……
　　黑羽盗一看着南森，苦笑道：“难道会是什么好事吗？”
　　——这人已经决定脱离黑暗，并为此付出了全部的努力，自己又何必做个恶人，还引火烧身。
　　“你的儿子黑羽快斗……”
　　黑羽盗一的身体一僵，骤然犀利的眼眸注视着南森太一。仿佛刚才那个儒雅的男人不存在般，是被踩到逆鳞的猛兽的回应。
　　风见裕也皱眉：“你这是什么眼神？”
　　南森看上去也是愣了一下，转而说道：“看来，您不知道黑羽快斗做了什么？”
　　黑羽盗一道：“比如？您要知道，像我这种不合格的父亲，并不能对那个孩子的情况掌握到位。”
　　“这样啊……”南森眉角轻轻颤动一下，他看上去似乎是觉得自己捕捉到了什么盲点。
　　正当黑羽盗一奇怪他为什么要装出这么个神情时，听到对方道，“你以怪盗基德的身份，用‘带你找出杀死父亲的凶手’的理由让他与你合作，让他将黑衣组织朗姆所在的地点告知当时在别馆外的降谷先生，才能让公安打击黑衣组织的计划如此顺利……这是黑羽快斗的说词，看您的表现，难道不是这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