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谁？(66)

　　欣然饭毕，殷厉又载着封扬回学校上课。殷正义和穆青羊看着两人离开, 殷正义沉声问道：“看来这个封扬果然不想轻易放过你。你说他到底知不知道我们的计划？”
　　“应该不知。”穆青羊缓缓摇头：“我们想要做的事情，除你我二人外, 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内情。”
　　事关逆天改命之大机密, 穆青羊绝对不会露出半点口风, 殷正义当然也不会吐露分毫。再加上他从始至终都对殷厉疼爱有加的态度，相信外人也绝对不会察觉到他们的心思。所以殷正义和穆青羊敢断定，封扬对两人的谋划绝不知情。不过封扬的能力着实太让人忌惮，有他在殷厉身边，对穆青羊和殷正义的谋划来说，总归不是一件稳妥的事情。
　　殷正义想到什么，脸色忽然冷淡下来：“不识好歹的东西。”
　　既然封扬拒绝了他们的示好和拉拢，殷正义也就不再奢望其他。当务之急，是要解决穆青羊脑子里的所谓符咒：“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麻烦？”
　　如果不能解决的话，就如脑子里面装了个定/时/炸/弹，一举一动处处受人钳制。到那个时候，即便殷正义再想倚重穆青羊，只怕穆青羊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听到殷正义的询问，穆青羊不禁想到在燕大门口碰到的那个男孩子，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兴许有些眉目，你帮我找个人。”
　　“找个人？”殷正义眉头紧蹙，不知道穆青羊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另一边，殷厉的态度明显有点嗨。因为他从这两天的接触中，很敏锐的察觉到封扬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比如说开始关心他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而不是像之前那样，仅凭对厉鬼的了解专断独行的觉得他“应该”喜欢什么。
　　殷厉很喜欢封扬这种变化。至少，他觉得封扬是在渐渐接受他这个人，而不是所谓厉鬼的前身。
　　也许我再努力一下，封扬也能喜欢上我。毕竟我们是同一个人，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殷厉如是这般，暗搓搓的YY着，以至于开车的时候，险些把一辆车开成荡漾的S型。
　　当天晚上，封扬回家的时候，特意把宋清瑶来找他的事情跟父母和盘托出。虽然封扬之前没有接触过孟萍萍，不清楚孟萍萍的为人品性，但仅从二十年前孟萍萍的行事作风来推断，此人绝对是个心狠手辣，并且喜欢先下手为强的人。
　　封扬不喜欢姑息养奸，更加没有与虎谋皮的嗜好。不论外人如何作想，在封扬看来，杨柳跟孟萍萍之间的恩怨，绝对是不可调和的。只要不是白痴或者圣母，谁会天真的相信，曾经被你害过的人能在二十年后，毫无芥蒂的与你修好？
　　反正封扬将心比心，如果是他曾经害过某人又没害死的话，他绝对不会做此奢望。哪怕双方因为利益问题暂且搁置仇恨，事关人命，这一篇也不是那么容易翻过去的。至少，孟萍萍绝对不会天真的以为，她当年害杨柳险些流产那些事，杨柳真的就能毫无芥蒂的放下。一个心虚手狠的人，总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摩别人。
