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鸭！小草莓(37)

　　“嗯。”
　　“先生，会不会觉得我有一点点可靠？”
　　陆驰誉没明白这个问题的意义，沉默了半晌：“嗯。”
　　“那好，我可以……爱您了吗？”
　　明明胆小的一有风吹草动就想躲起来，在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偏偏又那么大胆。陆驰誉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面对此等情境了。
　　郝恬其实在说出口的时候就后悔了，这么迫不及待，果然还是很像小孩子，先生会怎么看他呢……会不会觉得很轻率？
　　“不可以。”
　　郝恬的心即将沉到底，又听到：“但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真的？！”
　　眼见着小家伙猛地抬头，眼睛闪闪发光似乎随时要暴起再次扑倒他。陆驰誉几乎要放弃挣扎再次降低底线。
　　陆驰誉点头，板下面孔接着说：“等你考上大学。”到那时，倘若郝恬仍像现在这样坚持，那他自然愿意以另一种身份陪伴他。
　　接近三年的考验期限，郝恬方才的高兴霎时减半，他不是不懂，先生依旧不相信他，以为他的告白只是出于报恩或者依赖。
　　不过好歹是给了期限。就算这么说服自己，郝恬也开心不起来。
　　接下来的沉默令人感到压抑，来自地面的微弱声响昭示着救援行动的进行，位于高空顶端的两人一言不发的望着下方。
　　随着一声机械鸣声，摩天轮重又开始转动，不时能听到人们激动的呼喊，很快，一个个乘客按照次序迫不及待的走出去汇入人群。
　　轮到郝恬两人下去时，两人虽劫后余生，却并没有强烈的表示，郝恬尚处于失落中，陆驰誉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自认是为郝恬着想，也就是说，他这么做是对的，然而他想照顾郝恬的情绪，又怕说出什么让他分心的话。
　　一直到了牧场，郝恬都没有任何表示，只在陆驰誉离开时嘱咐了声“先生路上小心”。
　　翌日上学时，学校的人尚且不知道昨夜的惊魂意外，郝恬也没打算说，连钟莉都对此一无所知，她还来询问郝恬有没有进展，郝恬对此摇摇头。
　　钟莉还想说什么，但见郝恬面上镇静，似乎很笃定，猜想他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于是不再多提。
　　郝恬确实有自己的想法，昨夜的事虽然让他有些失望，但丝毫没有挫伤他的积极性，倘若在这里就退缩了，先生恐怕更加不会相信他了。
　　紧接着的就是期末考试，郝恬向钟莉提议，让她为程朗补习。为什么想到这点，其实是因为桂花姐。
　　郝恬有次问桂花姐对另一半的要求，桂花姐皱着眉回想，最后说了个常规答案：三观相合，人品好，也许还要加上一点点才华？
　　于是就有了这一出，借补习让程朗进一步认识到钟莉的优秀。
　　钟莉自然照做，结果非常好，她学习成绩本就好，尤其还擅长程朗不擅长的科目，两人正好互补，加上她为人细致耐心，讲题时非常注重听讲人的体验，这些原本程朗忽视的特点，借由这次补习更进一步展现出来。
　　“唉，我以前怎么没想到，一直觉得他对学习不上心，就没想着拉他一把。”
　　程朗人缘很好，在班上看起来一呼百应，对学习确实不像大部分尖子生表现出来的那样刻苦，但他心里未必没有上进的想法，只是为了维持游刃有余的样子假作轻松。年轻人啊。
　　郝恬听完后若有所思。说起来，他对先生的了解也不是很深。
　　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从考场出来，夹在兴奋的学生中，郝恬第一时间找到了钟莉，早前他曾拜托过钟莉一件事，现在就是兑现的时候了。
　　陆驰誉早早就来了，混杂在家长们的车辆中，占了个好位子，就等着小家伙露面。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笼罩了整个校园同街道，当郝恬的身影出现在视野范围内时，陆驰誉的目光瞬间锁定，郝恬身旁还跟着那个女孩，陆驰誉是知道钟莉的，是小家伙很好的朋友。
　　然而下一瞬，陆驰誉的嘴角不自觉紧绷，他看见了什么？那个女孩亲密的挽着郝恬的手臂，还凑近他耳畔说着什么，两人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光彩，看起来快乐极了。
　　临的近了，他听到少女说：“那说好了，寒假一起出去玩喔。”
　　“好。”他听到少年用温柔的语气应答。
　　等郝恬上了车，他洗好安全带坐了好一阵都没听到启动声。他看了眼陆驰誉，没作声。
　　大约两分钟后，陆驰誉才有动作，在出发前，他先问了一句：“郝恬，你现在应该学习为主。”
　　郝恬闻言诚恳地点点头：“先生说得对。”
　　这无事发生的语气让陆驰誉接下来的话难以为继，得到允诺本该满足，然而他心里就是像被无数只猫爪挠过一样，难受而无可奈何。
　　同时心里又生出一股莫名的愤怒来，不久前才对他说那种话，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吗，还是说，只是戏言或一时冲动？
　　陆驰誉的表情管理向来到位，郝恬无法揣度他现在的心情，心里其实有点忐忑，然而他还记得初衷，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这一趟路显得异常沉默，车内的气氛降至冰点，从沉默中意识到先生很生气，郝恬悄悄握了握拳，幸好稳住了！
