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以吃兔兔(52)
肖修乐买了水果,去绳婆婆家的路上会经过祝天锐家门口,他们还没走到,远远便见到祝天锐蹲在家门口刷牙,他把嘴里的牙膏泡沫吐到路边,又用杯子里的水漱干净口,扯过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嘴,擦完了也不回去屋里,就站在路边发起愣来了。
他发愣发了一半时,赖武威从屋里走出来,跟他说了一句什么,接下来就一把拉过他,将他压在门上亲了起来。
旁边一个路过的骑车人吓得自行车都歪了一下。
祝天锐被亲了一会儿开始挣扎,赖武威从他唇边离开,伸手捏着他下颌又跟他说了句什么,只见到祝天锐脸慢慢红起来。
然后赖武威就把祝天锐抱起来进了屋里,还没忘记伸手把门板给关上。
颜峻全程冷着脸,说道:“许扬,去敲门,叫赖武威跟我们一起去探望绳婆婆。”
肖修乐有点惊讶地说:“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祝天锐不是讨厌赖武威吗?”
许扬忍不住笑了,他突然掐尖了嗓子说:“好讨厌!”随后恢复平常的声音:“可能是这种讨厌吧。”
赖武威把祝天锐抱进屋里丢到床上,整个人压了上去。
祝天锐惊慌道:“大清早的,你要干什么?”
赖武威说:“我问你了,你说不吃早饭,哪里也不想去。”
祝天锐抓住赖武威的衣襟,“可我也不想做这个啊!”
赖武威闻言,想了想说道:“哦,”然后继续剥掉祝天锐的T恤。
突然,外面门板上传来了一阵沉闷的敲门声。
赖武威停下动作,声音带了些难以察觉的不悦,“谁?”
门外传来许扬的声音,隔着木板稀疏的缝隙听起来很清楚,“是我,许扬。”
赖武威说:“晚点再来。”
许扬努力掩饰声音里的笑意,“还有少主和肖老师也在。”
祝天锐一把掀开了赖武威,顾不上自己被扯下来一边袖子的T恤,冲到门边打开了房门,“少主——”他声音听来十分哀怨,几乎都带着哽咽了。
肖修乐伸手摸一摸他头顶杂乱的黄毛。
颜峻越过祝天锐身边走进屋里,经过客厅来到里面一间的卧室,看一眼床上乱糟糟的床单。
赖武威套上一件衬衣,站在旁边恭敬道:“少主。”
颜峻点点头,问道:“你们起床了吧?”
赖武威应道:“是。”
颜峻又问:“上午没别的事了吧?”
赖武威说:“没有了。”
颜峻看着他,“那你们跟我们一起去探望绳婆婆吧。”
赖武威转过头去看一眼围着肖修乐打转的祝天锐,无可奈何地应道:“好。”
颜峻微微偏过头,“不情愿?”
赖武威连忙道:“没有。”
颜峻说道:“那好,”他接下来提高了声音,“许扬你进来!”
许扬从外间走了进去,听到颜峻说:“今晚开始,你过来看着祝天锐,赖武威去我们那边,保护少夫人。”
许扬和赖武威同时愣住了,两人对视一眼,片刻后才应道:“是,少主。”
在去绳婆婆家的路上,许扬想起刚才颜峻的吩咐,莫名觉得好笑,赖武威瞪了他好几眼,他才收敛起笑容,一只手握拳抵在唇边低咳了几声。
等到了绳婆婆家里,几个年轻人坐成一排,开始帮着老婆婆编绳结。
祝天锐从早上起床一直到现在都是懵的,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拉到这里来干老娘们儿干的事情,都是因为肖修乐来叫他,他想也不想就收拾东西跟着肖修乐出门了,早知道是过来编绳子,还不如继续跟赖武威在床上——
想到这里,祝天锐猛然间打住了自己的思路,他发现自己的想法很危险啊,为什么会觉得和赖武威干那种事情比和少主在一起还要快乐呢?
