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界公敌 四(39)
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被抓住小辫子。
否则先前说好会无条件支持他的界主们将会以此为借口要他多付酬劳。
虽说谁都知道他是最有希望也是即将超脱主宰之上的存在,但还没尘埃落定呢,目前最关键的一战,必须谨慎。
哪怕对手是位面战垫底的凡界,也决不能掉以轻心!
“凡界一脉干的?”各大界主听后像被雷劈了似的。
“还军师……”早不出来晚不出来,最后冒出个军师?
“这……凡界一脉刻意用永恒仙灵的身份,借小皇女的名头去毁古阵?将混沌星域闯荡的几百万仙灵都送给永恒界一方?”
凡主不会不知道,就算是永恒之主亲自授意毁了十二古塔阵来抢夺盟友的机缘,他们这些盟友也不可能放着大势不投诚,反倒热脸贴他最强位面的冷屁股吧!
……最强位面不是吹的,万一被抹杀可怎么办。
起初永恒之主说并不知晓此事,就没能让各大界主满意。他们提出的条件是,至少也得让那三个小家伙付出代价,尤其是能破了他们所布之阵的那小子,搬了他们的十二座塔,也给吐出来!
怎么说也是有本事破了他们阵法的家伙,永恒之主损失了那小子,想必也会有那么点心痛。
可那小子没来,而这小皇女倒是会扯理由,居然扯到凡界一脉!
要知道,一向强势干脆的凡主从来都是正面起冲突,这种手段可不是最强位面之主的一贯作风。
在场各大界主由原先的五分不信,变成了现在的六分、七分不信。
实在是理由听起来非常没有可信度,简直是为了保护那破阵的小子而敷衍他们,这是把他们当傻子来忽悠呢!
凡主请军师?究竟哪位军师,怎么毫无名气,谁都不认识!
但迫于形势,各大界主也还是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永恒之主确实不知道永恒一脉有那么会布阵的小辈,的确事有蹊跷,就道:“你说。”
“千真万确!我以性命发誓,阵法被毁之事与我无关!”九天皇女无比悲愤,竭力让嗓音平静,咬字清晰地道,“我刚从新秘境出来,就被凡界一脉虏获,他们让我帮忙闯阵法,我拒绝了,受制于凡主亲传弟子诺亚,我亲眼看到他们把一位女仙皇易容成我的样子,打着永恒仙灵的名义,去闯古阵,直接摧毁了古阵,还搬走了十二座塔。我费了不小力气才逃出生天,回来是想将他们的意图禀报吾主!”
话到嘴边,九天皇女到底还是没有把伪装她的夜姬给报上去。
永恒之主道:“是何意图?”
九天皇女把容玄解释的一系列目的复述了一遍。
所拉拢的几十万仙灵都是虚的!反而会侵|犯新秘境内各大界主的利益,令各大界主不满。而各大界主不会对主宰苛责太多,但界主一脉仙灵会愤怒,会将怒火撒到永恒一脉仙灵头上……
然而事实真相确实差不多,因为九天皇女在外面的疯狂之举,界主找上门来,而永恒一脉仙灵被群起而攻之,被各大界主及主宰一脉强悍仙灵所排斥。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做法,得到的确实是一些很虚的外援,远不如现在反水的那些。
九天皇女语风一转:“……孙儿就算再蠢笨,也不会完全想不到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所以怎么可能不顾后果主动做出这等蠢事,孙儿谨遵永恒祖训,循规蹈矩,绝不主动惹是生非!还望主宰明鉴!”
“呵呵呵……”从小辈口中听到这些,实在很讽刺,各大界主冷笑,“不愧是永恒一脉,看得够长远。”
“还说这小丫头什么都不知道,分明都很清楚。”
“听上去永恒一脉很无辜,都是凡界一脉在捣鬼,也就有点信服力了呢。”
永恒之主听来却完全不是一回事。
倍感心寒。别说永恒一脉,他们永恒界出去的所有仙灵中也没有哪一个能有这份远见卓识,能纵观全局精微分析到这一步。
所以说这个的绝不是九天皇女,也就是对方故意把这些透漏给了皇女,再由皇女转告给了他?
这是在试探呢,是明目张胆地挑衅!
位面战总是听天由命的凡主终于开始认真了么?
倘若凡主想赢位面战,就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那么长时间不露面,培养出这样一位能谋善战的“军师”,好像也不为过。
九天皇女决计没有料到,正是因为她彻底坦白,才让永恒之主对破阵小子上了心,把这个不大不小的风波放在了眼里,并不打算顺其自然下去。
永恒之主道:“那位军师究竟是怎样的人物?”
九天皇女破罐子破摔:“当不起主宰如此称呼。那人本身修为很低,才一星仙皇,但隐匿手段很高,可以伪装成仙皇巅峰永恒仙灵,名为容玄,擅长破阵,为人狂妄自大,妄自揣摩主宰心思,说主宰您、您会……”杀了我来平定这场风波。
九天皇女到底还是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道:“我不信他能算无遗策,所以我回来了。”
“容玄?”永恒之主琢磨着这个名字,的确是个籍籍无名之辈,而且才一星仙皇境……
“越说越离谱,这小丫头以为这样说就能摆脱责任,保全自己么?”
“以前没发现这小丫头如此聪慧,太聪慧了不好。”
永恒之主道:“九天,是你逃出来,还是他放你回来?既然有凡主亲传弟子在,你应该不是他们的对手,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地回来?还是说你和凡界达成共识,这些话是凡界一脉教你说的?”
