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金钱糊了眼(7)
“对，你完了！”
乐九这才发现凯文胡子拉碴地坐在沙发上怒视他：“哥！我被包养了！”
“！！！”凯文惊得从沙发上掉下来：“说清楚！”
乐九从大冒险开始说，blabla最后说到金朝给了他金卡确认了保养关系。
凯文在房间来回踱步：“也就是说，金总是误会了你想要他包养自己？”
“对。”乐九找到昨晚那张金卡，拿在手上仿佛烫手山芋。
“你再说清楚一点，他怎么误会的？”
“我……”乐九心虚：“我找他要抱抱，后来又摸了他一下。”
是一下，一下就从头撸到尾了。
“怎么摸的？不小心碰到也不至于误会的。”凯文疑惑。
乐九咽了下口水，越说越小声地道：“我先摸了耳朵，然后脖子，然后背和胸肌，又捏了屁股。”
凯文听得脸色铁青，中气十足地喊：“乐！九！”
乐九捂住耳朵：“我知道错了！我脑子抽了！”
“汪唔！”旺财见不得人吵架，跳上床用头蹭着乐九，又在凯文脚边绕来绕去。
电话铃声响起，凯文暂时放下乐九干的蠢事，接起来：“喂……嗯……嗯……你说什么？”
凯文下巴都掉地上了，对方说完挂断了电话，他都没反应过来。
乐九好奇问：“哥，怎么了？”
凯文收起下巴，正色道：“聚星娱乐愿意接手我们公司，而且是作为子公司发展，原有的一切不变，资源共享，还有……”
乐九眨着眼睛：“还有什么？”
“你知道廖稳儒导演吗？”
“当然知道，廖导出品，必属精品，他导的电影多次获得戛纳、柏林、威尼斯三大电影节的奖项！你问这做什么。”
凯文严肃道：“我刚接的电话里，通知你去试镜廖导新剧的男二号。”
乐九当场脑子像是被锤了一下，嗡嗡嗡的声音中闪过七个字。
——乐九你出息了啊！
☆、第 8 章
08
去试镜的路上，乐九十分忐忑。
凯文边开车边看了他一眼，劝道：“乐乐，别紧张，就当做和以前一样就好，这个男二咱们就是试一试，拿不上也不亏，别紧张。”
乐九两只爪子捏着自己衣角，摇头说道：“我不紧张啊。”
凯文：“……”
凯文：“那你的腿在抖什么？”
“……”乐九低头一看，按住自己的腿，“哥！我好紧张，那是廖导啊！他的电影《白色的雪》《如影随形》《离心》，每一部我都能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我这次还面试的是男二号！男二号啊！”
凯文毫不留情泼了一盆冷水：“试镜了吗？没有，通过了吗？也没有，啥都没影呢你倒还紧张上了。就算试镜上了，想好要怎么回报金总这份恩情了吗？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做好献出雏菊的心理准备吧。”
这一番话如同醍醐灌顶，乐九脚不抖了，转而开始啃起了自己爪子，“其实……我觉得……金总可能是下面那个……”
凯文：“？？？”
凯文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乐九还想说什么，凯文却把车一停，看了下手表说道：“到了，幸好来得及，还有五分钟就迟到了。”
他们出门的时候是早晨8点钟，刚好赶上早高峰堵车，开了快两个小时才到试镜地点。
经纪人被安排在另一间房间等候，乐九顺着指引牌走到准备室里，正好听到有人在说话。
“诸神黄昏娱乐公司的人到了吗？”工作人员拿着名单核对试镜人员。
噗嗤，有人笑出了声：“什么公司名字啊，这么中二。”
乐九默默地举起爪子：“到！”
没错，乐九的小破公司就叫诸神黄昏，一个不上不下不尴不尬的公司名字，据老板说当初可是请了大仙看过的，这个名字好。
只不过怎么称呼是个问题，猪神娱乐怎么听怎么好笑，黄昏娱乐怎么叫都不吉利，珠黄娱乐？神昏娱乐？最后只能媒体只能简称成神娱，是说也没多少媒体会报道公司，报道神娱的都是塞了钱的。
