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修仙 一(45)
云冽淡然看他,冷言道来。
魔修者七情俱全,修一个随心所欲。除吸引天地灵气之外,功法多需煞气、阴气、血气、死气、秽气等负极之气,又多执着贪、嗔、痴,或嗜酒、嗜色、嗜杀,妄念不断。
而此中有正魔道与邪魔道之别。
若同修一本《阴阳和合大道》,修正魔道者风流而不下流,与人合欢你情我愿,绝不强求,双方更互有增益。而修邪魔道者则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将人作鼎炉肆意采补,杀身毁命。
故而修仙者或看修正魔道者不顺眼,却是眼不见为净,而对修邪魔道者,则是杀之而后快。
不过因魔道功法特殊,邪魔道远比正魔道更易修行,因此邪魔道中人,便远胜于正魔道中之人了。
徐子青听得出神,他从前只间或听说魔道与仙道乃是仇敌,却不知还有这些缘由,更有那许多细节之处。如今听说了,也心里若有所思。
待友人说完,他不由有些好奇:“这两者……云兄如何待之?”
云冽冷声道:“修正魔道者与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修邪魔道者见之则杀,若门派为恶,当尽诛之。”
他语气森冷,杀意浓郁几成实质,听得徐子青汗毛倒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知云兄……”杀了几人?
云冽已知其意,杀机未褪,直言道:“尽诛邪魔道为大恶者九百三十三人。”
徐子青咋舌,这等杀性,真使人毛骨悚然。不过他却并不惧他,反倒觉得云冽杀性虽重,却不妄杀,着实令人钦佩。
既然已明白因由,徐子青便说道:“云兄之意,是要我寻出那邪魔道之人,将他除去么?”思及之前与东黎昭所见屠城之事,想来与这邪魔道人必有关联,故而虽有不适,却未反驳,只是有所疑惑,“修士不得干涉人间朝堂大事,我又如何能够……”
莫说旁的,若是惹了天道憎恶,日后修行步步险阻不说,得罪狠了,更有天谴神雷降下,便是冤枉了。不过云冽绝不会加害于他,徐子青以为,当还有其他缘故才是。
果然云冽说道:“改朝换代之事,原本是凡俗中事。但既有魔道插手,仙道中人得见,便不得袖手旁观。”
原来凡俗人理凡俗事,而魔道修士趟这浑水,便失之平衡,仙道中人需得与之对立,将凡俗事变为修士之争。
云冽神色冰冷,继续言道:“行善功,得善果;行恶事,有孽报。邪魔道倒行逆施,你适逢其会,乃是天意。”
徐子青一怔:“若我不曾来此……”或是不曾遇着东黎昭,抑或遇着却不救他,此间事又该如何?
云冽冷然道:“天道规则有所依循,若不是你,自有他人。你既得遇,便是你之机缘。”
徐子青笑叹:“我明白了,谨遵云兄吩咐。”
是了,承璜国正宫所出二子,东宫东黎熙身具金黄龙气,乃是天运昌隆之相,而次子东黎昭心思醇厚、对兄长敬重非常,龙气也为金黄,便是天道为此朝留有后路,自东黎熙至东黎昭,福泽绵延。足见此朝分明气运浓厚,不该有如今这般气数将近、要改朝换代的模样。
且东黎熙神智清明,宽厚仁德,有明主之风,若是亡国之君,当不会如此。因而必定是有外祸乱朝,干扰天数。
此乃大孽。
徐子青为仙道中人,既要修行成仙,便得为天道办事才是。若是做得好了,说不得便有嘉奖,做得不好……天道欲以他之手惩戒作乱者,只消他尽力而为、莫唬弄上天,当不至于落个凄惨后果。
云冽观他神色,淡然道:“你已想得明白。”
徐子青点了点头:“是,我已想明白了。”又笑道,“多谢云兄指点。”
当晚,未免邪魔道中人觉出他体内灵力涌动,徐子青并不曾打坐修行,反而以凡人之态睡卧床上,休整一宿。
次日,东黎昭早早在外叩门:“先生,你可醒了么?”
徐子青睁眼,翻身而起,到前头打开门来,笑问:“你可来得早。”
东黎昭不由窘然。他一夜不曾好好入眠,唯恐先生离他而去。这时东方才刚发白,他便迫不及待,急急过来了。
东宫里伺候的宦人并未觉察,徐子青看他眼下青黑,微微一叹,放他进来:“莫要如此莽撞,且当心给人瞧见。”
东黎昭“哎”一声,进得屋来,关了门,说道:“我身量小,偷摸墙根而来的。此处也很是偏僻,若无要事,必不会给人发觉。”
徐子青见他如此依赖,目光不由一软。
第42章 留下
东黎昭见徐子青并未生气,便带几分小孩儿气的:“先生莫要恼我。”
徐子青笑道:“恼你做什么?”
东黎昭心中欢喜,只是思及徐子青要走,又垂下眼来,很是不舍:“先生不可多留几日么,当真现下便要走了?”
