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狗加三 下(89)

　　雷诺对这些小孩子的前途并不感兴趣，但他看出加三似乎需要排解，就摆出了聆听的姿势。
　　结果加三却不说了，他敲了敲车厢，“美丽，还记得哈德城的地图吗，去西北边的居民居住区。”
　　特美丽心情不好不想说话，抽了魔马一鞭子，催动它们往西北城区走。
　　加三对特美丽的新爱好很是无语，他明明不需要拉车的魔兽，可是在到了城堡后，他看到两匹魔马就走不动路了，死活让他跟雷哲要了过来。
　　雷诺推测：“那个狄克住在西北城区？”
　　加三点头。
　　“看来他的日子过得不怎么样。”一般而言，西北和北边的城区不是商业区就是贫民区，越小的城镇就越是明显。
　　“那个总编说他不在家，但我从报社其他人口中问出了一点很有意思的事情，狄克还在哈德城，而且说不定都没搬家。”
　　“你为什么要特地去找他？”雷诺不以为加三是个睚眦必报的人，那么加三还特地花费心神去找这个人就有问题了。
　　加三笑，“你不是好奇是谁制作了纸张吗？有个报社员工告诉我，纸张这东西就是狄克弄出来的，而且狄克在总编来之前就已经是报社的员工。总编以为狄克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员工，但那名报社员工跟我说，狄克压根就没把主编和总编放在眼里。”
　　除此之外，加三眼中也有深深的不解。从那个总编的话来看，似乎狄克对他和他家人很有意见？
　　当时负责的主编看到这篇报道时也曾询问过狄克，问他写得是否太主观，要不要再调查一番再下结论，但狄克却回复说不用，说他写得都是事实，还说加家人曾经祸害了一个村庄，他打算找相关证人做持续报道。
　　主编去找总编。
　　总编一看是和魔气感染有关，就同意印刷了。
　　雷诺来了一点点兴趣，“你说那个叫狄克的被真知谷放弃的魔法种子，弄出了这种报纸的纸张？”
　　雷诺还特地把当地的报纸拿起来给加三看了看。
　　“那个员工是这么说的，不过其他人包括总编和主编都不知道，而他也是偶尔从喝醉酒说胡话的狄克口中得知。”加三表情有点古怪。
　　目前，他看到过的魔法报纸都是卷轴所做，打开，上面会有很多消息，有图片的就像放电影一样，甚至能听到声音。有时候魔法报纸作怪，你一打开，它会配合头条发出各种声音，比如巨大的爆炸声或者是死人的尖叫等等。
　　而魔法杂志，则是像魔法书籍一样，但同样是皮质纸，甚至必须用很讲究的魔兽皮。
　　“雷诺，你看这些普通纸张是否无法承受魔力？如果我想普通纸张呈现动态图可能吗？”加三虚心求教。
　　雷诺点了点普通报纸，“我已经研究过，这种普通纸张的附魔效果非常差，不是不可以，但是需要对纸张进行更多的炮制，并调制出相应的魔法墨水。但无论是从保存角度还是节省魔力的角度来看，制作那么一张与魔法报纸相同效果的魔法纸张，需要的成本就和魔法报使用的兽皮差不多，甚至还要贵一些。不过，”
　　雷诺微微一顿，“如果不考虑附魔，只是配上文字和图案，那么印刷成本和制作成本无疑都会大大降低，倒是非常适合普通人使用。”
　　“印刷？魔法世界已经有印刷术了吗？”加三脱口问道。
　　雷诺回以不明眼神：“当然。只不过魔法报纸需要用的印刷术和普通不一样，那需要专门的附魔印刷机，但重点还是魔法的承载体，这也是魔兽皮经久不衰的原因。”
　　加三觉得自己还是对这个世界的超凡者世界认知太少，可能这个世界的超凡者与普通人之间的生活对比，就和他那个世界的超级有钱人与大部分偏远地区穷人的生活对比一样，在有钱人能坐着火箭和飞船去太空旅游的时候，某些穷人可能连电视都没看过。
　　“你这个是联系用的水晶球？”加三指了指被雷诺放在桌边的小巧水晶球。
　　“对。”
　　“我一直很好奇大家都是如何通过水晶球来联系？你们传播的是什么？为什么能听到声音还能看到影像？应该不止是传播魔力吧？”
　　雷诺笑了，“原来你是问这个，怎么，对炼金术感兴趣了？”
　　加三摇头，“我只是想了解一下。”
　　雷诺很乐于做这方面的解说：“你知道魂波吧？每个人的灵魂波都不一样，如果有两个人的灵魂波完全一致，那么这两个人必然是一个人。同样，在魔法师千万年以来对这个世界的探索中，他们逐渐发现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东西都有自己独特的魂波。后来有人利用这个规则，制作出了专门捕捉灵魂的魔器。再之后人们发现，不光是灵魂可以捕捉，声音和光也就是影像等也可以捕捉……”
　　雷诺给加三上了一堂魔法世界的信号学课。
　　加三听得如痴如醉……才怪！但雷诺所说也确实激发了他的想象力，让他心中一下冒出很多对于新势力建设的设想——想要建设一个新势力，肯定需要大量的资金，这些资金哪里来？后期又要如何持续发展？光靠卖小空的便便？
　　钻石商都知道一个道理，哪怕地球中蕴含的钻石像鹅卵石一样多，他们为了保持钻石的价格，也不会把他们都开采出来，相反还要遏制开采并人工加大开采难度。
