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门的死对头为什么忽然觉得我们暗中有一腿(2)
“陆长古?”
那个将脸贴得极近、眼睛定定地望着他,嘴唇含着笑意、一只手还压在他胸口的人,不是陆长古又是谁。
虽然他被人抓住的时候已经有点猜到是陆长古,但实在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埋伏伏击自己。陆长古是游正最得意的大弟子,行事要多正派就有多正派,过去就算是与他暗自较劲时,也是一副光明磊落、风轻云淡的样子,如今把他推到小黑屋来对峙,并不像他的作风。
他这样做,所为何事?
宋鹤招不记得自己近来有做什么得罪他的事。他们俩基本没有交集,见面也不打招呼,都视对方如无物,想得罪也得罪不起来。
难道是因为白彦彬?然而宋鹤招没有对外透露过陆长古对白彦彬的荒唐感情,这本是一个威胁打击他的好机会,但是即便这样他也没有说。
陆长古要喜欢谁,与他和关?他要是议论此事,才会让自己掉价呢。
宋鹤招伸手就去摸自己的剑。但陆长古没有给他反击的机会。
他另一只手也压了上来,把宋鹤招往墙上更推了一下,之后他望着宋鹤招,那眼神并不像怒火中烧,反而带着几分不明所以的调笑。之后他便将脸凑近亲了上来。
宋鹤招僵在了原地。陆长古先是亲上了他的嘴角,然后蜻蜓点水一样碰了他几下,触感温热而柔软。他随后轻轻以唇摩挲,仿佛化身一团朦胧的热烈的雾气,令宋鹤招顿时浑身发麻。陆长古闭上了眼睛,温顺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每一下颤动都有如羽毛一样轻盈。宋鹤招依然僵在极大的震惊之中,任凭陆长古急切地将舌头探进来,在他口里慢慢探索舔摸。
身体像被点燃般立即有了反应,皮肤燥热起来,下腹腾升起一股难以描述的愉悦的压力。宋鹤招几乎要缠住那柔滑的舌头回应过去,但他总不至于这么简单就失智晕了头。
他凭着意志力一把推开陆长古。陆长古往后踉跄了几步,抬起头,满脸都是诧异,仿佛做出不合理事情的人是宋鹤招一样。
“你疯了?”他原本打算厉声喊出这句话,但嗓子发紧,声音又低又沉,说出来却变得轻声慢语,气势全无。
这样轻声的问话并没有如他所愿地震慑住陆长古。他松开皱紧的眉头,微微一笑,又凑了上来,亲密无间地说:“怎么啦?……生气了?”
宋鹤招确实很生气,甚至气得有点呼吸不过来,他不知道陆长古这是在玩什么把戏,但是一点都不好玩,当下费力控制住情绪,尽量冷冰冰地问:“很有意思吗?”
“没错,”陆长古的笑容更加热烈了,他踏近一步,一只手抓住了宋鹤招的肩膀,凑上来用称得上是耳鬓厮磨的距离轻声道,“你不喜欢吗?”
他真的疯了。
宋鹤招原本想要质问他“你在干什么”,但陆长古无论是说的话还是语气,都清清楚楚地表明他正在试图和他调`情,没有半点歧义可言。
这不可能是陆长古的阴谋,他没有任何这样以色`诱人的理由。
如果不是他有意这样做,难道他这是吃错药了?
宋鹤招猛地回忆起中午时毕引提起的石窍果果壳,立即将二者联系在了一起。
“情之所钟”……有人给陆长古下了“情之所钟”?然后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药效被他截胡,陆长古弄错人了?