　　更何况孟萍萍与封扬彼此都心知肚明，他们两人谁都不是善茬，就算没到睚眦必报的程度，但也是有仇报仇，总归不是那种明知你害过我家人，我还能跟你握手言和笑泯恩仇的糊涂蛋。所以他们两人之间，有朝一日翻脸报仇，也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所以，封扬宁可早早摊牌，在宋清瑶找他时故意把话说绝，直言不讳的表达出自己绝对不会妥协的态度，逼迫孟萍萍直接撕破脸，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仓促出手，也好过为了利益跟孟萍萍虚与委蛇，给孟萍萍留下更多时间来准备怎么害他。更何况孟萍萍和宋世雍摆出来的那些筹码，还不值当让封扬浪费时间虚与委蛇。
　　封扬暗自揣测，依照孟萍萍的心性，在封扬已经摆明车马要报仇的情况下，她应该不会放任封扬和宋世雍继续接触下去。毕竟这当中还牵扯着宋氏珠宝数百亿的资产，还有孟萍萍与杨柳当年的旧怨。孟萍萍大概也怕封扬说服宋世雍一起对付她，所以一定会竭尽全力的阻拦宋世雍来找他。
　　这样一来，宋世雍势必会花费更多精力安抚孟萍萍，无论宋世雍最终的取舍如何，在摆平孟萍萍之前，宋世雍肯定没有精力过来找他。封扬也就可以清静一下耳根子。免得宋世雍为了攀上殷家这颗大树，天天过来烦他。
　　除此之外，封扬还想逼迫孟萍萍先行动手。不论是买/凶/杀/人也好，雇人绑票也罢，只要能逼得孟萍萍丧失理智，封扬就可以尽情反击了。有厉鬼符篆在手，封扬根本不会在乎孟萍萍的任何手段。但封建国夫妇跟封扬可不一样。封爸爸和封妈妈都是普通人，而且上了年岁，就算届时只是虚惊一场，但要是真的吓到爸妈，封扬也会心疼的。
　　所以当务之急，风华居小说：m.fenghuaju.cc封扬还是想劝封建国夫妇尽快回老家。好让孟萍萍鞭长莫及，只能把注意打到他的身上。不过这种打算，封扬是不可能跟家人和盘托出的。顶多就是提醒一下封飞，平时出门注意点。不过这一点其实也不用太过担心。毕竟封飞并不是杨柳的亲生儿子，跟宋世雍也没有任何关系，身份还是刑警，孟萍萍就算是再丧心病狂，也不会自找麻烦。
　　当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封扬还是会把厉鬼小姐派到封飞身边贴身保护。
　　封建国夫妇可没想到封扬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他们夫妻两个因为陈年旧事，这么些年也没再踏入燕京。这次过来，既然顺利解决了宋世雍和封扬的问题，夫妻两个还想在燕京多住一阵子。一来是想旅旅游轻松一下，二来也是想多陪陪两个儿子。毕竟封飞封扬两兄弟从小就在封建国夫妇身边长大，除了封飞上大学那四年，一家四口就没分开过这么久。即便封飞上大学那会儿，每年寒暑假也都是准时准点的回家。
　　想到这里，封建国夫妇不禁想起当初答应的，要带着封飞去看他亲生母亲的事情。笑着说道：“过几天就十一了，不如就等国庆长假，我们一家四口一起回去吧。”
　　按照封建国夫妇的意思，封飞这么多年都把杨柳当成亲生母亲看待，这次回去扫墓，正好让封扬也给封飞妈妈上一炷香。
　　封扬早就跟封飞说过这事儿，听到爸妈的话，立刻点头道：“也好。”


第84章
　　飞机划破晴空，带着巨大的轰鸣声缓缓降落。封家四口人顺着人流慢慢走出机场。封飞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清晰的感受到了季节变化带来的寒凉。
　　相比之下, 仍旧穿着薄T恤和牛仔裤, 却半点感觉不到凉意的封扬在一群群穿着严实的游客之间，就略微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杨柳再次拿出薄薄的毛衣外套，示意封扬：“你真的不冷吗？还是穿上一件吧。秋天风硬，别吹感冒了。”
　　封扬身负厉鬼符篆, 其实对于天气的变化根本没有感觉。不过这世上总有一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封扬不想被杨柳念叨不停，索性接过衣服套上。
　　“这就对了。”杨柳眉目舒展, 笑眯眯说道：“年轻的时候不知道保重身体，到老了浑身上下都是毛病。还有你那条裤子, 现在都上秋了, 风又冷又硬, 别再穿露脚踝的裤子，将来得了老寒腿……”
