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了眼仅剩的两名同伴，脸颊一阵抽搐，“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趁这个机会离开美国，躲得远远的，寄希望不被那些*种找到。另一个……”眼底划过一抹狠唳，“趁这个机会回去干他M的。”
　　其他两人也早已到了忍耐极限，他们本就是凶徒，东躲西藏的被追杀这么久，心底的暴戾也越积越深，已经到了濒临爆发的地步。
　　光头战士的话，就像一枚火星落在引线上，心底深埋的暴戾轰然爆炸。
　　“干！”
　　“老子早就不想忍了，哪怕拼了这条命，也要给神盾局那群家伙一个教训！”
　　没人反对，三人很快就做出决定，又开始讨论起接下来的行动细节。
　　没人注意这个房子里的第四个人，那是个几乎和阴影融为一体的青年，黑色的作战服裹着他的身体，唯有左臂在光影下泛着金属冷光。
　　在三人毫无遮掩的讨论声中，一动不动的青年转了转眼睛，他抬起头皱眉看向三人。
　　“美国队长怎么办？我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如果其他复仇者也插手……”
　　“美国队长住在布鲁克林，而且他虽然和神盾局的人走得近，但到底不是神盾局的人，不可能一直和他们在一起。”
　　三人的话传入耳中，青年眉头越皱越紧，脸上逐渐带上一丝痛楚。
　　仿佛有钻头在他脑子里不断搅动，空白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在挣扎、在嘶吼着，想要冲破封印。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青年默默忍受着脑袋的阵痛，太阳穴凸凸跳动，青筋暴起。旁边三人的声音在他耳中变得模糊不清，但似乎有另一道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想起。
　　[注]“你接到命令了吗？”
　　“107步兵团，詹姆斯·巴恩斯中士。”
　　“我该和你一起去。”
　　……
　　“我们去哪儿？”
　　“未来。”
　　……
　　“史蒂夫？”
　　“我还以为你死了。”
　　“我还以为你更矮。”[注]
　　……
　　一幅幅画面从脑海中闪过，画面模糊不清，零星的对话，这些让他痛苦不堪，但他强忍着疼痛努力想要看清那些画面。
　　“嘭——”
　　桌椅倒地的声音骤然想起，脑海中的画面如潮水般蜕去。
　　“你TMD疯了？！复仇者那群怪物，我们去送死吗？”
　　青年禁闭的双眼蓦然睁开，愣愣的盯着虚空，方才还浮现在脑海中的画面消失无踪，半点也找不回来。
　　旁边三人起了争执，脏话络绎不绝，他心底忽然涌上一股怒气，急需找个发泄口。
　　自从他上次醒来已经过去大半年了，这么长的时间，刻印在脑海深处的命令早已摇摇欲坠。褐色的眼眸倒映着旁边三人的身影，他冷眼看了一会儿，最后缓缓起身朝他们走去。
　　他知道，自己变成这样和这些人有关。
　　片刻后，破烂的小屋外，身穿黑色作战服的青年走了出来。
　　他看着外面的天空，茫然无措的站了一会儿，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脚离开原地。
　　他要去找回自己的记忆。
　　在他离开后没多久，大片大片的血迹从屋内蔓延出来，染红了屋外的杂草。


第九十章
　　布鲁克林位于美国纽约, 它是繁华纽约的阴暗面，混乱暴力是这里的代名词，但这样的地方却是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的家乡。
　　史蒂夫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在回家的路上，脸上透露出丝丝疲惫。
　　“外来人, 配合点, 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超出常人三倍的听力让史蒂夫脚步一顿, 他侧头看向小巷深处。影影绰绰的人影簇拥在阴影中，他们包围着一个人, 看样子应该是在打劫。
　　这种事情在布鲁克林太常见了, 街道上的路人目不斜视，像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那样匆匆走过。
　　史蒂夫微微皱眉，走过去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
