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荣光（星际）(68)

　　当然，这种扫兴说话她自然不会对冯芳菲说出来。
　　冯芳菲对她的孩子气感到好笑，“喜欢，还是得努力下的。不然以后嫁个倒是门当户对了，但是一旦不如意，我是不是会后悔没嫁个有权有势的呢？会不会后悔当时没努力过就放弃呢？如果我努力过了，哪怕日后收场不好，总没那么多遗憾。”
　　冯芳菲并不粉饰自己对豪门丈夫的爱情完全出于纯粹爱意，她有自己的企图和野望，这给周红丽的感触远比她刚才慨叹门户不当对带来的感触深刻多了。周红丽倒对她有了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这个女人野心很大，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周红丽自然也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但跟冯芳菲想要的不是一码事，她就想过简单幸福的生活——
　　可是简单的生活就会幸福的吗？
　　幸福的生活就一定要简单的吗？
　　周红丽陷入哲学思考，以至于接下来的行程显得非常的深沉，于是，跟小momo同志便时不时的出现云里雾罩的对话，大概如下：
　　“周红丽，你在想什么啊？”
　　“我在思考人生。”
　　“你思考什么人生？做小甜甜的人生吗？”
　　因为周红丽时不时将“绣绣花做做小甜饼”挂嘴里，小momo耳濡目染，也似懂非懂地学会运用了。
　　周红丽差点没被噎死。这种深沉时刻，能不能别这样煞风景。“是更深沉的人生。”
　　“什么是更深沉的人生？”
　　“譬如婚姻，譬如爱情。”
　　“你不是跟奥拉芙谈恋爱，要嫁给她吗？”小momo同志就是这么直白。
　　周红丽：......
　　周红丽默默地闭嘴了。
　　一人一机器人结束完下午的行程回到酒店，周红丽顺便想在柜台办理延期手续，她原本只打算在本地停留两天，冯芳菲的婚礼却是在三天后——估计也是因为日期近冯芳菲才开口邀请的，不然一月半月后，人家也没那个时间，邀请了也毫无意义。如此一来，只能延长房期了，不然她和小momo就只能流浪街头了。却被告知：酒店的房间都订出去或者预定出去了，酒店已经没有房间了。无法办理。
　　周红丽这才得知：冯芳菲是本地名人，尤其军演结束后，更是“名闻遐迩”整个联邦，她结婚的对象更是本地的豪族，几天前，已经有不少宾客涌入本地，此外还有不少来采访的记者、看热闹的游客和冯芳菲本人的粉丝，因此，酒店大多是人满为患。
　　周红丽：......这倒是她疏忽了。名人效应哪个时空都存在。
　　周红丽又咨询了另外几家酒店，都得到同样回复。周红丽一时为难了。但她想总不至于没房的，钱的问题。如此倒是暂时抛开了。
　　回到房间正要去洗澡，奥拉芙的电话就来了——
　　两人自从庄园谈话后，联络不多，周红丽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干脆就不面对了，奥拉芙不知道是出于同样想法还是忙或其他，也甚少联系。只是今天刚遇到冯芳菲，奥拉芙电话就飞来，让周红丽内心一阵莫名不爽。
　　果然，奥拉芙开口就如周红丽猜想那样：“红丽，你要参加芳菲婚礼？”
　　周红丽闷哼，“你消息倒是灵通。”
　　奥拉芙很坦然，“刚才芳菲给我发了邮件，说遇到你了。”
　　周红丽只好嗯了声，等下文——
　　“芳菲结婚我本来打算让驻地大使去恭贺的，既然你在当地......“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红丽，你能不能帮我个忙，以‘皇后’的身份——”
　　“等等，我们没结婚啊。” 虽然外界一直皇后皇后的称呼她，官方也承认这个身份，但周红丽自己是从来没承认过的！
　　这个身份，跟“夫人”这个身份是不一样的，尤其在她还没决定好感情走向的敏感时刻，总感觉答应了就等同答应和好&答应和奥拉芙结婚，周红丽认为很有必要说清楚。
　　奥拉芙立刻反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结婚？”
　　周红丽立刻死火。
　　“红丽，我很想你。”奥拉芙忽然声音低沉起来，周红丽一个激灵，感觉混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就是受不了这样的低音炮轰击，耳朵都要怀孕了。
　　“奥拉芙奥拉芙......”我们要谈正事、禁止肉麻，禁止勾引！周红丽在内心嘶吼，努力维持薄弱的意志，“这种事情，不是私人性质的吗？”
　　“对。但是也是官方社交性质的。”
　　“那就让大使去社交。我去‘私人’。”
　　“红丽，芳菲结婚对象谢尔氏是当地的豪族，我军演欠她一个人情......”
