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老攻是狼神(93)
“我只是好奇,你们看起来就比我大一点,为什么父亲对你们那么客气,”青年嘟囔道,“真羡慕你们。”
“羡慕什么?”阿道夫问。
“羡慕你们感情好,我父亲和我母亲都已经分床睡了,”拉布的肩膀一颓,“明明有了那么多小孩,为什么还会分床睡呢?”
罗伊听着他这话感觉不太对劲,他忽然道:“你多大?”
“十、十五,怎么了?”拉布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怪不得呢,长得人高马大的还冒胡茬,结果才十五岁,心智还没成熟,难怪会问这种话。
“分床睡不代表什么,”罗伊道,“住在一起不说一句话才比较要命。”
拉布怔怔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阿道夫诧异的望向拉布:“你爸爸妈妈住在一起都不说话的吗?”
拉布挠挠头,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对啊,除了必要的话,其他话一句都不讲的。”
罗伊挑了挑眉,他道:“那你父亲见到你母亲生病了还那么着急?”
“就只有生病之后才这样的,”拉布的表情蔫蔫,眉峰一点点的加深,“没生病的时候连吵架都没有过……母亲病得很重,要是今晚没把污水吐出来,可能会很危险,会死的。”
罗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污水吐出来?”
拉布解释道:“医生说是污秽导致的传染病,只有当晚吐出污秽之后才有可能康复。”
罗伊抽了抽嘴角:“这是什么歪理?”
楼上忽然传来了隐约的呕吐的声音,一个急切的男声喊道:“拉布!”
拉布惊的跳了起来,三两下上了楼,连手里抓着的盘子都忘记丢掉。
听着楼上杂乱无章的脚步声,罗伊得出结论:“这恐怕是相当艰难的一晚,对于这家人而言。”
阿道夫问:“我们能帮得上什么忙吗?”
“不知道呢,传染病我也没有办法,”罗伊耸了耸肩,“不是还要救出其他的兽人吗?”
阿道夫一愣,带着孩子与罗伊一前一后的离开。
夜深,罗伊刚刚将孩子们哄睡着,起身想去叫阿道夫,却发现对方靠在窗户旁边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罗伊拍了下他的肩膀:“干什么呢?”
阿道夫转头看他:“不知道拉布的妈妈还有姐姐妹妹们,她们的病会不会好起来。”
“这得看她们的身体素质够不够好,”罗伊回答道,“你怎么突然担心这个?”
“要是一家人没有了妈妈,那不是很可怜?”阿道夫道。
“生病也是不可抗力的事,”罗伊道,“如果那些防治的药够管用,问题应该不大……准备出发?”
阿道夫点点头:“走吧。”
出了房间,罗伊与他并排,一起来到了充满兽人气息的东边的木头房子门口。
阿道夫往窗子里探了探脑袋,屋子里没有半点光线,但是夜视能力极佳的他,还是看到了三五个窝在稻草堆里睡觉的兽人。
这些兽人们睡得不安稳,耳朵尖时不时的颤动,甚至还摇着尾巴驱赶蚊虫。
“你确定他们需要拯救吗?”罗伊向阿道夫确认道,“他们的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不过个个瘦的只剩皮包骨倒是真的。”
“应该是需要的吧,”阿道夫道,“草堆怎么能睡人?他们一定很缺吃的吧,那么瘦。”
罗伊心里还有一些疑窦,便再次确认道:“你想清楚了?”
阿道夫应了声,果断的推开门。
门轴转动的声音过大,成功的惊醒了兽人们,他们警惕的抬头爬起来看向来人。
阿道夫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无措的看向罗伊,对方却示意他张嘴。
阿道夫张了张嘴,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们自由了。”
兽人们用看智障的眼神盯着阿道夫,起身将他们团团围住。
阿道夫:“?”
耳朵旁有轻微的呼吸声,阿道夫听到罗伊这般道:“你有没有想过,既然农场主的夫人和孩子们都是兽人,那他对其他兽人态度会很差劲吗?”
阿道夫:“???”
阿道夫看向罗伊,表情很是委屈:“你怎么不告诉我?”
罗伊没有看他,反而很冷酷的道:“你可是一家之主,要自己动脑子。”
☆、不需要自由
一位垂耳的兽人紧张的吞了口唾沫,用棍子直直的指着来人:“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别紧张,我们只是来这里借宿的路人,”罗伊笑了笑,伸手按住不知所措的阿道夫,“刚刚散步的时候,听到这里有声响,又看到你们这副模样,我们还以为你们受到了农场主的威胁……如果猜错了我很抱歉,是我们冒昧了。”
“主人家只是看起来凶,但是个好人。”一个圆耳的兽人道,紧绷着的肩膀慢慢放松了下来。
“我们是来这里工作的农奴,主人们很慷慨,经常多分给我们粮食。”一个脸上带疤的兽人,频频往窗外望去,他道,“这样的人不应该生病,也不知道小姐和夫人的病好些了没有……”
“善良的人不会被病痛折磨的!”垂耳兽人打断他的话,转头对阿道夫他们道,“最近不太平,抢粮食的盗贼也多,你们最好不要瞎逛。”
“看来你们对这家人没有怨恨,”罗伊道,“我还以为所有的兽人都怨恨人类。”
圆耳兽人憨憨的笑了:“怎么可能!遇到善良的主人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有东西吃,有地方睡,为什么要怨恨?”