中午他听说石窍果一事后,已经隐隐想到神秘人的目标或许就是陆长古,毕竟按照他的标准,这山上也没几个人能勉强入眼的。
没想到陆长古这个废物,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人算计。
陆长古没有听到他的回应,便又得寸进尺地将另一只手也攀附了上来,再次贴近亲吻起了他。
这个亲吻比第一次要鲜明得多。湿漉漉的唇舌交缠,陆长古几乎要融化在他身上。宋鹤招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神思仿佛笼罩在一种迷幻的浓雾中,他原本抵抗着的手渐渐放松,全身忍不住战栗,只想回吻过去。
直到陆长古的手忽然向下摸去,在他即将触碰到自己下半身的火热时,宋鹤招猛然清醒过来,气喘吁吁地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将他再次推开。但是他使不出力气,并没有将他推出太远。
“怎么了?”陆长古困惑而无辜地问。
怎么了?什么怎么了?宋鹤招瞪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陆长古似乎是恍然大悟地一点头,安抚道:“这里不会有人来的,他们都在后院,离这里很远……”
宋鹤招不知道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但话到嘴边,问的却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陆长古嘟囔地说:“我一直在找你啊……”
宋鹤招冷冷地出言打断:“你找我干什么?”
陆长古极有毅力地又贴了过来,说的还是让人毛骨悚然的话:“我想你了……”
即便是在昏暗之中,也能清楚地看见陆长古那放大的瞳孔和微微分开的饱满双唇。望着他的眼睛,就像望进一口幽静氤氲的深井,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清明。
他继续呢喃般地说着,“……你不想我吗?”
宋鹤招从未想到,一向沉闷的陆长古竟然会有说话捎着三分娇嗔的一天。他靠得那么近,身上飘来一股洁净清甜的皂角香气,令他喉咙发紧,差点就要答应了。
但他一贯最得意的便是定力,总不至于轻易被陆长古诱惑得神志错乱。他用力甩开陆长古的手,这次是真的用力了的——尽力不去看他那错愕的表情,只冷酷地抛下一句“你清醒点”便转身打开门,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3.
尽管极力想要将疯疯癫癫的陆长古驱出脑海,但这之后的一整天,都在忍不住回忆他那两个炽热缠绵的亲吻。陆长古总是那副不问世俗情事的样子,他钟情白彦彬的事实已经足够让人吃惊,更不用说他昨晚还展现了那么热切动情的一面。
除了中了石窍果的迷药之外,没有别的解释。
毕引说今天有几个弟子公开切磋,他想要去观战,但是不想一个人独行,宋鹤招便答应陪他去看。两人同行,一路上,就连粗心大意的毕引都看出来他心不在焉。
宋鹤招心不在焉,是在想陆长古会不会也出现。他是众人敬爱的长古师兄,又热心帮人,这种场合多半是会被人请来做裁判加解说的。
果不其然,陆长古真的在那里,身边还是团团簇拥着些傻瓜一样的爱慕者。
毕引也急匆匆上前打了招呼,陆长古想必能够猜到他也来了,但并没有往这边投来视线,两个人又恢复了之前那互不搭理的状态,让宋鹤招禁不住动摇起来,疑虑昨晚是不是只是南柯一梦。
但不久后,这股疑虑便打消了。台上正激战之际,陆长古忽然朝他这边投来了一个不确定的眼神。两人视线相遇的那一刹,陆长古微微垂了下眼睛,露出一个小心谨慎、怯生生的微笑。
那个微笑的持续时间很短,瞬息之间,陆长古便已经收回了目光,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台上。
他真的疯得不清,宋鹤招几乎都要敬佩起石窍果的药力来了。
为了搞清楚石窍果到底是哪里来的,对决结束后,宋鹤招独自往幽曳林的方向去。
在渐暗的天色下,这片林子显得更加阴森恐怖,一般人不敢轻易靠近。
不过宋鹤招对这里却是轻车熟路。
这里幽静,是个绝佳的见面谈话地点,有时候,他师父有事回来却不想惊动他人的时候,两人就会在这里碰面。
宋鹤招仔细地查看那条据称发现了石窍果果壳的路径,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正当他叹了一口气想要离开的时候,忽然背后传来了脚步声。
警惕地回过头,面前赫然是那个对自己处境浑然不知的陆长古。
他在宋鹤招面前数尺处停下,脸上的表情有些迟疑:“……你生气了么?……我没想到你会生气。”
宋鹤招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是好。他理应要生气的,中了迷药的人是陆长古又不是他,陆长古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可以随便抓过人扯到一边去亲吻,难道还要别人对他感激涕零?
