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的蝙蝠(15)

　　“亡命天涯？”温尼突然觉得这话从泰勒斯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搞笑，“我得回去一趟，至少也要告诉他们我去哪了。”
　　“我倒是不用担心威尔逊家的吸血鬼会害我们，但你这个样子怎么解释？”泰勒斯问。
　　温尼低下头，如果回去，他们一定会发现自己已经变成吸血鬼的，那么爱兰德的事情就会暴露，免不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如果你想看他们，就变成蝙蝠偷偷地去。我们要换地方了，这里不太安全。”
　　“下星期是伯恩的婚礼……”温尼说。
　　“我会带你去的，只能在角落里看一眼。”
　　“……”过了很久，温尼沉默着点了下头。
　　
　
　　　“温尼他……”站在伯恩的面前，爱兰德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自己在信箱前看到的一切，凝固的血迹，还有被撕成碎片的信，“他死了……是被猎人杀死的。”
　　爱兰德知道约翰不想见自己，他装作失忆的模样，可是爱兰德没想到，自己就连送封信，也会让他厌恶到要杀死自己。
　　“什么？猎人？”伯恩有些不敢相信，就算温尼是只蝙蝠，可在大街上他和一个普通人没两样，就算是猎人也不可能认出他来。
　　“是约翰杀的他，我要他给我送信……本该死的是我……”爱兰德突然泣不成声，一直喊着对不起。
　　伯恩呆滞在原地，温尼死了？被猎人杀死了？不可能，他只听说过猎人追杀狼人和吸血鬼，还从没见过有谁会杀一只蝙蝠，不可能，不可能……
　　“你竟然让他去给猎人送信！”沉默着的伯恩突然把爱兰德按在墙上，“是你害死他的！”
　　“对不起，我没想到约翰会这么做……”
　　“别再说你的猎人了！”伯恩打断了他，“你以为他爱你？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我们都杀光。”
　　“对不起……”
　　“等我和贝拉成婚，我不会再管你了，你去法伦伯爵那吧。”伯恩松开手，整了整自己乱掉的衣服，勉强平静下来去应付外面的人。
　　爱兰德一把抓住了他:“不要，哥哥不要把我送过去。”
　　“我觉得只有法伦伯爵可以管住你不去想那个猎人了。”伯恩把手抽出来说，“醒醒吧，你早晚会毁在那个猎人手里的。”
　　爱兰德看到伯恩已经下定决心要赶他走了，他冷笑一声，说:“这是爸爸的城堡，你凭什么赶我走？”
　　伯恩看着他，但是他转身离开了。
　　婚礼很快就到了，泰勒斯承诺温尼会带他去看一眼，但是只能是远远的一眼。
　　泰勒斯带着他出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温尼变成蝙蝠飞到拐角处墙壁上的灯具上，偷偷地把头伸出去。
　　他看见了贝拉，一个很漂亮的吸血鬼女孩，有一头迷人的红色大波浪卷发，她的笑容看起来很随和。
　　伯恩也在笑，但温尼知道他并不快乐。
　　“你说他幸福吗？”温尼问。
　　“无所谓幸福不幸福。”泰勒斯并没有过去，“家族之间的联姻，能怎样？还不是就这样过一辈子啊。”
　　“一辈子？”温尼有些疑惑，“吸血鬼不是永生的吗？”
　　“谁会知道自己死于什么，猎人，谋杀，或是太孤独了而选择长眠。”泰勒斯伸手让他回来。
　　“再等等。”温尼看见人群之外爱兰德独自一人坐在那，谁来找他都会被拒绝。自从知道了爱兰德的过往后，温尼觉得他其实很可怜，那个让人讨厌的坏脾气和总是伤人的话语不过是他保护自己的外表罢了。
　　“你帮不了他的。”泰勒斯把灯具上的温尼抓下来，“该走了。”
　　那一天，伯恩没有提起赶走爱兰德的事，爱兰德以为那不过是伯恩随口说说的。
　　然而第二天，爱兰德看见威尔逊要离开。
　　威尔逊要离开的时候，爱兰德抓着他的胳膊对他说:“爸爸，我会一直住在这的对吗？”
　　威尔逊看了伯恩一眼，对爱兰德说:“对不起，爱兰德，我不会再回来了。”
　　“什么？你要去哪？”
　　“奎格利长老要我去长眠，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威尔逊摸了摸爱兰德的脸，看着他总能想起伊丽莎白。
　　是自己对不起伊丽莎白啊，威尔逊想。
　　爱兰德紧紧抓着威尔逊的衣服，许久都没放开。他以前很讨厌这个爸爸，可讨厌着讨厌着，他突然就要消失了。
　　以前爱兰德觉得威尔逊大概从没爱过自己吧，可是今天，他却突然明白了。
　　“你走了……我怎么办……”凯瑟琳讨厌我，伯恩要赶我走，除了爸爸，谁还能爱我？爱兰德看着他，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
　　威尔逊掰开了他的手。
　　伯恩拦住了要追上去的爱兰德:“法伦伯爵的马车已经在外面了，你走吧。”
　　“你什么意思？”爱兰德问他，他脸上满是泪水，“我爸爸要死了，你竟然在这个时候赶我走……你是不是想看我死？”
　　“我会满足你的！”爱兰德对伯恩说，他突然笑了，笑得像个疯子。
　　马车载着爱兰德离开了，一路上他都在发呆，眼泪不知不觉地滚落下来，直到法伦伯爵打开他的车门，他才露出了一个微笑。
　　“伯恩给你说了吗？”
　　“他说我别想住在他的城堡里，然后就把我赶走了。”
　　法伦伯爵微微一怔，将爱兰德要过来本来是他自己的私欲，没想到伯恩竟然把仇恨都览在了自己身上。
　　爱兰德下车，看着来时的路，他笑了，然后挽住了法伦伯爵的胳膊。
　　
　　
　　
　　





      第20章 第二十章
　　“你又偷跑出去了？”
　　温尼偷偷进门的时候，不巧泰勒斯正在客厅里等他。