“的确,”罗伊轻轻点头,话锋一转,“你们从没有想过自由吗?”
兽人们齐齐一怔:“自由?为什么要自由?拥有一个好主人是多么幸运的事,要是我们跑了,到哪里去找另一个好主人呢?”
阿道夫皱起眉头:“为什么一定要有主人?大家不都是为自己而活吗?”
垂耳兽人疑惑的道:“没有主人我们怎么能活的下去呢?”
“没有主人怎么就活不下去?”阿道夫眉头越皱越深,显得有些执拗,“外面的世界那么大,为什么你们一定要在人类的庇护下生存呢?”
“别说了,阿道夫。”罗伊制止了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答案,近千年的奴隶社会,在这群兽人的眼中,是正确的、是不可动摇的,所以再怎么劝解也是没有用的。
“为什么你要说这么奇怪的话?”圆耳兽人挠了挠头,“这里这么安全,我们为什么要离开?”
“你……!”阿道夫恨铁不成钢,他还想要争辩什么,却被罗伊拉出了房间。
“这些家伙的思想为什么这么的奇怪?为什么他们自愿受人类的驱使?他们就那么想做奴隶吗?”阿道夫完全不能理解这种思想。
罗伊倒是显得很平静,他道:“如果我告诉你天上那渺小的如沙砾的星星,其实比我们脚下踩的这块大陆还要庞大许多,你会相信吗?”
阿道夫愣了一下:“真的吗?天上的星星真的有那么大吗?那为什么它看起来那么小?”
“真的,”罗伊注视他的眼睛,“人们只会愿意相信他们看得到的、愿意相信的东西,你不知道它存在,但不等于它没有。”
阿道夫难得见罗伊这么认真的表情,不免得有些愣神。
“既然他们不愿意相信,那随他们去吧,”罗伊耸了耸肩,“等时候到了,他们自然愿意相信。”
阿道夫无法完全理解这番话,但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先把这番话记在心头,说不定等未来的某一天他就能懂了。
原本计划的解救兽人的计划完全失败了。罗伊想了想,干脆拉着阿道夫先回房间,失败并不是什么坏事,这件事不急,必须从长计议。
他们刚打开房门,就听到远处一声凄厉的叫喊:“母亲!母亲你怎么了!”
罗伊并不想多管闲事,因为去了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看见阿达夫频频回头的模样,他心念一动改了主意,转身拉着阿道夫往那座带着院子的砖瓦房走去。
餐厅还维持着原先的模样,杂乱的盘子叠在一处,楼上隐隐传来哭声,甚至还有个男人在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罗伊和阿道夫杵在楼道前,没有主人的允许,擅自闯入别人的房间是不礼貌的事情,“是夫人的病又加重了吗?我虽然不是什么医生,但还是懂一点医术,或许能帮得上什么忙。”
罗伊的医术全靠哈森的教导,他自己也没有很认真学,属于半吊子那一类,不过如果对方走得很痛苦,他可以让她走得平静一些。
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拉布脸上沾满了泪水,一双眼睛哭得通红:“你有什么办法救我的母亲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尽力吧。”这下罗伊的立场有些尴尬了,要是没办法拯救那位女士,他这不就属于说大话吗?还会让别人白白的再失望一回,但也不是真的没有办法,比如把那位女士变成血族……
罗伊若有所思的拉着阿道夫一块儿上楼,握着温热的手心,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悄悄的问道:“阿道夫,你会治疗魔法吗?”
阿道夫想了想,迟疑的点点头:“我会那种把断掉的手重新接起来的魔法,但我不知道这种魔法是不是能让别人的病好起来。”
“……说不定管用呢?”罗伊心里也拿不准,“先上去看看吧。”
刚走到二楼,他们就闻到了一阵臭味,臭味的来源似乎正是农场主夫人的房间。
听到房间内难受的抽泣声,拉布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为罗伊和阿道夫拉开门。
此刻农场主跪在一张床前,紧握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女人的手,他的身侧跪着两个一大一小的女儿,她们正一边伤心的哭泣,一边用沾湿的毛巾擦拭她们母亲脸上沾染的污物。
农场主的夫人瞪着一双枯槁的眼睛,她在费力的呼吸着,她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浅浅的白斑,嘴唇泛着一种奇异的紫红。
这情况看起来可不妙,罗伊皱着眉头问:“城里医生给的药不管用吗?”
农场主狠狠的抹了一把脸,站起身来:“对孩子们是管用的,但是我的夫人似乎病的太严重了……您可以救救她吗?我愿意付出全部!”
“付出全部什么的,你说的太严重了一些。”罗伊检查了一下女人的眼睛和口腔,“稍微有点脱水的症状……能端来一杯加盐的水吗?另外把医生开的药剂给我看一下。”
“加盐的水?”农场主将桌上的药剂递给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盐太贵了,我们家买不起……水都太脏了,酒可以吗?”
罗伊有些无奈,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让阿道夫回房间拿盐罐和水囊,想了想又让他多带一朵金银花——
女巫曾经私下和他说过,这种魔药加上魔族的血,会有起死回生的效果……虽然罗伊本身觉得这话很扯淡,毕竟那金银花看起来就是普通的花而已,但说不定有用呢。
这个世界都有玻璃了为什么穷人却吃不起盐?罗伊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打开药剂的瓶塞,他只稍微闻了闻,便绿着脸把药剂放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