　　封扬面无表情的提着拉杆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场。封飞在他旁边怒力憋笑，最近一段时间小屁孩总是表现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很久没看到小屁孩吃瘪了。
　　封扬有些幽怨的看了大哥一眼。一家四口顺着VIP通道直接进入地下停车场，前来接应的车辆早就等在这里了。
　　封扬上车的时候恰好接到李白桦导演的电话，给他报喜说纪录片已经做好后期剪辑, 准备下个月送到国外参加纪录片奖项的角逐。还邀请封扬参加下个月的点映。封扬欣然答应。撂下电话的时候, 就听封建国夫妇颇为感兴趣的打听道：“什么李导演？是不是当初你去A市旅游, 帮当地警方抓捕人贩团伙时, 帮你拍摄纪录片的那个导演？他的纪录片已经拍好了？能不能让他把视频发过来，我们也看一看？”
　　封扬笑道：“现在还不行。影片上映之前都需要保密。你们要是想看，回头我多要两张点映的电影票，咱们全家一起去看。”
　　纪录片的点映礼是在燕京，封建国夫妇虽然对着地方没啥好感，但是对于儿子投资拍摄的点映还是很感兴趣的。毕竟是孩子的事业。
　　封飞想到什么，在旁笑道：“那个李白桦导演特别欣赏封扬，还说咱们家封扬要是进了娱乐圈，保准能成当红偶像。”
　　“李导可没这么说。”封扬扭头看着他哥：“你不要造谣。”
　　“这算什么造谣。”杨柳摸了摸封扬的后脑勺，笑着说道：“我们家封扬本来就帅。”
　　从机场到槐树村的路程要开三个小时。等封家四口到达槐树村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村子里传来袅袅炊烟和鸡鸣狗叫声。路过村口那株大槐树时，封扬又下意识的看了半晌。奇怪的举止引起封飞的主意。封扬有些胆战心惊的戳了戳封扬的肩膀，小声问道：“你又看什么呢？”
　　难道村子里还有鬼不成？
　　“没什么。”封扬回过神来，一眼就看出了封飞的从心，促狭笑道：“你怕什么？又不是没见过？难道你还不习惯？”
　　封飞呵呵。这种事情，恐怕没办法习惯的吧？
　　封建国夫妇看着兄弟两个交头接耳嘻嘻哈哈的模样，不觉相视一笑。两个孩子的身世曝光以后，封建国和杨柳最担心的就是一家人产生隔阂，家里的气氛不再像从前一样融洽。现在看来，两个孩子都很好，既没有怪罪他们当初的隐瞒，也没有对他们产生疏离和怨怼。这样夫妻两个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来。
　　车子一路开到杨家老宅。杨清远夫妇早就做好了晚饭等着儿子一家回来。
　　暮色四合，年迈的杨清远和杨老太太站在自家小院儿门前，房檐下的绿皮门灯散发出昏黄的光芒，将两位老人的影子拉的摇摇晃晃。封扬看着这一幕，竟然恍惚间回忆起上辈子他跟厉鬼回来时，第一眼见到秀才鬼和槐树精的那一幕。
　　封扬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迎上前去。
　　封建国和杨柳大概是在回家之前，就跟杨清远在电话沟通过封飞的身世问题。老两口见到封飞的时候，只是伸手拍了拍封飞的肩膀，说道：“先吃饭吧。”
　　等到一家六口吃完晚饭，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这个时间点肯定是不适合上坟的。封建国就带着两个孩子去村里唯一一家寿衣店买香烛供品。
　　封飞捧着东西出来的时候，总觉得周身阴风阵阵，好像四周的黑暗里都潜伏着肉眼看不到的鬼怪。他下意识的看向封扬，却发现封扬一直若有所思的盯着村子外面那条小河。
　　月光轻柔的洒在潺潺流动的河面上，河水泛着粼粼的幽蓝色光芒。夜风拂过，河畔的枯草野蒿发出瑟瑟的声响，气氛越发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