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车漂移[无限流](83)
赵小彤也十分气愤,她说:“我们直接把画拿走,还是等他回来跟他撕破脸?”
余佳曦在边上摇了摇头:“还是先别撕破脸的好。”她现在有些怀疑自己的娃娃是不是也被光头拿走了。娃娃跟画不一样,随身带着不是问题,连藏都不用藏。
如果是这样,光头很有可能会利用那个娃娃对她们不利……
方里原本想把画收起来的,但他突然想到了那封惹事的书信道具,手顿了顿又将画原封不动放了回去。
朱易乘:“咋了?”
方里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他拿都拿过来了,不如就暂时寄存在他这里……”
他从椅子上下来,语气自然又无害:“我看这画挺不吉利的,与其我们拿走不如放他这儿。”
要是出了什么事……那也与他们无关,毕竟画不是他们塞给光头的,是光头自己偷拿的。
说句不好听的,真出了事他们还能从而得知这画厉害在哪里。
简直是一箭双雕。
赵小彤想明白了之后爽快地拍拍手说道:“行,那就不拿了,有罪也是他受着,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说着几人便将床上的枕头被子叠回原样,桌椅也摆正,伪装成没人进来过的样子。
赵小彤回过头,只见朱易乘还愣在原地傻站着。
她喊道:“朱易乘,你干嘛呢?”
朱易乘闻言才回过神来,慢半拍地走过来帮忙。
他将桌椅扶正,视线时不时地落在方里身上。
又来了,又是那种感觉。
他在心里暗暗吐槽,在刚刚方里语气平淡地说出他的计划的时候,朱易乘心中划过了一丝怪异。
倒不是说方里做错了什么,事实上副本里比他做得绝的大有人在,那些人为了测出触发死亡的条件,经常会哄骗其他人去做实验。
方里只是顺水推舟,把画留在了光头这里。
也不是说他这样做不好,只是朱易乘一下子不大习惯。
就好像眼睁睁看着一个小白兔变成了狡猾多智的狐狸,方里也学精了。
偏偏这只狐狸还套着兔子的皮,嘴上说着坑人的话,表情却是一脸正气,锋利的爪子藏得严严实实。
从某种角度上,他觉得现在的方里比起谢柏沅还要更胜一筹。
中午方里喝了药,被人怼进被窝里睡了一觉。
朱易乘他们几个也很精明,方里睡着的这段时间,光头来找他们,全被他们用方里生着病为理由挡了回去。
一开始光头还不明白,渐渐地多少也意识到了一些。他倒不恼,只是嘀嘀咕咕地说那他一个人去看台子了。
方里一觉睡醒已经逼近黄昏,听朱易乘他们说了光头找过来的事后,他揉了揉眉心,问道:“什么台子?”
朱易乘说:“好像是桂先生唱戏搭的台子。”
桂先生挂牌唱戏的时候,桂楼就是听戏的地方,只要有票,观众都能进到桂楼里来听戏。
几年前桂先生红极一时,门票是有价无市,观众席上人头济济,台子搭得也格外大气。
哪怕这次的观众只有他们几个人,这戏台子还是要搭的。
还有三天时间,桂先生就会登台唱戏。那一天也是桂雯的忌日,想要出副本,动作得加快了。
第86章 噩梦
话虽如此,天色已晚,随意走动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方里琢磨着明天起早去看看戏台,今天就先好好休息一晚。
朱易乘给他胳膊上的伤口换药,衣服脱了看到他脖子上的项链后顺口问了一句:“你跟沅哥戴的情侣项链么?”
方里摸着那条救了他一命的项链,想到了远在列车另一头的谢柏沅,说道:“算是吧。”
他提到谢柏沅时脸上忍不住浮现出的笑意,看得朱易乘一阵牙酸。
朱易乘心里嘀咕着沅哥可真幸福,人不在,光是留条项链就能把方里的心套得死死的。
看方里幸福的表情,他把原本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那条项链他曾经看到过两次。
一次是刚遇到谢柏沅的时候,那是在方里出现之前。
那时候谢柏沅不爱说话,朱易乘撞见过他独自站在阳台上,摩挲着那条项链,表情像是在怀念什么人。
感觉到有人靠近,谢柏沅就把项链收起来了。他一直贴身佩戴着,一般人也没机会看见那项链长什么样。
还有一次就更离奇了。第二次见到这条项链,居然是他在为方里占卜的时候看见的。
他的占卜并不一定是看一个人的过去,有时候幸运的话,可以大致看到这个人一生的经历。
他看到的应该是未来的方里,因为画面里的人个头挺高,并且看不清五官。
唯一看得清的,就是他脖子上那条令朱易乘印象深刻的项链。
朱易乘之后又为谢柏沅占卜了一次,结果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一样,什么也看不到。
他看不到谢柏沅和他相遇之前的人生,同样也看不到方里十岁以前的人生。
这两人的人生像是被人故意抹去了一部分,而且是非常重要的那部分。
他想得入神,手上没个轻重,不小心按在了方里的伤口上,方里嘶了一声,看着原本已经快要结痂的伤口又渗出了血。
朱易乘“哎呦”一声,一边道着歉一边在包里翻起了新的棉花和纱布。
方里盯着伤口,在朱易乘找到纱布前,拳头大小的伤口已经凝起了血珠,血顺着胳膊滴落下来,留下一条蜿蜒的血痕。
他突然想起了一些被他忽略的信息,比如说宅子里的鬼,追求的似乎都是完整无损的人皮。
就连一开始剥下人面皮的鬼手,动手的时候也会刻意避开人脖子以上的部位,似乎是要确保那张皮的完整性。
至于原因,没人留意过。
完整的皮代表着什么呢……完美的伪装?