九天皇女绝口否认:“没有!”可她身体抖了下。
永恒之主冷声道:“你和凡界一脉走得很近,凡主新收的两名弟子去新秘境也是你带领,你作何解释?”
九天皇女脸色煞白。
这才是她最怕的问题。
是的,若微和寰宇都是她带进新秘境的,还有包括龙族界主在内的三大界主亲眼看到她曾维护过寰宇,这是不争的事实,她难辞其咎。
她以为凭她的身份还不足以让主宰记挂,她犯的小错误还远不足以让主宰介怀,可真正从主宰口中听到这个,她惭愧懊悔的同时,更对“主宰注意着她”,而她却做了错事,感到万分自责。
九天皇女嗓音发颤:“我那时候并不知道他们是凡界一脉,否则我绝不可能与他们为伍。现在被他们利用也是我咎由自取,但凭主宰责罚。”
“我以生命保证,十二古塔在凡主一方手里,会布阵的那位也是凡主一方,我只听凡主弟子尊称他为军师,但我不能确信。我有好友还在他们手上,我……”
九天皇女深深埋下头,连磕了好几下,想求主宰宽恕,她绝不会辜负主宰看重,“恳求主宰给我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我定会拿下他们性命,还永恒界清白。”
水天一色的无垠空间,只有咚咚的磕头声,以及急促的呼吸。主宰再没有回应。
“目前是我永恒界陷入不利局面,如果毁了诸位所布置之阵的乃是凡主一方之人,”永恒之主对界主投影道,“诸位要去找凡主索要十二古塔,他的庄园就在永恒界中,请便。”
……呵呵呵,去凡主那里送死么。
有界主道:“凡主请了个一星仙皇境的军师,这……实在是难以理解。”
话是这么说,可气势上,这些界主们就落了下风,这番分析和事实对应,确实永恒界也没讨到多大的好,而且永恒之主确实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界主们接连松了口:“如果真是永恒界和凡界起冲突,我等可能就得自认倒霉。”
“神仙打架,我等遭殃。您说永恒界冤枉,我等找谁说理去,谁不知道最强位面之主是那样……”
“算了算了,我们就先告辞,希望二位主宰间的矛盾不要再波及我等。”
永恒之主道:“诸位留步,至少管管门下弟子。”现在是永恒一脉仙灵不得安宁,这些界主门下弟子可都在煽风点火。
有界主道:“要管,是得管管,说风就是雨,好也不好。”话是这么说,却没人打算真管,要的就是这种忠心耿耿的弟子,怎么能说他们为师父出头不对,确实就是他们的利益被侵|犯了。
更有界主小声道:“哪有神明亲自管门下弟子为人处世的,弟子也有弟子的主见,有句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
“永恒之主也该管管小皇女,开窍太早,不好不好。”
“早慧易夭。”
界主们的虚影接连消失。
主宰和界主商谈的声音,底下的仙灵听不见,等永恒之主重新把视线投到下方。
一身白衣的圣洁女子已经跪了很久。
直至永恒之主温和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忠于哪一方?”
九天皇女终于从死气沉沉中回神,沉声道:“我忠于永恒之主,忠于永恒界!”
永恒之主温声道:“那你为何不以死弥补你的过失。”
——你、为、何、不、以、死、弥、补、你、的、过、失。
这句话在九天皇女脑子里炸响,令她大脑一片空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很干涩地问:“我错在哪里?”
“你错在还不够忠诚,错在很多地方。”永恒之主以惯有的温和语调,缓缓道,“你没有主动担起责任,为永恒界献身,还要等到我找你,甚至还要我告诉你,你错在哪里。”
九天皇女背心冰凉,面如死灰,在她磕头没回应的那段时间,她就有了心理准备,只是真正听到这些,还是很难以接受:“我……”
永恒之主实在懒得多说废话,不过是个小家伙而已,连简单的十二古塔关都闯不过,还需要带一堆帮手,实在弱得不堪一击,虽然目前的进步速度还不错,但依旧差得远。
身为那伙人的手下败将,如何担起重责去拿下那伙人?怎么信她不是去放人。
不自量力。
比起羽翼未丰却提前开了窍、心眼颇多的九天皇女,永恒之主较为看重的乃是永恒一脉至强仙灵,看似即将突破界主却又离独当一面很遥远的那些小家伙。
“我自会安排仙灵去对付你说的那群人。至于你,不愿主动献身为我永恒一脉平息风波,也只能由我亲自来。”永恒之主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带着悲伤。
“主、主宰……”九天皇女发现自己动不了了,意识陷入模糊,她脑中犹如走马灯一般迅速闪过一些画面,不受控制地回忆。
搜魂!主宰在搜她的魂!
九天皇女终究硬气了一把,猛地一掌拍向自己额头,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永恒之主搜魂到一小半,就因为意识中断而被迫终止,不过想要的信息,比如那位军师的相貌等较为基本的情报还是到手了,漫不经心地道:“果然是块反骨,还是趁早剜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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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星域,九天皇女睁开眼睛,眼泪和决绝把小神童吓了一跳。
之后许久没动静,又过了一会,九天皇女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频率战栗,她抱着头,身体蜷缩,牙关发颤:“……不信我,都不信我,信我也……容不下我……”
灵身所遭受的痛苦折磨,主身也能一定程度地感应到。
永恒之主并没有简单杀了她,而是封了她的五感和神识,把她交给了永恒一脉仙灵,再由永恒一脉仙灵交易给了闹得最凶的一脉。
她耳朵听不见,眼睛形同虚设,更开不了口,战斗中只有任人宰割的份,眨眼间千疮百孔,浑身血淋淋的,痛苦传到主身这边,让她浑身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