　　“谁？没看见……”
　　那人显然没想到背后会有人拍他, 身体微微一颤，随即骂骂咧咧的回头，面目狰狞。可当他看清身后人的相貌后, 声音戛然而止，愤怒和惊惧同时出现在他脸上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滑稽。
　　史蒂夫在这片很‘有名’, 毕竟想在布鲁克林这种地方，想要遇到一个乐于助人、热爱打抱不平的家伙, 比有人当街撒钱的概率还低。所以, 史蒂夫这张脸在这里堪称所有小混混的噩梦, 无数事实证明，只要遇上他最好的选择就是拔腿就跑。
　　于是, 空气短暂的停滞片刻, 小混混们打了个激灵, 瞬间或翻墙或打滚的四散奔逃。
　　史蒂夫无奈的摇摇头没有追上去, 转而看向被打劫的青年。然而当他看清那人的脸后, 忍不住上前一步，目光在对方脸上来回巡视，犹疑的喊道:“巴基？！”
　　青年穿着一件黑色上衣，双手隐藏在过长的衣袖里，鸭舌帽遮住半张脸，但史蒂夫怎么可能认不出巴基。
　　巴基也在看着史蒂夫。
　　他认识面前这人，自己曾经的任务目标、九头蛇的死对头——美国队长。
　　但他现在已经摆脱指令了，九头蛇已经被消灭，他本身并没有要和美国队长为敌的念头。更何况……对方似乎认识他，碰巧，他也想要找回自己的记忆。
　　想到这里，他微不可查的缩了缩手，随后抬头露出来整张脸，冷漠的说道:“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巴基。”
　　熟悉的相貌，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
　　史蒂夫几乎是瞬间就确定了，面前的人就是巴基，那个布鲁克林小个子唯一的朋友——巴基·巴恩斯。
　　他不知道巴基为什么否认，但他和巴基从小一起长大，不论他是瘦弱的布鲁克林小个子，还是名声大振的美国队长，巴基都是他最好的朋友，他绝不可能认错
　　虽然很不可思议，虽然还有很多疑惑，但他非常确定——
　　“我没认错，你就是巴基！”史蒂夫一步上前，抬手按住巴基的肩膀，无数种激烈的情绪让他的声音都带上一缕沙哑，“巴基，你没事！你还活着！”
　　史蒂夫的动作完全超出巴基的预料。
　　美国队长曾是他的任务目标，他不止一次和史蒂夫交过手，而且九头蛇内部对美国队长的资料也是最全面的。从他了解的资料来看，史蒂夫极少有这么激动的时候，也不是会做出这种举动的人。
　　连日的逃亡，脑中不时闪过的记忆片段，再加上预料未及，竟让他没能避过史蒂夫的动作。
　　史蒂夫的手按在他的左肩上，可能暴露身份的危险、对方口中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以及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让他心情蓦然变得烦躁。
　　巴基挥手甩开史蒂夫的手，眼神陌生且不善的对上史蒂夫的双眼，暴躁的提高声调，“谁TM的是巴基！”
　　也不知他是在否认史蒂夫，还是在否认自己。
　　巴基这个名字很常见，但能让美国队长这么激动的巴基，从他了解的信息中来看，有且只有一个——史蒂夫最好的朋友、二战英雄巴基·巴恩斯。
　　可这怎么可能呢？
　　他明明是九头蛇的兵器，是手染血腥的杀手。
　　他和巴基·巴恩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该是同一个人才对。
　　可在他逐渐复苏的记忆中，他对布鲁克林格外熟悉。零碎的记忆中那个和他关系密切的小个子身上，确实可以看出美国队长的影子。
　　这一切让他隐约觉得，也许这是真的。他就是巴基·巴恩斯，那个曾经的二战英雄巴基，就是他这个满手血腥的九头蛇兵器！
　　隐藏在衣袖中的手开始颤抖，他不受控制的回忆起脑中为数不多的记忆。
　　他是九头蛇的兵器，他为九头蛇做过无数事，因为洗脑他的头脑一片空白，每次醒来唯一的任务就是为九头蛇铲除异己。
　　那些任务目标临死前的样子在他脑中回荡，同时，耳边似乎也回响起博物馆中对巴基·巴恩斯的介绍，还有无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一股脑冲进他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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