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妖界扛把子的自我修养(62)
星渊和薄阳炎都向陆湘投来了不可思议的眼神,陆湘的乌鸦嘴已经进阶到了话音刚落就应验的地步了!
陆湘脸一红,立马对思君张开臂膀,道:“快去看看。”
思君二话不说迅速将陆湘抱起就飞。
落到与韵院之中,陆湘立刻就从思君的怀里跳下来,二人很快发现了尖叫声的来源——几名奴仆正在从东厢房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叫。
陆湘本想拦住一人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那群人显然还是被吓得厉害了,瞬间就跑没了影。陆湘只好快步跑向东厢房,思君也紧随其后。
站在门口看到房内的景象让陆湘双腿发软,他没有尖叫出声,站在他头顶的星渊倒是立刻尖叫了起来。
整个房间都是血!
有人故意将血四处泼洒,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到处都溅满了血,甚至有些房梁上都溅得有。
而这些血的来源,就是被倒吊在房梁上的那人。
秦怀秋。
秦怀秋的死状及其难看,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双腿被绑住倒挂在房梁之上,浑身都扎满了银针。尤其是几处大穴,更是扎得密密麻麻。但这些银针都没有伤到他的要害,似乎只是在他活着的时候对他的一种折磨。
致命伤在脖颈处,他的脖子上有一道长长的刀伤,这条刀伤非常精准地给他的颈静脉挑了一个小口,没有伤到大动脉和气管。
颈静脉伤到这个样一个小口,人不会立刻死去,而是会慢慢失血,这个过程很长,直到人渐渐昏迷,最后悄无声息的死去。就像是农家杀猪放血一样,血液流失的过程极其痛苦。
而这样一个小口,血流得速度不会很快,秦怀秋受折磨的时间比杀猪长多了,他肯定痛苦得多,却完全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流逝。毕竟从他满脸血污之中,还依稀能看见他睁大的眼睛和满脸的惊恐与不甘。
在残忍地将他虐杀之后,凶手还将他的血泼满了整个房。
这得是多大的仇?
陆湘在看清的一瞬突然感到眼前一黑,一双手身后伸出来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知道是思君,于是放松了身体用后背靠了靠思君的前胸。
星渊没有人帮忙捂眼睛,还要被迫接受他们黏黏糊糊的膈应,只好自己闭上花瓣缓解这不适。
思君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些事情本就与你无关,你可以不管。若是不想看,我带你破阵离开。”
陆湘深深地呼吸吐纳几个回合,又将思君的手给拉下来,转头看着他轻声说:“我没事。不管怎么说,我既然瞧见了,就不可能不管。”
不用细想思君也知道陆湘的答案会是什么,他没有再劝,只是轻轻点头。
陆湘这才将房门完全推开,推开的那一刻,血色的窗纱还在轻轻地飞扬着。
陆湘一言不发,站在门口仔细地检查这尸体和房间,正在这时,屋外又才传来喧闹的声响,薄阳炎到了,与此同时,其他听到尖叫的人也都赶了过来。
秦修诚、秦温玉,以及其余被困在这阵中的宾客。
那血腥恐怖的场景看得所有人都脸色巨变,片刻的安静之后顿时炸开了锅,秦修诚和薄阳炎直接愣在了门口,而秦温玉一见这场景,便面无血色,喊着“怀秋”就要往里冲。
陆湘赶忙拦下他,道:“大公子先冷静,暂且不要进去,若是太多人进去,将凶手留下的线索破坏了就麻烦了。”
说话时陆湘的目光快速在所有人的脸上扫过,看到一张张惊恐和不可思议的脸。
而在这其中,陆湘看到秦温玉的脸色尤其难看,白得仿佛他也失血过多一般。
陆湘没人他们进去,人群中便有人大吼大叫道:“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杀秦二公子!”
那人吼完立马失去理智,惊恐而戒备地亮出武器,他这一喊,旁边几个没脑子的也都纷纷后退。
这愚蠢的质问甚至都不需要陆湘来回答,星渊张开了花瓣,怒道:“你们脑子有毛病吗!宴会之后陆湘和你们分开的时间加起来还没有四分之一炷香!他哪有时间去杀人!再说了,真要是陆湘杀的,还站在这里等你们问?你难道为了装脑袋上的角,把脑子给挤出去了吗?”
星渊吼完那边那男人就要跳脚,思君淡然地开口道:“不是我们。”
那边几人安静了下来,等着思君进一步解释,得到的只是思君一个漠然的眼神,那眼神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说不是就是,凭什么要给你们解释。
众人彻底安静了下来,脑袋上长角的男人气得额头上青筋都爆了起来,却迫于思君的压力不敢吱声。
“真的不是我们。”陆湘诚恳地开口道,“我们也刚刚过来没一会儿,弄不出这么大动静,薄兄和二小姐都可以帮我们作证,刚才我们还在鹏程院之中。方才跑出去的奴仆们也应该看到了,我和思君都是刚到的。”
过了片刻,众人暂且冷静了下来,不少人接受了陆湘的说法,但也有人依然满脸都是不信任,约莫是觉得思君此人实在是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避开众人的耳目偷偷摸摸地过来杀人。
陆湘也懒得解释,刚安静了一瞬,那群人又突然吵了起来。
和刚才铁桶被偷走时众人的镇定不同,此刻眼看着秦怀秋死得这么凄惨,所有人都乱了。毕竟秦怀秋已是天师榜排名第十五,这么一个高手悄无声息地惨死在他们的眼前,他们怎么可能不慌?