　　军演上的人情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奥拉芙让驻地大使到贺，本身就是一种表态，但，显然，大使的身份是无法跟皇后的身份相提并论的——显然后者更能加重冯芳菲的地位。周红丽倒不是不愿意还这个人情，她答应非亲非故的冯芳菲参加她的婚礼，本身就含有还人情的意思，但是——
　　“红丽，你还没有原谅我吗？”
　　周红丽郁闷了，“没有。”这个倒跟原谅不原谅没关系，也无所谓原谅不原谅，有些事情，早已经说不清了。她就是对自己的将来还没有想好，然后话出口，就发现歧义了，急忙修补，“没有不原谅。我没有......有些事，是我自己想偏差了，跟你无关。”说没有怪，倒是虚伪了，周红丽便含糊过去了。
　　奥拉芙沉默了好一会，“我真的很抱歉。红丽，如果让你为难，那便算了吧。”
　　“只是我想告诉你，我的决心：我的皇后，有且只有你一个。”
　　
　　☆、第 74 章
　　1
　　据说女人对甜言蜜语的抵抗力为零。
　　周红丽觉得她可能是负数。因为听着奥拉芙说话的时候, 她竟然萌生了一种“那就结婚吧”的冲动, 还好残存理智及时制止了她, 不然她能脱口而出，周红丽为此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和矛盾中。
　　然后她又用了两天时间验证——为什么是两天呢, 周红丽也不大能说清，大概是因为第三天是芳菲的婚礼, 参加完婚礼, 她就要去往下一个目的地，就好像站在岔道往左走还是往右走的问题：你是继续游荡下去，还是回去结婚？——她怕结婚, 但没有奥拉芙，余下的日子，不管她去哪里、干什么, 她都不会快乐。就好像她这两天的经历一样：没有任何不好的事，旅程顺利, 人们友好和善, 景色优美，可是她心里就是不得劲，常常说着笑着, 心里无端就黯然, 她总是想起奥拉芙，然后因为想起就更不快乐。
　　至此，周红丽不得不承认，她对奥拉芙的感情, 比想象中深：虽然没有非君不可，也爱恋难舍。
　　周红丽决定回去，回去帝都，回去结婚。
　　畏惧和爱情，周红丽选择爱情，就是冯芳菲说的，喜欢总是要努力下的。
　　作出决定后，她打电话给奥拉芙——主要是怕自己后悔，她的决心总是轻易反复。
　　周红丽主动切断了自己的退路。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仿佛是谈判的架势似的。但实际她脸颊发烫，心脏快跳没了——
　　“奥拉芙，我不会是个好皇后。我不爱负责任，怕麻烦，也讨厌皇宫的那些陈规条规，只会做饭，不会政治，也不爱应酬......这样，你还要跟我结婚吗？”
　　她的脑袋晕乎乎，她的耳朵晕乎乎，她整个人都晕乎乎，她特意到僻静地方打的电话，僻静地方像有个扩音器，将她心脏蹦跳的声音无限地扩大，怦怦怦怦......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卷曲着，脑海里浮现的是残忍血腥的画面，她看见那个无法动弹任由人操控的曾经的自己，隔着无数的时空向她看来......周红丽猛地闭上了眼睛——
　　世界一片黑暗。
　　奥拉芙的声音就沿着这片黑暗流淌过来，温柔和缓，“皇后，你是我的荣光。能跟你结婚，是我最大的荣幸！”
　　且温暖。
　　2
　　周红丽在冯芳菲婚礼上狠刷了一把存在感，然后打道回府了。
　　国会和议会对皇帝终于要大婚了表示高兴，筹谋着怎么办一场奢华迷人的婚礼来讨好皇后。
　　然后，他们集体懵圈了。因为那两位，选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手拉手就去民政局结婚了，连见证人，也是随便叫的在夏宫值班的几位官员——
　　当然，国会和议会坚决不相信这套说辞。他们坚决认为这是有预谋的。
　　“我们有钱。为什么不让我们出钱！”一向吝啬拨款，对每一次拨款要求都精打细算、各种挑剔、各种卡的国会第一次主动想为人花钱居然花不出去，出离愤怒了。
　　议会长也敲着桌面不悦：“太没体统了。”皇家的尊严体验在哪里？体验在花钱，花上几亿、十几个亿，办一场豪华奢靡的婚礼，全联邦都会观看，然后大家羡慕向往，这才是皇家的奥义所在——
　　结果皇家那两位像普通人那样随随便便签个法律文件就结婚了，连邻国谁谁谁的婚礼也——不是比不上，是根本没法比，国会和议会如何能甘心？！
　　国会和议会坚持认为，没有女人会不想要一场梦幻婚礼的。既然这样，那肯定就不是皇后的问题而是皇帝的问题了——虽然国王年轻漂亮，但国会和议会认为她毫无女性魅力，直接无视她的性别了，于是大家纷纷向奥拉芙表示：虽然国家经费紧张了些，但挤挤，还是能挤出一场婚礼的钱的。
　　奥拉芙最近吃好睡好美人在怀，心情十分愉快，所以不计较他们刻薄的心思，她很民主，“行，你们找红丽说。红丽同意就成。””
　　于是，两位议长商量了下，带着几名德高望重的议员去拜访他们的新皇后，新皇后态度十分友好，还请他们吃她做的蛋糕，然而对他们的提议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不要。”
　　国会议长战战兢兢，猜想周红丽是不是欲迎还拒，“为......为什么？”
　　他们的皇后很理所当然，“太麻烦了啊。”
　　众人晕：你大凡说点什么太浪费了太劳师动众了什么的，也比这个太麻烦要好啊！
　　这个回答一点也不高尚，差评！绝对差评！
　　议长和议员们还想跟周红丽讲道理，周红丽很光棍：这样说好了，我就没打算当皇后，我只是决定了要跟奥拉芙结婚而已。
　　众人再度晕：有什么区别吗？
　　周红丽：没区别啊，我只是假装它有区别，你们知道，这样会让人心里舒服一些——就好像你们爱说‘如果’一样，‘如果奥拉芙不是神眷者，如果不是只有周红丽对她免疫，那她还会选择周红丽吗？’——明明是一样事，你们不也爱弄成好几样吗？道理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