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问(96)
……
赵国,邯郸。
邯郸的大街依然充满着生机与活力,李牧很好地将里面的人都保护了起来,大人们安居乐业,孩童们满大街地跑来跑去唱着童谣:赵国何号?秦国何笑?
有木生子,盗国盗宝。
稚嫩的童声随着空气窜入到每户每家之中,让闻声的人都不为之一笑。
但也并不是有所人都能笑得出来,酒肆之中,一个人闻之此童谣,一下子将手中的陶碗摔了个粉碎,吓得侍从与侍姬们纷纷趴伏在地上。
“赵国何号?寡人有号吗!”
一干人中唯有郭开还正坐在席位上,他眼睛都不眨一下道:“大王自然没号,微臣只看见了大王震怒的威严英姿,那些贫贱之民懂什么?”
赵王看了一眼郭开,满意道:“也是,寡人之威岂是常人所能窥见。”
郭开殷勤地重新拿出一个陶碗来,将酒满上,用眼神暗示周围的人侍奉赵王,小小的酒肆又重新汇集起了欢声笑语,将赵王重新哄得开开心心起来。
而营造出这份氛围的郭开则呈忧郁状,时不时地叹一口气,将赵王弄得扫兴之极。
赵王打了个酒嗝,不悦道:“郭开!”
郭开诚惶诚恐:“微臣在。”
赵王醉醺醺地问:“你一直叹气干嘛?”
郭开闻言,面上露出为难之色:“此事不能当众说,还请大王先避开左右。”
该说郭开果然是备受宠爱,赵王眯着眼,不耐烦地挥了挥袖子,将身边的人全部遣退:“这样行了吧?”
“多谢大王,”郭开向赵王郑郑重重地行礼道谢,将赵王又重新哄得开心起来,这才不急不慢地讲明自己叹气的原因,“微臣只是听到那最后一句,心有不安。”
“第三句话?”赵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是那一句,不耐烦问到,“国相直言便是,是那一句。”
郭开低头道:“有木生子,盗国盗宝。”
赵王不明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郭开心中叹了一口气,但神色愈发恭敬,他从怀里掏出一份竹简出来,双手献上:“这是微臣前几日得到的书信,请大王观之。”
赵王狐疑地接过竹简,粗粗扫了一眼,然后酒意瞬间被吓醒,他震惊道:“这李牧,怎,怎敢!”
郭开低头道:“微臣也不知是真是假,便拿来向大王定……”
“这还有假?”赵王打断郭开的话,“这分明是李牧与那秦王通的私信,李牧是个叛徒!”
郭开为难道:“若这是封假信……”
对啊,若这是封假信,那岂不是中了对方的离间计了?要知道,赵国能用的武将可不多了……
就在赵王犹豫见,窗外又依稀传来欢快的童谣声:赵国何号?秦国何笑?
有木生子,盗国盗宝。
“有木生子,有木生子,”赵王重复了两遍,突然灵光一闪,“有木生子,那便是说李!”
郭开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大王英明!”
赵王完全放下了心来,连上天都预警了,那自然不会错了……
于是,第二天上朝,赵王下令,罢免李牧的兵权,让将军赵葱代替李牧为赵军主帅。
王翦得到消息后,随手便将已经玩腻了的三棱镜给送了出去,然后起身对着舆图开怀笑了起来,这刺猬终于掉刺了啊。
第100章
当王翦得知赵王的命令时,也意味着李牧也收到这条君令,当侍者宣读这道自毁长城的诏令时,他整个人就愣在了原地,他怎么也想不通,无缘无故的,赵国怎么会革了他的军职……
不是他李牧自夸,赵王废了他,与废了整个赵国江山并无两样。
副将们已经将侍从轰出了帐外,诏令也自当是抢了过来,现在一个个都赤红着眼,恨不得将这块破布给撕了。
李牧站起身,他拿起诏令,仔仔细细地从头看了一遍,头晕目眩之下,他并没有看懂任何一个字眼,他满眼只看见了山河破碎的苍痍。
他闭住眼,缓缓合上诏书,指名道姓:“赵葱。”
莫名其妙被命为主帅的赵葱仓惶出列,他承受着其他将士的冷眼悲切道:“将军,此非我意,我也不知为何大王……”
“赵葱,”李牧平和地打断他,一如往常,让赵葱不由得冷静下来,听他缓缓吩咐,“大王令你作主帅自有深意,我自当遵从,无关你事,从今日起,你便是赵军将帅。”
“将军!”一旁的将士听闻此言大惊失色,他们愤愤然起身,“这怎使得?!”