　　这招是从钟莉那学到的，倒不是钟莉让他这么做，而是从钟莉对程朗和王莎莎的态度领悟到的，如果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容忍旁人在他身边呢。
　　所以，先生也喜欢他呀！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来不愿意回应他……
　　下车的时候，一直一言不发的陆驰誉突然喊住准备回去的郝恬：“我看了你最近的成绩，要想上好大学还差不少，寒假来我这补课。”
　　郝恬眼珠一转，领悟了先生的意图，自然点头。
　　先生一直对他说尽力就好，而且以他现在的成绩上不了一流大学，应该也能上个普通本科，突然这么说，由不得郝恬不多想。
　　“还有，最近流感高发，能不出门就别出去。”
　　郝恬照旧点头，心里却想，人类的流感病毒好像传染不到他呀，也没听老师说流感严重。
　　又说了补习时间，陆驰誉才沉着脸离去，显然还对先前看到的画面耿耿于怀。
　　目送先生的车远去，直到车尾消失在视线尽头，郝恬心情颇好的转身，正式开启寒假生活。
　　郝恬的寒假和一般高中生不一样，他本就作了打算，寒假刚一开始，就准备办一件大事。
　　这回他要把牧场变成休闲观光牧场，这是他和桂花姐一同决定的，王兴作为后来任命的牧场管理，也投了一票赞成。值得一提的是，这回财务没有半点微词，立马就着手准备预算。前几个月牧场靠出售产品把先前投入的本金都赚了回来，还有盈余。加上牧场原有的进项，可支配的资金就变多了，精打细算一下，也够折腾一番。
　　原本的格局不变，在牧场接近中央的位置新开辟了交易区域，这片区域专门用来贩售农场产物，以及一些当地土产，货源已经联系好了，选的是当地有名的百年老店。为了照顾来访游客的需求，还有相应的餐厅和茶馆以及小型便利店，不止如此，还要在牧场增设两到三处卫生间并扩招清洁人员。这里具体的开发事宜全部交给王兴。
　　由于是休闲娱乐牧场，必然要有娱乐项目，现有的蔬果园可以提供付费自采项目，以蔬果园的容量问题不大。为了腾出更多空间和挤出资金，奶牛需要售出过半，剩下的不再对外供货，而是在农场内直接贩售，同时加入付费体验项目。但仅这两项仍有些单薄，牧场的风景虽好，却有些单调，只靠这些留不住客人。
　　以上都是郝恬和两人讨论出的结果，到新项目这里他们犯了难。
　　“我看人家农场都搞什么DIY，做蛋糕，陶塑什么的亲子互动，不然我们也搞个？”王兴如此建议，他的本职工作是舞刀弄枪，对这些说不上了解，只能从自己的顾客体验角度说说看。
　　王桂花摇摇头，觉得不太行：“这些在外面也很常见，没必要非得到牧场来玩，起步阶段不适合，如果以后咱们牧场有钱了，倒是可以为了增加多样性考虑添设。”
　　郝恬也同意，他们牧场的草质相当优良，再加上景色宜人，感觉是可以靠这种原生态作为卖点，加入那些与牧场关联不强的项目，总觉得有些违和。
　　后续几人又提出了引进小动物增加趣味，例如农场常见的羊驼，兔子和小香猪之类，这个提议中规中矩，被三人纳入考虑范围，讨论到这里已经有些进行不下去了，郝恬终止了小会，三人各自散去。
　　王桂花与王兴先去着手安排已经商量好的事，郝恬则是一个人绕着牧场闲逛思索。
　　要不要去问一问先生的意见？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就被郝恬否决了，正是因为他总依靠先生，先生对他才会是现在这样的态度。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解决问题啊。
　　郝恬走着走着，偶然发现路上的牧场员工几乎个个神色忧愁，他心里好奇，就上去询问了。
　　老员工们起初还有些难以启齿，在郝恬的不懈追问下，终于说出了实情。原来是财务将他们的计划告诉了大家，牧场的奶牛是他们一直在照管的，一下子卖出去一半，也就意味着需要的劳力也减少了，指不定就要丢工作，他们怎能不担心。
　　知道了这些人的担忧，郝恬反倒笑了，他直接对他们说：“叔叔阿姨们，别担心，我们还打算扩招呢，就是以后要做的事可能和现在不太一样，你们别不适应就好。”这些老员工年纪都不轻了，大多是中年人，有些甚至接近退休年龄，要是从这里出去，未必还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况且经过几个月相处，为人品性都已有所了解，留下的都是可靠能干的，无论是王桂花还是郝恬，都不想轻易换血，新来的不仅需要培养，还不一定能留住。毕竟在牧场干活在现代年轻人看来可不算什么体面工作，即使这里的工资福利相当不错。
　　在安抚了心有忧虑的老员工后，郝恬继续转悠，他来到湖边的一块空地上，放眼望去，草绿湖清，顺手拍了张照片发到微博上。他虽然不怎么用微博，但还是遵循桂花姐的教诲，有事没事上微博宣传一下自家牧场和产品。
　　手机很快频繁震动起来。
　　“哇，这就是那个巨好吃的番茄产地嘛？！”
　　“明显是的好吧。”
　　“风景真好，好想去找小哥哥玩呀。”
　　“前面说要去找小哥哥玩的等等我！”
　　“你们明明只是想吃番茄吧/doge”
　　……
　　“不觉得有点空吗，而且也不见什么动物，牧场都会有的吧，小哥哥不考虑引进吗？”
　　郝恬看了半天，回复了这条：“马上会有的，有什么好的建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