徐子青叹道:“正要寻你去说此事,待你皇兄得闲,我亦有话要同他说。”
东黎昭深宫里长大,如何不知徐子青话中之意,当下快声道:“先生之意,是不走了么!”
徐子青却正色道:“云兄与我说了一件大事,正与你等承璜国有关。我倒是欲走,却恐怕走不得了。”
东黎昭一惊:“先生且待,我去寻我大哥!”
徐子青见他就要奔出,拉他一把,递一张符箓过去:“你自小心,此符可使人瞧不见你,只是不能出声,切切牢记。”
东黎昭应“是”,快步离去。
徐子青才将意识沉入储物戒中,询问道:“云兄,你可要与东黎熙相见?”
云冽嗓音冷冷传来:“不必。”
徐子青微微一笑,便不再扰他。
不多时,东黎昭匆匆而来,原来东黎熙那里被看得紧,他用符箓隐在屋外很等了一会,才见东黎熙将宦人驱逐在外。然而那刁奴却呼喝数人贴着把守,东黎昭并无进去时机。
徐子青略思忖,说道:“无妨,你只跟我去就是。”于是使了一个障眼法,引东黎昭同他一起进去东黎熙寝殿之内。
两人陡然现身,东黎熙吃了一惊,却反应极快,并不曾惊呼出声。
随即徐子青做一个禁制,就使外面人不能听得里面声音,又暗暗让重华悄然停在外面院中树巅,为众人把风。
徐子青才道:“现下说话,当不会引人注目。”
东黎熙松口气,见东黎昭神情,便有些猜测,笑道:“徐先生来此,可是有何指教么?”
徐子青点了点头:“你承璜国之事,我怕是要掺上一脚。”
东黎熙一怔:“徐先生改了主意,难道是我国有了不妥?”他自问也有几分观人之术,这位徐姓修士目光清明,确是心正神正,当为一心向往修行之人,若非必要,定不会有如此念头。
徐子青赞赏一笑:“你说得不错。”继而叹了一叹,“有邪魔道中人欲翻覆承璜国,我等仙道修士既然得知,便不能袖手。”
东黎熙心中一紧:“徐先生的意思是……”
徐子青微拂袖:“你兄弟二人且去窗边,我为你等开眼,以观皇城气运。”
东黎昭已试过术法,倒是不慌,东黎熙头回听说,加之方才所闻之事,是强行按捺,终于镇定下来。
瞧了两眼,也看清皇城上龙蛟纠缠之相,东黎熙心细如尘,对那淫靡之态是心知肚明。不过他尚不及羞赧,却又看清黑蛟眼中红芒,只觉它十分邪恶,让人见之而毛骨悚然。
东黎熙长东黎昭数岁,且为储君,自比他更晓事态严峻,当下说:“徐先生,那黑蛟很是不妥。”
徐子青便道:“黑蛟与金龙行那事,乃是采补金龙龙气,将太子气运转嫁己身,使黑蛟化龙。如今蛟生有一角,两爪四趾,另两爪却已有五趾,可见化龙之日不远矣。”
东黎熙脸色一白,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先生放心,熙既然已经知晓,自不会再让他得逞。”
徐子青又道:“不过黑蛟有魔气,而黑蛟乃焦涂气运所化,因此若非焦涂便是邪魔道修士,便只有一种可能。”
东黎昭急问:“先生,是什么?”
徐子青道:“附身。”
东黎熙惊道:“……附身?”
所谓附身,乃是因肉身重伤、元神受困而将元神祭出,附着另一人身上,以图行动自如。其间更以魔道法门滋补肉身,把肉身蕴养,到时再将元神收回,便能比伤前还要强上数分。
然而此法一来对被附身者害处颇大,二来这滋补的法门素来邪恶,因此十分令人不齿。
徐子青原本不知附身为何物,乃是云冽传音而来。可一旦知晓,亦觉不安。
他与两兄弟说明此事, 东黎昭已是惊呼:“先生说过,下九洲之人不能修行,那、那……”
徐子青颔首:“那邪魔道人只有附身于焦涂身上,才能如此。”
东黎昭脸色难看:“若是这般,焦涂死了么?”
还未及徐子青回答,东黎熙忽然开口:“焦涂与我见面颇多,观他行为举止,与从前并无不同。”
徐子青微微一怔,这话中似有未竟之意。
东黎熙眼里情绪翻滚,说道:“十年前我便识得焦涂,那时他虽是凰妃兄长,却与我相交甚笃。待我受封储君,他便是我暗中的人手。”
焦涂与凰妃乃是异母兄妹,之间并无深厚情谊,反倒他们两人为多年好友。那些个明面退避之事,不过是为防备先皇猜忌而为。后来焦涂一朝反水,杀遍朝堂、又将东黎熙囚禁东宫,使东黎熙一度以为自己识人不明,被其表面蒙蔽。谁知而后凰妃与东黎彰也被其杀尽,若说焦涂有反叛之心,却并不登基,便让他生出许多不明来。故而他才与他虚以委蛇,暗地里也想要回复势力,重夺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