困住他们的人,不是他们所以为的缩头乌龟,目的也不是简单的勒索财物,他是个冷血残忍又捉摸不定的杀手!
而那个杀手还躲着,现在没有人知道他的谜底是什么。也没有知道他还会不会继续杀人,更没有人知道,他的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自己?
第62章 岳镇渊渟7
众人本就互相不信任,方才没有死亡的威胁, 大家还能维持一下表面的客气, 此刻面对这样的惨状, 每个人都丑态毕露,立刻就吵嚷了起来,有人指着那头上长角的男人吼道:“是不是你!谁不知道你就是用银针做暗器!”
头上长角的男人立刻反驳道:“放你娘的屁!我看是你才对!刚才我们先去的八方楼, 你是后来才跟上的,我看你最有时间去杀人!”
又马上有人说:“我看是他才对!他之前被二公子打败过, 收下的妖也被二公子抢走许多,天机本都刊登了!他一定是怀恨在心!”
一时间宾客们闹得乌烟瘴气,秦修诚尽管已是脸色煞白, 但作为秦氏的家主, 这个时候还得他来主持大局,他呆了一会儿之后, 便开始尽力劝慰众人。
在这一片吵嚷之中, 秦温玉已经破碎的怒吼声突然传出:“都给我闭嘴!”
这一声吼撕裂刺耳,方才在鹏程院得知自己亲生儿子失踪时还能保持镇定, 这时候的秦温玉却完全失去了分寸, 他整个人都透着难以克制的愤怒。这愤怒暂时将所有人都给镇住了,宾客们的吵嚷停了下来,秦温玉身体微微颤抖,盯着众人恶狠狠地道:“滚出去吵!”
众人一时无言, 互相看着, 这时薄阳炎也出了声, 他红着眼,颤声道:“诸位就不能给我二表兄一个清静吗!”
似乎这个时候这群人才终于关注到了死者家人的心情,纷纷安静了下来。
秦温玉面色灰白,缓缓地往屋里走,星渊本想拦一下,不让他破坏线索,却见陆湘和思君都没有动作,任由他走了进去。
大概这二人又瞧出了什么异常。
星渊便也不吭声,默默地看着。
秦温玉的身体在不停地摇晃,显然是被这景象吓得不轻,走到秦怀秋的尸体前时,他晃悠地也就更厉害。但他还是撑着自己的身体,将秦怀秋从房梁上放了下来。
秦修诚和薄阳炎都站在门口没有进去。陆湘知道薄阳炎是怕自己进去破坏了线索,但秦修诚很明显并不是这样想的,他的忌讳和嫌恶都已经清晰地写在脸上了。
看来传闻之中秦大善人对养子养女视如己出,不过也只是传闻罢了。
秦温玉背对着众人,肩膀不停颤抖,小心地为秦怀秋殓尸,没有回头看任何人一眼。
秦修诚十分勉强地维持着最后的礼数,对众人道:“诸位,请暂且到八方楼稍坐,本人的家事,本人自会处理。容我先将小儿安顿,再来与诸君商议究竟应该怎么办。”
宾客们实在拉不下来脸在这里争吵,对秦氏父子道了节哀便离开。
陆湘没走,询问是否能进入房内查看,秦修诚有些不耐烦,但最终还是看在思君的面子上没有拒绝。
陆湘道谢,很快随着秦温玉的脚步进了房,快速地四下查看,也将秦怀秋的尸体看了看。
过程中思君一直没有出声,但寸步不离地跟着陆湘。
查看完毕之后,陆湘才回头去看秦温玉。他正在用袖子小心地擦秦怀秋脸上的血污,动作十分轻柔。
陆湘对着他弯腰鞠躬,软声道:“大公子节哀。”
秦温玉头也没有抬,从侧面看得他脸色惨白,也并不回陆湘的话,陆湘没有多说,很快走出了房门。
薄阳炎连忙迎上去小声问:“可有发现什么?”
陆湘皱眉摇头,思君也不说话,薄阳炎唇色惨白,难受地看了一眼屋内的景象。
几人不便多留,很快离开了与韵院。
薄阳炎跟在陆湘的身边,脚步虚浮像是随时都要晕过去,出了院门几步,他便身子一晃,陆湘连忙伸手扶住他,轻声道:“薄兄,节哀。”
“怎么会这样?”薄阳炎颤抖着说,“不久之前还是活生生的人……究竟是谁!会对他有那么大的仇,要那样折磨他!”
陆湘看着他说:“这也是我想问你的,薄兄,你好好想想,二公子从前得罪过什么人?”
薄阳炎闭上眼,难受地说:“二表兄生性张扬,得罪的人确实不少,可有能力将他害成这样的人……我实在想不出来。”
“有点奇怪。”星渊伸出花根戳了下薄阳炎的肩膀,小心地说,“我这么说……你可千万不要生气。之前我们不是讨论过,你的两位表兄之间没有私情吗?但……但刚才秦温玉的反应实在是真的很悲伤……尽管他在极力克制……但我仍然觉得他们不像是关系不好,也不像是普通的兄弟情……”
这个猜测又让薄阳炎吓了一跳,他无助地看着几人,混乱道:“我……我不知,方才太过震惊,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我也不确定。”陆湘见薄阳炎神色不对,便不敢再与他多说。薄阳炎天生纯善,即使是这位收养的表兄并不把他当回事,他却还是因为对方的惨死而痛心。陆湘不想再多刺激他,连忙安抚:“你最好不要多想,这件事情毕竟和你的亲人有关,你身在其中难免关心则乱,或许越想越出错。我觉得你还是好好歇着,若你信我的话,我一定会将事情弄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