　　“我只是去看看爱兰德，听说伯恩把他赶走了，他状态很不好。”温尼解释道。
　　泰勒斯点点头，猛地出现在温尼的身边，他把温尼按在墙上，把他的两只手抓起来禁锢在头顶，对他说:“你知不知道，如果被法伦发现的话，会是什么后果？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安格！”
　　“你喜欢安格。”温尼突然说道，“我看得出来，你想做他的爱人。”
　　泰勒斯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突然发现他有些不一样了:“你变了，温尼。从你变成吸血鬼之后，你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变坏了吗？”温尼问，他不知道自己哪里不一样了，只不过觉得自己不再像以前那么害怕泰勒斯了，毕竟他们现在是同类。
　　“变得越来越像吸血鬼了。”泰勒斯松开他，“不过我还是喜欢以前的温尼。”
　　“我不会被法伦抓住的。”温尼揉揉手腕，“虽然你是我的尊长，但我还是会去看他们的。”
　　泰勒斯在柜子里拿出酒，喝了一口对温尼说:“别这样温尼，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生活。”
　　“什么样子？”
　　“一只乖巧可爱的小蝙蝠。”
　　温尼走过去，拿起另一个杯子给自己倒酒:“对不起，泰勒斯。我丢掉了伯恩，因为我只是一只蝙蝠，我不是吸血鬼，也没有强大的家族，所以没有人会需要我。我只是……不想像以前那么软弱。”
　　“不，温尼，你很好。”泰勒斯捧起他的脸，低头吻他，“我很喜欢你，不管你是什么。”
　　“你不是喜欢安格吗？”
　　“安格是我的儿子。”泰勒斯说，“在我变成吸血鬼之前，我有一个儿子，但我没能看着他长大，我觉得安格就是我新的开始。”
　　“那你可不可以爱我？”温尼回吻他。
　　“不行。”泰勒斯推开他，“我不能背叛威尔逊，他爱你。”
　　温尼看着泰勒斯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很孤独。以前，他觉得孤独的时候，总以为因为自己不是吸血鬼所以才得不到别人的爱，可现在，他成了吸血鬼，好像还和以前一样孤独。
　　“威尔逊……”他低着头，“要是你在该多好啊。”
　　
　　爱兰德自杀了，但是被救了回来。他几乎放掉了自己所有的血，据佣人们说，血都已经从门缝里流了出来。
　　但是，从此之后，爱兰德就疯了。他只会呆呆地坐着，脸上没有表情，面向窗外时会面露焦急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法伦伯爵最终对他失去了兴趣，不再控制他的活动，或许他也希望爱兰德能自己离开。
　　
爱兰德每天都会站在窗前叫着约翰的名字，终于有一天，他离开了。
　　那天下着雪，他穿的那件约翰最喜欢的衣服，跑去了猎人公会。
　　“约翰，约翰……”爱兰德一步一步往公会大门走去，这个地方他永远记得，是约翰把他带进去的，然后折磨了他十年。
　　“我爸爸长眠了，我哥哥把我赶出了家门，我姐姐恨我，我不知道要去哪了。”爱兰德还在靠近，但是公会里没有一个人冲出来。
　　“约翰，约翰！你不会这么绝情的对吗，你说过你爱我的。”
　　一只箭射中了爱兰德的左腿，他摔倒在了地上，血在白色的雪面上分外的红。
　　约翰走过来看着他，一语不发。
　　爱兰德爬过去抱住了他的腿:“约翰，我爱你。”
　　约翰摸着爱兰德的头发，把他带了进去，锁在了椅子上。
　　爱兰德看着他幸福的笑着，那怕是被锁在椅子上，可是他看见约翰了，他最爱的约翰。
　　“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爱兰德对他说。
　　
　　“爱兰德失踪了。”温尼说，“法伦伯爵不管他。”
　　泰勒斯正忙着收拾东西，看起来他们马上就要离开了。
　　“你找过他了？”
　　“找过了，他不在这。”
　　“那我们搬去新地方再找吧”泰勒斯终于抽出身来，“你去叫安格，我们趁着夜色走。”
　　温尼走进卧室，看见安格踢翻了被子冻得缩成一团。
　　“起来穿衣服，我们走了。”温尼叫醒了他，给他披上了厚厚的大衣。
　　泰勒斯早就在外面等着他们了，“上车吧，我来当马夫。”
　　温尼和安格坐在车里，安格靠在温尼的身上继续睡他没睡完的觉，温尼不困，他掀开窗帘看着外面黑漆漆的街道。
　　马车越走越远，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不能再回来。关于伯恩，他只看过一次，远远地挂在枝头上看着窗子里的人。
　　温尼觉得总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的心头，比如威尔逊走的时候自己明明知道消息却一滴泪也没掉，他总感觉自己要向谁讨回什么东西。
　　马车猛地一停，温尼急忙抱住了熟睡的安格。
　　“发生了什么？”温尼问。
　　“你出来一下，我想你应该见见他。”
　　温尼皱了皱眉头，让安格呆在这里不要动，他走过去看见了倒在车前的约瑟芬。
　　“我没有撞到他。”泰勒斯说，“我看见他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他们把人扶到一旁，泰勒斯点了一盏昏暗的灯，灯光照亮了约瑟芬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连着衣服一起撕裂的，让温尼联想到了狼人。
　　“是狼人？”温尼问泰勒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