陆长古见他没有说话,试着小心翼翼地靠近一步:“我娘硬要留我多呆两天,我拗不过她……时间仓促,便没有托人带话回来……你担心了?”
宋鹤招几乎要被他的话逗笑,甚至疑心起他是不是故意颠三倒四地装疯卖傻:“你还能再好笑一点吗?”
陆长古皱起眉头,陷入了焦躁的困惑中:“那你生气是为什么?”
宋鹤招不想跟他多纠缠,转身就要走。
“等等!”陆长古快步追上来,挡在他面前,恳切地说,“别走,是不是因为师父昨天说了掌门的坏话?”
宋鹤招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人,想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更加荒唐的话。
陆长古却像是受到了鼓励,开口继续说:“昨天师父说起近期要注意所有可疑人员,包括常年在外的掌门,如果遇到需要立即上报……当时我就觉得不太妥当,但是师父心情不好,加上又是众人面前,于是没有出言反驳……你是生气这个吗?”
他越说走得越近,说到最后的时候,已经轻轻抓住了宋鹤招的手,还极为柔情地摩挲着他的手指,像是在请求他的原谅。
宋鹤招默默地让他牵着自己的手指。事实已经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陆长古不知道中了谁下的迷药,陷入了以为自己和宋鹤招两情相悦的幻想中。
手指上的触感是那么地真实,他想自己应该直接跟他说清楚。即使两人关系一向不好,但也不应该这样趁人之危。
他庆幸自己昨晚没有失态地回应陆长古的亲吻,不然等将来他清醒过来时,他会怎么想?
陆长古是不会当面来讽刺嘲笑的,但可以想象到,到时候他一定会把宋鹤招当成洪水猛兽一样避之不及。
见他神色稍有缓和,陆长古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后松开,低头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什么东西:“这个给你。”
宋鹤招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立即翻江倒海了起来,血液也仿佛沸腾了:竟然把白彦彬不要的玉牌送给他!
即便在石窍果的效力下误以为两人相爱,但这该死的陆长古还是拿这种二手的定情礼物来糊弄他!
宋鹤招冷冷地说:“我不要。”
陆长古歪着头看他,有点纳闷地问:“为什么不要了呢?我专程从家里带回来的……”
如果想要恶言相向,最简单的,当然是告诉他“这种成色谁会看得上”,但是在说这话前想到陆长古当时那个伤心的表情,宋鹤招忍不住心软了。
“不要就是不要!”
虽然没有说那句重话,但陆长古脸上还是露出了受打击的脆弱神情。他低下头,抿了抿嘴,一言不发地准备将玉牌收回去。
“算了,”宋鹤招都没意识到自己是怎么出声的,但话就这样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了,“给我吧。”
陆长古非常高兴地抬起头笑了:“不生气了?”
面对他那过分灿烂的笑容,明知道这时候最好的做法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让陆长古去找他师父寻求解除迷药的方法,但宋鹤招却只是“嗯”了一声。
陆长古牵起他的手,把玉牌小心翼翼地交给他,然后便抵着他再次亲了上来,那粘人的热情惹得宋鹤招几乎一阵颤抖。
尽管在他“嗯”的那时,他就已经猜到陆长古会亲上来。
明明没有喝酒,但在那唇舌交缠和轻微的喘息声中,却有了酒酣耳热的醉意。两个人的亲吻是这么地自然熟练,仿佛彼此之间已经亲吻过成千上万次。
他的手扶着陆长古柔软的颈间皮肤,能够看到他的脸颊到脖子都是一片绯红。下一刻,陆长古的下半身也贴了上来,宋鹤招清晰地意识到他和自己一样都起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