“你们好。”乐九和另外几个试镜人员点点头打过招呼后，惴惴不安地拿着剧本，找了个位置坐下，小眼神偷偷地看着房间里其他几个竞争对手。
在乐九左边，是个新晋蹿红的年轻小生，迷妹疯狂，携带流量无数，正拿着剧本深情怕排练；乐九右边是个童星出身的小将，演艺生涯丰富，演技稳扎稳打质量保证，正认真地低头看剧本……
整个房间放眼望去，只有乐九一个人是叫不上名的，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在爆红的电影电视剧里露过头。
乐九眼观鼻，鼻观心，专心地看起剧本来。
工作人员给的剧本十分简略，只有男二的背景简介和一些经典片段，这些经典片段应该就是待会儿试镜选用的。
剧的背景是民国时期，男二的名字叫苏白（苏黯），因童年时亲眼目睹敌人残忍杀死父母而人格分裂，主人格苏白是光荣的GCD员，发誓要报效祖国，把敌人赶出国门，不知道副人格的存在；而副人格苏黯，也是GCD人，被派到GMD当卧底，在GMD混到了高层，知道主人格的存在。
苏白因为姣好的容颜和身段，以及婉转有力的唱腔，是当时平成戏院的红牌，混迹在各大权贵中获取情报。
每当深夜来临，苏白睡去，苏黯醒来，房间里用来发送情况的电报机，滴滴滴滴地响着，收到和白天不一样的信息。
故事的最后，苏白知道了苏黯的存在，两人重新融为一体融合了记忆，记忆中，苏黯为了在GMD混到高层，曾被迫亲手杀了一名GCD同胞用以解脱自身卧底嫌疑，得知自己做过一切的苏白，自认功过不可相抵。
在完成了最终任务，铲除异己，迎来了太平盛世后，苏白也已经不复年轻，他留下遗书，于房中自尽身亡。
乐九看完剧本，眼睛湿润了，这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角色，并且要一人分饰两角，但毫无疑问的，演得好了肯定大赚口碑，就冲着人格分裂的设定，也一定会给观众留下深刻的记忆点。
“众星娱乐、诸神黄昏、喜盈传媒的试镜人员请跟我来。”工作人员推门进来叫号，正好是乐九和那个流量小生、童星小将。
三人跟着工作人员来到另一个大房间，房间很是空旷，三人排成一排，在他们对面是一张长条桌子，廖导和其他评审人员就坐在桌后。
廖导身材有些肥硕，大概是之前的试镜不得他满意，此时板着一张脸，声音粗粝地问：“就演亲眼见父母死在面前这一幕，你们谁先来？”
他一出口，三个人都愣住了，乐九仔细回想了一下，剧本上并没有这一幕，而且，童年时期的“苏白”应该是由儿童演员来演的，怎么会让他们演这一幕呢？
流量小生比较耿直，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说：“导演，剧本上没有这一幕，而且童年时期应该也不是我本人演吧？”
乐九看了他一眼，这话说得怎么好像这个角色肯定是他来演似的，难道这个角色已经内定好了？
廖导冷哼一声：“哼，谁说这个角色肯定就是你来演了。”
流量小生一听，脸色顿时就黑了点，他的公司是这部剧的投资商之一，加上自身的流量高长得也适合，公司已经跟他透漏了口风，这个角色已经十拿九稳了。
廖导翻了个大白眼：“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们演这一幕吗？”
三人摇头。
“苏白这个角色困难之处不在于苏白，而在于苏黯。苏黯的情绪是非常隐忍、坚强和充满复仇之心的，卧薪尝胆数年战战兢兢地卧底在GMD间，就为了报仇，报血亲之仇、报灭国之仇，他是仇恨的化身，而他的仇恨是从何而起的？对，就是童年，你们要想把这个角色演好，必须深刻了解他的仇恨根源，才能读懂他这个人，现在，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准备，表演出来给我看。”
