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刻情人(7)
期间,周暮时没有联系过他,也没有接到他发来的通讯,自那天茶歇时在转播上瞄了一眼,之后就没再看到过贺隅的脸。
但却没有停止过梦见他。
缥缈的梦境一天比一天燥热,熟悉的信息素味道幻觉般缠绕大脑,成了午夜骚动不安的梦魇。
周暮时的咖啡喝得越来越勤,依旧抵挡不住缺乏睡眠的疲倦,在一个天气阴沉的午后,他提前结束工作,在书房的书架前找一本书。
那是一套诗集,分上下两册,他看完了上册,却发现书架上缺了下一本。
周暮时遍寻不见,内心焦灼着愈发烦躁,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着了魔地非要找到不可。
墙壁另一头有一扇门,里面是贺隅的居所。
这是他家,他有权进出每一个角落。
周暮时鬼使神差地,推开那扇没上锁的门,走了进去。
墙角有一张书桌,往里去,原本摆着沙发的地方换成了一张床,枕头边上有一本烫金封面的硬壳书,印着古老的外文标题。
是他要找的那一本。
他坐在床沿,翻开书页,纸张上残留的味道钻进鼻腔,一瞬间撩动神经,抑制不住地使其战栗起来。
像是魂牵梦萦的渴望,身体追逐的本能,那味道填满了周暮时的感官,如同饮鸩止渴,让他的欲求更加贪婪。
不知何时起,他把整个人陷进了身下的床铺里,在信息素的包围中挣动磨蹭,像掉进陷阱的野兽越陷越深。他咬着贺隅的被褥一角,蹭掉了下半身的束缚,喘息着把手往下伸去。
周暮时埋着脸低声呜咽,在Alpha的领地里,靠着信息素的引诱,在不熟练的自渎中颤抖着高潮。
意识在欲望里飘忽之际,他听见耳畔传来低沉的男声,在叫他的名字。
他猛然睁开眼。
床不见了,视线里是宽大的红木桌面,胳膊底下压着一本厚厚的书。
台灯的暖光打在周暮时侧脸上,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发觉空气潮热,满身是汗。
额上传来手指抚过的触感,贺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做了什么梦?”
梦……
虚幻的快感好像依旧留存在身体里,周暮时侧过头,脸颊蹭过对方的鼻梁,对上了身后人深邃如海的眼眸。
贺隅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搭着椅背,俯下身时将他整个人笼罩住,背光的模样比梦还不真实。
周暮时仰头,大脑像被梦境引诱着,鼻尖贴着对方的唇畔轻嗅,闻到了信息素温厚的味道。
……是真的。
贺隅因为他的行为惊讶了一瞬,然后笑了:“您……”
他的话没能说完,被周暮时紧接着咬住嘴唇打断了。
贺隅“嘶”了一声,捏住他的下巴撤开,那双深蓝的眼睛眯了起来:“你真是……”
他弯下腰,直接把椅子上的omega抱了起来。
周暮时被面朝着他放在书桌上,手环着贺隅的肩膀,被按着后腰锲进对方怀里,仰头接了三天分别后的第一个吻。
信息素沿唇齿流淌进血液的感觉让他久违地战栗起来,如同旱地逢甘霖,食髓知味地缠着贺隅的舌不肯放。
贺隅挤进他两腿之间,一边吻他一边抬手从周暮时微微发热的皮肤上一寸寸抚过,在接吻的间隙吮着他的唇低笑:“您太容易发情了。”
周暮时顾不上指责他话里轻浮的调笑,事实上他完全没有听清,对方舌尖上的那点甜腻是小剂量的毒药,诱人上瘾和发狂,尝得越多越无法满足。
贺隅的手探进衣摆,沿着外凸的脊骨往下摸索,挑开裤缝钻进去,摸到了一手湿黏。
臀缝里在睡梦时就已无意识地湿成一片,长指探进穴口轻轻搅动几下,刺激得身体内部愈发汹涌地往外淌出液体,几乎打湿了两层裤子。
周暮时难耐地挣动了一下,被贺隅一手按住,衬衫前襟被撕扯开,Alpha低头叼住他胸前乳头吮磨,他过了电一样微微发颤,双手在对方衣摆上仓皇寻摸,无师自通地解开了贺隅的皮带扣。
金属碰撞的声响过后,那管硬挺勃发的性具隔着一层布料撞进他手心,熨得掌心发烫,周暮时下意识要撤开,却被一只手拦住,捏着他的手腕重新覆了上去。
Alpha的凶器比他所想象的还要可怕得多,粗硕得几乎握不住,贺隅按着他的手,牵引他感受其上勃勃跳动的筋脉,指尖由下而上生涩地摸索着,握着柱身试探着撸动,指缝里淌出了粘稠的前液。
贺隅低喘了一声,眼里泛起浓重欲念,堵着周暮时的唇失控地吻,抽出在他体内搅弄的手指拉开包覆在性器顶端的手,同他紧紧地扣在了一处。
两手上皆沾满了淫靡的湿液,在紧贴的掌心和指缝里融成了一体。
书桌上的东西被一股脑地扫开,周暮时被仰面推倒在桌上,上半身衬衫大敞,裤子褪到膝弯,贺隅将他完全剥干净,提着两条长腿架在腰上。
穴口湿软无比,不用再度扩张就能接纳性器进入,贺隅伏在案上,用最后一点忍耐力哑声询问:“书房里有安全套吗?”