　　同理，加三自然也不可能靠着小空的便便去养活整个势力，如果以后小空离开了怎么办？所以他必须给他要组建的势力想一个能支撑他们发展的产业。
　　加三现在还没想好，但他在初看到报纸时，脑中就有了某些想法，而雷诺的解说则让他的思路更加明确。
　　课上完了，马车停了下来。
　　加三下车时已经改换发色和微调容貌，他从报社总编口中问出了狄克的住址，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好。
　　数分钟后，加三步行到一条狭窄的街道。
　　一只小小的魔兽飞到他肩膀上停住。
　　加三抬手摸了摸雷诺的爪子，随后拦住几个在街道中玩耍的小孩，用一把铜币得到了狄克家的确实下落。
　　狄克家住在一大堆没有规划的房屋中，这里的房屋基本都是紧挨着，有的人家大一点，有的人家小一点，比起外面富人区的干净整洁，这里屎尿横流，一进来就能闻到一股不太好的骚臭味。
　　狄克家前门脸很小，但后面有个很大的院子。
　　加三没有敲门，直接跳了进去。
　　按照那个报社员工所说，狄克把他家隔壁的房子也买了下来，当时总编派主编来找人，没找到人就是因为狄克躲在了隔壁。
　　狄克现在仍旧躲在隔壁，加三隐身站到他身边时，他正在对一个女人笑。
　　“没事，加三已经走了，你不用担心那么多。”
　　“可是他和大帝……”
　　“那又怎样？”狄克眼中闪过一丝妒忌和憎恨，微微扭曲的表情让曾经看起来很稳重的青年变得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杰西卡，你不要忘了，我们都是被加三害了的人，他窃取了我们的运气，让我们偏离了原本的人生道路，他所得到的一切辉煌成就，本应该属于我们。”狄克握紧双拳，满腔仇恨地说道。
　　四年不见，杰西卡已经长成了大姑娘，很漂亮，只是原本颇为活泼的女孩，现在脸上却带了一丝忧郁和在某种特殊环境下才能培养出的慈悲貌。
　　“狄克，我说过很多次，我会落到现在的境地跟加三无关，是我姨妈她太不自量力，是她小看了魔法世界，是她不尊重丹尼尔魔法师，是她亲手毁了我的前途。”杰西卡安静地说道，虽然她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用。
　　狄克果然发出哼声，“那也是他窃取了你的运气，你才会遭遇这些！就像我，我本来应该是魔武双修的魔战士，我本来应该在四人中最有发展前途，当时那个丹尼尔不是还夸奖过我，说我是个难得的人才，结果呢？”
　　杰西卡不想再听狄克这番车轱辘一样的抱怨话，她叉开了话题，“雅玛教感谢你的贡献，你真的愿意把纸张的制作方法传授给我们吗？”
　　“当然。我答应你的事绝不会违反。不过当纸张传播开以后，我希望雅玛教答应我的事情也不要忘记。”
　　“这是自然，我们会按照当初的约定，除了约定分成，我们还会把你是纸张发明者的事传播给每一个教徒知道。”杰西卡接下来似乎不知该说什么了，对狄克点点头，转身要走。
　　“杰西卡……”狄克上前，一把拉住杰西卡的手。
　　杰西卡转头，脸上仍旧带着慈祥宽容的表情，“有事吗？”
　　“杰西卡，你应该知道我对你……”
　　“抱歉，狄克，我已经向雅玛大神献出我的一切，包括我的贞洁，从我进入雅玛教的那天开始，我就不会再嫁给任何一个男子。”
　　“如果我说这是条件之一呢？”狄克露出咄咄逼人的态度。
　　杰西卡似乎一点都不担心狄克用强，她脸上甚至没有多少愤怒的表情，“你对我的感情就是想要得到我的身体吗？甚至用此作为交换条件？”
　　“不是！我只是……杰西卡！”
　　“狄克，你以后会碰到更好的女人，你看，你马上就要富裕起来。”
　　“我现在就已经很富裕，我会住在这里只是商团要求，他们不希望我暴露太早。杰西卡，嫁给我吧，我有钱，我将来会更有钱，等我有了更多钱以后，我们也能学习到更高深的魔法知识，而我在商团中的地位也会更高，我们会重新走到属于我们的辉煌道路上。杰西卡……”
　　杰西卡轻轻松松地抽出自己的手腕，“我该走了。”
　　狄克想要挽留，却几次都没能抓到杰西卡的手。
　　杰西卡走到门口回头：“狄克，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朋友，就听我一句劝告，不要再找加三的麻烦，他现在已经不止是你我无法得罪，就是你身后的神迹商团，包括我们雅玛教上层也不会轻易去得罪他。你明白吗？”
　　杰西卡临走时的话不但没有让狄克冷静下来，反而像是火上浇油。狄克气得脖颈青筋暴起。
　　雷诺小怪兽目光微寒。
　　加三和雷诺小怪兽对看。
　　雷诺传音给他，声音充满戏谑：“不觉得很巧吗？你的几个魔法种子朋友，除了一个亨利，其他两人，一个进了雅玛教，一个进了神迹商团。”
　　加三：“你是不是又要说这世上就没有真正的巧合？”
　　“不，我只是更相信任何安排都有其道理存在。”雷诺笑，脑袋瓜蹭了蹭青年的脸颊。
　　加三看向狄克，自然看见了他阴狠的表情，也听到他对他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