他决定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低下头开始动作迅速地编绳结,让坐在他两边的许扬和赖武威都有些莫名其妙。
肖修乐和颜峻则坐在木头条凳上围着一张方桌陪绳婆婆喝茶聊天。
绳婆婆活了那么长岁月,见识了太多东西,颜峻想到最近镇上的异象,问她道:“婆婆,你最近听说镇上出现一团黑气笼罩的吞人怪物了吗?每次都是人很少的清晨出现。”
绳婆婆用杯盖轻轻荡开茶叶,摇了摇头,“我很久没有与人说过话。”
肖修乐于是接着说道:“那团黑气跑得很快,中间像是围着一辆木头架子的板车,车上头放着棺材。”
“輀车,”绳婆婆突然道。
“什么?”肖修乐和颜峻都没听明白。
绳婆婆抬起头来,也不知道在看谁,“你们说的东西,叫做輀车,古时送葬的灵车。”
颜峻连忙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绳婆婆缓缓说道:“黑气升腾如輀车之态,出现在清晨时分,那是黑眚啊。”
这一回连许扬他们都被吸引了注意,“黑眚?”
绳婆婆睁大她那双布满白翳的眼睛,“黑眚乃是因五行而生之灾,是天地自然的产物,可是捕获之后,可以为人所养。”
“养来做什么?”肖修乐听得目瞪口呆。
绳婆婆说:“我不知道,关于黑眚的传说我只听说过这么多,至于养来做什么,只有养它的人才知道。其实人一生所追求不过财富寿命权势地位,为什么而养并不重要,养来害人却是天理不容。”
肖修乐赞同地点点头,“是啊,所以我和颜峻说了,一定要想办法除掉这妖怪,不能让它在风铃镇害人。”
绳婆婆转向肖修乐,伸出一只苍老的斑驳的手,放在肖修乐的手背上,片刻后她问道:“你脖子上挂的是什么?”
肖修乐被问得一愣,看向颜峻。
颜峻并不隐瞒,坦然道:“是我的肉身。”
绳婆婆朝肖修乐伸出手。
肖修乐稍微迟疑,还是解下了绳子将小玻璃瓶交到绳婆婆手上。
绳婆婆拿着瓶子站起身,走到墙上挂着的彩绳旁边,扯了一小节绳子将玻璃瓶围绕起来,在瓶口编了一个结,她将瓶子交还给肖修乐:“关键时候可以护他平安。”
颜峻顿时欣喜道:“谢谢婆婆。”
肖修乐先是一喜,将瓶子挂回脖子上时,又有些心情复杂。
那天晚上,肖修乐洗完澡穿着睡衣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脖子上挂的瓶子,说:“这就像隔壁二班李老师给她的玻璃杯勾的毛线套一样,实在是太丑了。”
他说完话,屋里的人没有回应他,他于是抬头说道:“赖武威,老师跟你说话,你可以不用理的吗?”
赖武威回过神来,看向肖修乐,“什么?”
肖修乐神情严肃,“你这种心不在焉的状态很糟糕啊,作业做完了吗?开学就是高二了,马上就要进入高考倒计时了,你能不能有点紧迫感?”