性器前端抵在穴口周围来回戳刺,同样耗尽了周暮时的耐性,他夹着贺隅的腰一用力,往前送了送,道:“进来。”
“别进生殖腔。”
贺隅咬着他的下巴,性器破开柔软内壁,毫无阻碍地填满了他。
周暮时没有发情,他意识清醒,却涌起发情期才有的深刻欲望,颈后的腺体因为Alpha强有力的撞击而一阵阵发热,催放出甜而愉悦的信号。
标记使他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性事里心甘情愿地沉沦且臣服,仿佛被面前这个Alpha占有是理所当然的本能。
贺隅抬高他的腿往里顶撞,性器在紧窒的甬道里摩擦生热,进到最深处,又在关闭的生殖腔门前退开,带着不甘心的力道再次撞上来,两人下身相连处水声不绝,被性器挤出的情液沿着红木桌淌到地上。
身下是硬而凉的桌面,周暮时却像沉在水里,信息素交织成的海洋将他吞没,又借由交合的动作把他一次次送上高潮,他在窒息和呼喘里来回沉浮,几乎看不见一点光。
身前占领他的Alpha俯下身,含住他的唇,他无处安放的手立刻紧紧攀住对方的肩,像抓住稻草那样迫切地仰头回应噬咬。
周暮时中了毒,贺隅是他唯一的解药。
唇分开时都沾了血,贺隅的眸色深得泛起沉黑,低头将唇上的鲜红蹭在他白皙的脖颈上,像一副色泽鲜艳的油画。
腺体周围传来细密的刺痛,周暮时闭上眼,手指紧紧插进Alpha的发间,他在灭顶的快感里扬起颈项,侧过头时脸颊蹭到一旁冰冷的书脊。
恍惚的视线里出现一本硬壳烫金的书,扫到旁边之前被压在他肘下。
周暮时嘴唇翕动,却记不起上面写了什么。
诗集摊开着,泛黄的纸页上是繁复的外文,印着短短的几行字,是一首残破的诗。
落日将暮色的帆
撒进你眼底的海洋
夜鸟啄食星群之际
悄无声息
溺毙在深渊里
论无良作者如何为了开车不择手段。
注:结尾的诗原句出自聂鲁达《二十首情诗和一支绝望的歌》,有改动
第十五章
“激素水平有一定程度的波动,不过还在发情期后的正常范围以内,体检结果基本正常。”
omega医生坐在诊桌另一头,目光从面前遍布着密密麻麻检测数据的终端转移到周暮时身上,关切道:“但您最近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是失眠了吗?”
周暮时目光微闪,点了下头,略过这个话题不提,只问:“之前发情期时的抑制剂失效是怎么回事?”
时隔一周多,他终于抽出时间来诊所做了一趟咨询,当下的体检结果已经看不出异常,但并不能解释他意料之外的发情和对Alpha信息素的格外敏感。
“根据您的吩咐,之前那位先生在我这里做了全套的检查,报告应该由助理提交给您了,信息素没有出现异变情况。”
周暮时淡淡道:“所以是我的问题?”
“不,”医生扶了扶平光镜,斟酌片刻后道:“抑制剂的使用如果过于频繁,抗药性的产生是不可避免的,效用会有所松动是正常情况,至于阻隔剂……”
“它对信息素的阻断程度是相对个体而言的,对普通alpha群体的信息素屏蔽程度一般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再加上隔离手环,基本相当于百分百隔离,但对于一些强度格外高的信息素就不一定了。”
“强度?”
“这是一个笼统概念,专业解释比较复杂,但总的来说,Alpha的信息素强度取决于很多因素,自身因素包括精神和身体状态,外界因素则是针对omega个体而言的,能让阻隔剂失效的话,只有在基因匹配度极高的情况下才有可能。”
基因匹配……
周暮时上一次听到这个词,还是四年前刚订婚的时候,在正式登记以前,依照高门大族的传统,他过程序式地和虞渊做了信息素采样匹配。
检测单上的结果是百分之八十,一个算是相当高的数值,也让促成这一桩婚姻的长辈十分满意,毕竟匹配度越高,就越可能诞下基因优秀的后代。
可惜,周暮时压根没有这样的想法。
婚后的一段时间里,丈夫曾性致高昂地试图通过信息素引诱他,但打了抑制剂的周暮时犹如一具冰冷的机器人,丝毫不为所动。
他曾以为自己终其一生都不会产生动摇,却没想过会有连药物也无法压抑的本能。
omega医生灵敏地察觉到他表情的变化,询问道:“上次那位先生采样留下的信息素还有备份,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做一个匹配度测试……”
周暮时垂眼看着桌上的银色沙漏,戴着白手套的指尖在手背上慢慢地敲着。
“不用了。”他停下动作,拒绝道。
夕阳西沉,暮色笼罩下的纯白建筑物门前,一辆样式复古的悬浮车静静地停靠在林荫道上。
车门自动滑开,后座上的男人敞着西服外套,松垮的衬衣领口别着一枚蓝色胸针,沉静的面容在转头望向周暮时时露出一点笑意,显示着等待过后的愉悦。
周暮时坐上车,问:“你来干什么?”
贺隅道:“今天会议结束得早,听说你在这里,过来接你。”
原来的司机因急事离岗,临时调来新人顶班,因而他没有在外人面前用敬称。
措辞撇去恭敬,和着对方低沉醇厚的音色,平白显出一分不同寻常的亲昵来,让周暮时有一瞬间不习惯。
他不提来诊所干什么,贺隅也就懂事地没有开口问,或许对方不费力气也能猜到。
后车座的空间很宽敞,两人之间隔了一尺距离,周暮时却依旧能感受到Alpha身上的暖意和浅淡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