“尔等勿要多言,这是君令,不可违逆,而且我也不是你们的将军了。”
将士还想说什么,但李牧摆摆手坦然阻止了他们,将士们看看李牧,再看看诏书,最终都都不出话来,年老的将领颓然地蹲在地上盯着地面不知想什么,年轻点的早已目含热泪,但又嫌自己在将军面前掉泪丢人,只能用带着疤痕的手默默地按住自己的脸。
李牧狠狠心,假装看不见这些人,他转头看向赵葱,细细嘱咐:“秦兵为夺功勋,向来作战凶猛,若是正面交战,赵军定然不敌。然我军垒深,南有漳水,亦有长城依托,可谋长远之计:南守北攻,集中兵力各个击破。此消彼长,那秦军必败无疑。”
赵葱低着头闷声道:“末将知道了。”
不,你还没听进去……
李牧皱起眉,喝声道:“赵葱,抬头看我!”
赵葱顿了顿,慢慢地抬起头看李牧,李牧上几步,在他面前站定:“你性子急,然与秦作战最急不得,此非我妄语,你定要记在心中,马虎不得。”
李牧直直地盯着赵葱,赵葱刚想答应下来,但触及到李牧的目光时却突然间哑了声,只能胡乱地点头答应。
这个样子……罢了,全看天意吧……
李牧后退一步,向赵葱,向他曾经的所有副将行下一礼:“如此,赵军便摆脱诸位了。”
营帐内,或蹲,或站,或掩面的人似有所感,在李牧弯腰的那一瞬间,他们纷纷抬眼,看见了他们从未屈身的将军向他们弯下了腰背,向他们托付他一护着的赵高安危。
帐外的赵旗突然吹得飒飒作响,北风顺着马蹄,挟着黄沙以悲壮的气势一下子呼啸进来,模糊了李牧的身影,浑浊了豆大的眼泪,也埋藏了一代名将。
……
赵国的惨状是绝对影响不到秦军的,或者应该说是赵国越惨,秦军越开心,也越蠢蠢欲动。
这股氛围已经明显到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墨斗都感知到了。
墨斗心不在焉地将手里的图纸拿起,放下,再拿起,然后再放下,他搓了搓已经卷皱了的纸角,还是决定起身问嬴政。
“大王,我有事想问。”
嬴政施施然地在军务上写下最后一笔,然后用笔杆敲了敲右手边的案几角,墨斗会意,相当乖巧地坐到嬴政的身边,成功让嬴政嘴角掀了掀。
“斗有何事?直说便是。”
墨斗沉吟片刻,毫不避讳地直接问到:“何时开战?”
嬴政一瞥墨斗,摇摇头:“只能说时机快了,但具体时日寡人也不知。”
“能否具体到几日内?”墨斗为难地皱起眉,嬴政没吭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墨斗突然意识到自己问得实在太过了,连忙道,“抱歉大王,我只是……”
“无妨,”嬴政随意地摆摆手,他一手支在案几上,将头撑在上面笑盈盈地着看着墨斗,“寡人只是在想斗这是又要造出什么东西来了。”
墨斗被嬴政看愣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嬴政点了点他的头:“去,把你那几日一直摆弄的图纸拿过来。”
“哦……”
墨斗回过神来,起身去拿图纸,心中却已经全盘崩溃:为什么嬴政这么熟练啊?到底谁才是古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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