赖武威说道:“对不起肖老师,我知道了。”
颜峻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绕过赖武威在床尾打的地铺走到床边,用手指勾起肖修乐脖子上的瓶子,说:“还行,看着很温暖。”
说到温暖两个字,肖修乐顿时想到了妈妈,又想到绳婆婆,他把瓶子拿过来紧贴在脖子上,确实感觉到了温暖的气息,傻笑一声,“就这样吧。”
颜峻低下头吻住他的嘴唇。
肖修乐白皙的手指紧紧捏住颜峻睡衣下摆,喉咙里发出小声的哼声。
赖武威抓起被子盖过头,平躺着双臂抱在胸前,装作什么都听不到。
祝天锐已经很久没约过兄弟们打牌了,因为赖武威天天都在他身边,兄弟们大多认识,他不敢带着赖武威出门,两个人晚上打会儿电脑游戏玩会儿手机游戏再早早上床玩一些成年人的游戏。
今天换了许扬跟着,他干脆就带着许扬去跟兄弟们打牌,结果打了一半时,许扬掏出一本物理书来看,刚开始大家还嘲笑他,笑着笑着都纷纷觉得没劲,牌也不想打了,各自早早散去。
许扬晚上睡沙发,祝天锐独自睡在他的木头大床上,只觉得床上空荡荡冷冰冰的,一边叹气一边翻身,到后来把被子裹在身上折腾出一身汗才渐渐睡了过去。
第73章 73
第二天天还没亮, 颜峻带着肖修乐和赖武威来到了小镇西街角,昨天早上肖修乐见到那个黑眚, 就是从这个方向过来的。
西街角再往西就差不多就是城郊,而往北有一大片规划的新城, 往南则是大片拆迁荒地。
肖修乐穿着短袖短裤, 竟然觉得有些冷, 他抬头看天,突然想到:“会不会跟天气有关呢?如果今天是个大太阳的天气,可能那玩意儿就不会出现了。”
许扬说道:“我查过天气预报了,今天多云,跟昨天气温差不多。”
他们来到西街口不到两分钟,许扬和祝天锐就来了。
祝天锐一贯晚睡晚起, 顶着黑眼圈拿着一杯豆浆嘴里咬着吸管, 他和许扬来的路上都吃过早饭了。
肖修乐很诧异,“哪家早饭卖的那么早?”
祝天锐连忙说:“少主没吃早饭?我去给你买。”
颜峻闻言道:“那么早吃什么早饭,等会儿我带你去吃, 现在都留在这里,安全一些。”
赖武威站在颜峻身后,从祝天锐他们过来到现在都一言不发, 这时偷偷朝祝天锐伸出一只手。
祝天锐看他一眼,垂下目光又大口吸了一口豆浆,然后默不作声地将自己的豆浆递给了赖武威。
许扬左右看了看, 有些担心地对颜峻说道:“少主, 如果黑眚真的出现了, 我们在这里消耗妖气硬抗也不是办法,还是找一个安全点的地方吧。”
颜峻还没说话,祝天锐抬头左右望望,指着街边一栋两层楼楼顶的天台。
肖修乐愣了愣,问道:“怎么上去?”
赖武威说:“跳上去。”说完,干脆利落地一个助跑,先是攀上路边一棵行道树树顶,然后踩住树枝奋力一跃跃上了天台。
第二个跳上去的是许扬,第三个是祝天锐。
肖修乐愣愣看着他们,直到颜峻轻轻撞一下他的手肘,“你先去吧。”
祝天锐站在天台上,探出半截身子,压低声音喊道:“少主,加油!”他语气充满了期待。
肖修乐突然就有了一种压迫感,他怎么说也是兔族的少主,被这么一群人给望着,如果跳不上去丢的可是一整个种族的脸。
他深吸一口气,退后两步,朝着路边大树跑去,将他那时有时无的妖力灌注全身,一瞬间真觉得身体轻盈起来,两三下攀到了树顶,踩在一根树枝上,惊喜地回头去看颜峻。
结果那树枝咔嚓一声被他踩断了,幸好路边的树都不高,颜峻站在树下抬起手托住他屁股,说:“跳!”
肖修乐没时间细想,朝着路边的天台跃去,可惜没了借力去势稍弱,眼看手已经够不到天台边缘,祝天锐一下子扑出来,抓住了肖修乐的手,视死如归叫道:“少主!抓紧我!”
赖武威连忙从祝天锐身后抱住他的腰,然后把他们两个一起拖了进来。
肖修乐觉得有些丢脸。
祝天锐的白色T恤被擦出了一片灰色痕迹,手臂也磨出了小伤口,他对肖修乐说:“少主,你好厉害!”