廖导说话之间，乐九悄悄地盯着他看，剔透的眸子光芒流转，漆黑的瞳仁里映出了一只牛（？）的影像，还是一只翘着二郎腿的肥牛。
肥牛随着廖导抑扬顿挫的说话声，不耐烦地抖着脚，硕大的黑鼻孔喷着白气，铜铃大的牛眼恶狠狠地瞪着面前三人。
一分钟的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一个表演的是流量小生。
他一上场就神情悲切地朝廖导一跪，破音大喊：“爸！妈！你们别死！你们死了，孩儿一个人怎么办？”
乐九亲眼目睹到廖导牛躯一震，鼻孔喷射的白烟更多了，抖腿的频率从每秒2下上升到每秒3下的程度。
啧啧啧，看来这个流量小生一开始就搞砸了啊，乐九皱眉想着原因出在哪里，难道是情绪太过外放？
流量小生表演完，轮到了童星出身的小将。不愧是童星出身，导演刚喊了卡，童星小将的眼泪已经掉落下来，表情伤心欲绝却又不破坏画面美感，他隐忍地哭到浑身直抖，直到最后才发出一声哽咽的哭腔：“爸！妈！”
啪啪啪，表演结束，乐九忍不住鼓起了掌，完全被他的情绪所感染，果然，他抬头一看，评审人员都微微湿了眼，但那只肥牛还是不太满意的样子，不过好歹抖腿的频率从每秒3下降到了2.5下。
乐九回想着自己等下要表演的东西，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剧本上写着的：苏白童年时期亲眼目睹父母被敌人残忍杀害，导致了人格分裂。
如果是“亲眼目睹父母被敌人杀害”，那敌人那么残忍，为什么苏白还能活着？
“下一位！”廖导看向乐九，兴致缺缺的样子。
乐九整理好思路，“卡”声过后，他陷入了自编自演的场景中。
侵略的敌人已经到了门外，爸爸妈妈面色惶恐，爸爸先出去交涉未果，反被敌人殴打。
小苏白害怕地躲到妈妈身后，抱着妈妈的腿。
现实是乐九躲到打光灯后方，抱着打光灯的柱子，抬头怯生生地喊：“娘，孩儿害怕，他们为什么要打爹爹？”
妈妈眼看敌人毫不讲理地要冲进来，把小苏白带到厨房，掀开土灶台的大铁锅，把小苏白藏到了灶台里。
乐九坐在地上，全身如同婴儿似的蜷缩在一起，好奇地问：“娘，为什么要把孩儿藏在灶台里？是要玩躲猫猫吗？”
评审人员明白过来，乐九演的是母亲把他藏起来了。
下一秒，敌人冲了进来，母亲匆匆跟小苏白说不准出来，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准出来，便出去了。
接着，躲在“灶台”里的乐九瞪圆了双眼，双眼直勾勾地聚焦在某处，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画面，他不敢出声，难过害怕到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也不敢动弹，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哽咽声闷在了喉咙里，即将破口而出时，乐九轻轻抬手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把一切声音堵回喉咙里。
房间里一片寂静，乐九真的哭得一点声音都没有，连啜泣声都被咽了回去。
所有人都陷入了乐九的演绎情景，这种难受隐忍的哭泣方式比嚎啕大哭更令人心痛，创造的场景也让剧情更加合理。
啪、啪啪——不知道是谁先鼓掌，现场寥寥无几的人都给予了赞赏的目光。
乐九终于松了口，演得太用力，手都被他自己咬出了血印，他悄咪咪地看了一眼大肥牛。
大肥牛已经不抖腿了，铜铃大小的眼睛正盯着乐九，这说明廖导的注意力现在集中在他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