方里吐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可能猜到了什么。
晚饭大家都没什么食欲,一来是因为戏台子一搭,他们的时间越来越紧迫;二来是因为桂先生又出现在了餐桌旁,屋内灯光无比昏暗,仆人跟为了省钱似的抠抠嗖嗖地只点一根蜡烛。
那白蜡烛放在桌上,烛火晃啊晃,晃得大家情绪都有些低迷。
好不容易捱过一顿晚饭,众人回到院子,简单洗漱了一番,各自上床睡觉。
方里前一夜梦到了谢柏沅,虽然梦的内容不那么让人愉悦,但能变相地在这里见到他日思夜想的人,也不算亏。
甚至还有点想再见一次。
但这坑爹的副本总是不能让人如愿。
这一晚方里睡得很浅,差不多凌晨两点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惨叫。
这叫声凄厉无比,夹杂着惊恐和绝望。
方里从梦中惊醒,屋子里另外三人却还在熟睡,就连平时他翻身都有感觉的朱易乘,也睡得跟头猪一样。
他没急着爬起来,而是靠听声辨位,猜出出事的应该是光头那间屋子。
难道是那些画?
外面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却听不到有人推开门的声音,不知道那些人是跟朱易乘他们一样沉睡着,还是醒着却不敢出来。
方里也不敢轻易出去查看情况,上回是项链救了他一次,但救一次不能保证能救第二次。
惨叫声消失后,院子里响起了某种重物在地上摩擦的窸窣声。
并且那声音久久都没能消失,而是忽远忽近,从没离开过院子。
听上去,就像是一个人被拖着在地上绕圈子。
他闭着眼睛听了足足有半小时,声音终于消失了。
方里毫无睡意,一种未知的恐惧感像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他的心脏。
呼吸都冒白气的寒夜,他硬是出了一身冷汗。
又过了十来分钟,估摸着外面的东西已经走了,他从被窝里爬起来,想要起身看看情况。
他没有选择推开门,而是走到了窗边。
纸糊的窗户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硬币大小的洞。
方里把脸贴上去,透过那个洞,打量庭院。
今晚的月亮又圆又亮,照得整个院子亮堂堂。
冰凉的月色给大地铺下一层冷光,院子里一起都挺正常,没有死人,没有被挂在树上的人皮,除了……除了井口边多了一个人。
从背影来看那应该是个女人,身形纤瘦,穿着一身水青色的戏服。
头发披散着,像是一段黑色的绸布。
她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井边,背对着方里他们睡觉的屋子。
方里看不清她的脸,却莫名感觉她很悲伤,甚至从内心生出了一股怜惜之情。
然后这份怜惜在对方转过头来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井边的女人猝不及防地转过身来,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紧闭着。
那张俩不像桂先生,也不像其他什么人。
那他妈是方里自己!
他瞳孔紧缩,身体却像被定住了似的站在窗边动弹不得。
井边那东西,顶着他的脸,场面看上去十分怪诞。
下一秒,那边的“方里”嘴角忽地一勾,那东西抬起了自己的手,鲜红又尖锐的指甲在自己的脖子上划过,留下了一道口子,黑色的血从里面流了出来。
方里表情不太好看,尤其是紧接着,他感觉到自己脖子上有什么湿滑黏腻的东西顺着脖颈往下淌。
操。
井边那东西还好意思顶着他的脸冲他笑。
他强行压下心底的恐慌,用手摸了摸脖子。
黑色的血染得他满手都是,这还不够,外面那东西手伸进伤口处,似乎准备撕下自己的面皮……方里心里想着干脆豁出去算了,和这东西拼个你死我活。
他正要履行这个想法,却被人从后面用被子蒙住了头。
方里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伸手扯开了被子,并且准备给偷袭他的东西来一拳。
朱易乘的声音及时响起:“咦?你醒啦?”
方里从被子下面探出头,外头刺眼的日光让他一时之间睁不开眼。
“这回看来是真退烧了,也不说胡话了。”朱易乘自顾自地说道:“你看你这一天天的,从进了这个副本开始,身体就没好过。”
屋子里光线明亮,窗户完好无损,根本没有什么洞。
方里扯了扯身上汗湿的衣服,试探地问道:“我发烧了?”
“可不是,”朱易乘说:“发烧,还做噩梦,说了一晚上的梦话。”
方里问:“我都说什么了?”
朱易乘回忆了一番,眨眨眼睛说道:“你说我是你爸爸。”
方里脸一黑:“朱易乘……”
朱易乘立刻就老实了,乖乖说道:“一开始就光听你喊沅哥了,后来听到你说什么‘烧了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