肖修乐看他一眼,觉得他眼里的光是真诚的。
而赖武威注意力并没有在肖修乐身上,他抓起祝天锐手臂看了一眼,说:“流血了。”
祝天锐说道:“男人流点血算什么。”
赖武威放开他的手,用力拍了一下他衣服上的灰尘。
许扬这时微笑着说道:“很厉害了,肖老师。”
肖修乐并不怎么相信他的恭维,许扬指着楼下路边,说:“不信你看我们少主。”
肖修乐低下头去看,见到颜峻正在慢吞吞地爬树,动作虽然是矫健的,但是和普通人类并没有什么区别,爬上了树顶,他还朝许扬伸手,“拉住我。”
说完,颜峻朝这边一跃,许扬同样是探出身去抓住颜峻,比刚才祝天锐抓住肖修乐还要费力一些。
肖修乐心理平衡了,想:我老公也不行。想完之后,他又想:我刚才想的是什么?
“来了,”就在颜峻刚刚爬进天台时,赖武威突然低声说道。
几个人同时转头去看,见到一团黑气从西南方向盘旋着过来,就像他们那两天早上看到的一样,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闯荡。
黑眚一路往东,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不知道它会跑到什么时候才停止。
肖修乐望向西南方向,说:“那里有什么呢?”
还没人来得及回答他,一直探身出去看黑眚行踪的祝天锐突然低呼一声:“糟了!”
前面是一个路口,一辆小汽车突然从路口开过来,正撞上盘旋经过的黑气,黑气瞬间将小汽车裹在了中间,许扬和赖武威两个人动作利落地从天台跳了出去,踩着树枝迅速奔去。
而黑眚一刻不停卷过小汽车继续前行,等他们到达路口时,小汽车已经没了踪迹。
赖武威和许扬在路口停下来,回过头看向颜峻,摇了摇头。
颜峻一只手按在天台边缘的护栏上,神色凝重。
肖修乐这时突然想了起来,“西南角那边有个杂技表演团,这个黑眚不就是从他们来到这里才出现的吗?”
祝天锐立即说道:“我们去看看吗?”
如果黑眚真的是从那个杂技团来的,那么待会儿应该也会回去杂技团才是,颜峻想了想,说道:“走,现在就去。”
小镇西南的大片荒地上,竖立着一个大帐篷,大帐篷后面还有五六顶小帐篷,大帐篷前面摆放着许多色彩艳丽的广告牌,那些广告牌大多是红的绿的,各种颜色搭配在一起看起来俗不可耐,让肖修乐想起小时候见过的乡村歌舞团。
而小帐篷周围则散放着煮饭的炉灶还有锅碗瓢盆,显然是杂技团的人日常生活吃饭的地方。
此时几顶帐篷周围都很安静,杂技团的人和小镇的居民一样,都还在沉睡中。
颜峻和肖修乐没有距离帐篷太近,许扬、赖武威和祝天锐则散开到了帐篷四周,寻找黑眚归来的踪迹。
其中一顶小帐篷的帘子突然被人掀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形高挑的长发女人,她穿着单薄的棉质衬衣和棉布长裤,一边走一边将头发挽起来。
她本来像是要去打开煤气罐烧水,抬头时却注意到了颜峻和肖修乐,于是朝着他们走过来。走得近了,肖修乐才看到她容貌是少见的艳丽。
“你们是学生吗?”
那人开口说话时,肖修乐愣了一下,他才意识到面前的人原来并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男人,他声音低沉,颈前有喉结,而且胸部平坦,只有那张脸和一头柔顺长发让人误会了他的性别。
颜峻自然是个学生模样,肖修乐穿着休闲时,也常被认成学生,两人都没有否认,只是看着那个漂亮男人。
男人声音很温柔,说话时也带着亲和的笑容,“你们想看杂技啊?现在太早了,晚上七点才开始,今晚是我们最后一晚表演了。”
“最后一晚?”肖修乐有些诧异。
男人点头,“是啊,记得今天晚上来看,七点一场,八点四十还有一场。”
肖修乐看向颜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