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被偏执enigma标记后(77)
他以前都不知道,难道海市每天都有这样美的火烧云吗。
江之屿把车速降慢了些,落下副驾的车窗,带着温润湿气的海风瞬间灌透了整个车厢。
眼前没有了任何阻隔,凌然两手搭在车窗上,下巴放上去,安静欣赏。
风缠绕着柔软发丝缓缓吹起,江之屿能从后视镜看见他的表情。
看他眉眼舒展,唇边带着浅淡笑意。
看他半张着嘴巴,唇色红红的,像在把风吃进肚子里。
看他额前被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精致漂亮的眉眼完全露出来,让人移不开眼。
直到前方不远处缓缓出现一座横跨海面的跨海大桥,凌然才恍然间回忆起来,他好像来过这里。
西港湾不久之后将会被开发,到时候公示会一并对外界放出,在那之,这也应该是最后一次能在岛上看落日的机会。
车子驶上跨海大桥,朝着西港岛开去。
莱斯莱斯不比布加迪速度快,所以落日像是也走得慢了些,在耐心等待。
车子最后开上一处近海平台,缓缓停了下来。
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宽阔海面,被绵延千里的红云映亮。
先前没能看的清楚,这次凌然瞪圆了眼睛,脑袋都快要从车窗边探出去,像是想要将面前美景仔仔细细印进脑海中。
他的紧张,慌乱,不安,伤心,失落……种种痛苦情绪,都在随着吹拂的海风,和无与伦比的落日,渐渐消散,被无尽的深海吸收。
最后一点光晕也被海平面扯着沉下去,天边光线还是亮的,红得蓝得黑得映成一片,像是盛放在边际的一场灿烂烟火。
欣赏完落日,凌然转过头,正好撞进双漆黑眼眸中。
他有点愣住,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跳声又在阵阵擂鼓,扑腾着想要从他胸口处挣脱出来。
刚才他在看落日的时候,身侧人好像一直在看他。
凌然捉摸不透他眼底的情绪,别开视线,耳根在慢慢发着热,小声说了句:“谢谢。”
江之屿撑住车窗,眼神仍在看他。
“谢什么?”
“谢谢,带我看日落,”凌然道,“我觉得心情好多了。”
这话不是在说谎。
江之屿这才问道:“今天的事想说说么。”
凌然有点难以启齿,今天在餐厅被看到了不堪的一面,他不确定江先生有没有听见凌溯说的话,又听见了多少。
江先生会不会相信了,也觉得自己是在玩弄他和江盛译?
凌然开口解释:“我之前已经跟家里说明白了,但是他们还是想让我回去结婚,这次,这次是跟秦家商定的……”
“你的想法是什么,”江之屿没什么惊讶神色,“想回去结婚么?”
凌然立即摇头:“不想,我不想做只能依附于他人的物件。”
江之屿肯定他:“说得很好。”
凌然看了他一眼,像是受到了些鼓励,又继续道:“其实今天在台上的时候我很紧张,但是您之前告诉过我,紧张的时候可以深呼吸,让自己慢慢放轻松,然后我就觉得好一些了。”
“我的话记得那么清楚?”
凌然像是有点不好意思,点了点头:“很有用的,我第一次录制的时候也很紧张,深呼吸了几次,慢慢就能控制住了。”
江之屿视线从他眼睛上缓缓下滑,在无声的一寸寸贪噬。
“我还说过,什么事都可以找我,”江之屿道,“家里那边要是你以后不想见,都可以不再见。”
不算什么麻烦事。
凌然像是有点不太相信:“真的可以不见吗?可他们是我的家人,我这样,会不会真的很自私呢……”
江之屿见他视线又低垂下去,便对他道:“人是世界上最自私的动物,如果没有人爱你,那你要先学会爱自己。”
凌然低着头,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的话。
江之屿唤了声:“凌然。”
垂着的小脑袋动了下,他又道:“看我。”
凌然不想抬头,他眼眶酸涩难忍,视线已经开始变得有点模糊。
在江先生面前他好像总是会变得很爱哭,眼泪湿哒哒的样子很丑,不想让他看见。
可是有只手托住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望进一双深邃眸中。
江之屿看见他湿红的眼尾,声音沉缓下来:“想哭的话可以哭。”
Omega隐忍的眼泪仿佛瞬间便决了堤,成串地从眼眶中冒出来,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几颗砸在掌心里。
两人之间隔着中控台,这样的姿势有些不便。
伤心哭泣的Omega需要得到抚慰,江之屿忽然打开车门,下了车。
凌然正哭得脑袋懵懵,见他从前面绕到了副驾驶来,开了身旁的车门。
没等凌然反应过来,他就被人抄起腿弯从位置上抱了出来。
江之屿单手打开后座车门,又抱着他坐进去。
车后座还要宽敞许多,Omega身量小,被抱着缩在enigma怀里快要变成小小的一团。
凌然跨坐在江之屿腿上,两手自然扶住他肩膀,一双眼睛撑得圆圆的,虽然很是震惊,还没耽误继续掉眼泪。
这种被人抱在怀里的姿势像是已经进行过许多次了似的,就连他的身体都能跟enigma完美契合。
可他现在没发情,也没喝醉。
只是红着眼睛在哭,就被抱进了怀里哄。
白天被眼泪沾湿的领带还落在脚边,江之屿用手给他擦泪。
“眼睛是水龙头做得么,”语气中似乎有些无可奈何,“这么能流水。”
凌然抿了抿唇,泪眼朦胧地看他,明明是他说了可以哭,自己才忍不住哭的,现在怎么又嫌弃自己眼泪多……
江之屿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失笑道:“嗯,我让的,哭吧。”
擦眼泪的速度赶不上他掉泪的速度,江之屿干脆把搭在后座的西装外套盖在腿上,这样一来眼泪都被外套吸走,不会弄湿两人的衣服。
凌然一边伤心的哭,一边在絮絮叨叨说着些不想回家,不想和别人结婚的话,江之屿听着,时不时应声,一只手在他背后上下安抚着。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凌然感觉都车厢内好像在慢慢弥漫开一股龙舌兰信息素的味道,越靠近enigma胸前,那股味道就越明显。
此刻的enigma信息素极尽抚慰,他忍不住用力汲取一些,心中的难过好像就能被抚平一些。
等到他终于哭痛快了,车窗外都已经被淡淡的夜色笼罩。
江之屿把被泪水打湿的外套拿走,摸了摸他湿透的脸:“哭够了?”
凌然嗓音都有点沙哑,拖长了些音调,闷闷“嗯”了声。
实在像撒娇。
就算撒娇也是被纵容的。
江之屿收回了在Omega后背上的手,向后,靠在了身后座椅上,隔开了些距离。
既然Omega的情绪被安抚好了,那有些事情也该说明白。
“什么时候去医院做的检查?”
凌然抽噎了两下,说道:“前,前几天……”
江之屿语气平静,问:“吃药是怎么回事?”
凌然身子明显顿了下,被身前人立刻捕捉到。
江之屿在他额前的细发上拢了把,看着他的眼睛:“你让徐观意开了药?”
听秦诚月提起来,他才知道凌然这段时间居然在吃药。
来的路上他问了徐观意,徐观意忍不住便说了实情,并劝告他下次不管再忙,也还是要抽时间陪Omega来医院检查的,并且最好不要让Omega老是吃药,对身体不好。
凌然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败露,可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便缓缓点头:“开了一些。”
江之屿问:“药物治疗会有副作用,徐观意跟你说过么?”
凌然道:“我知道的。”
江之屿轻笑了声,喜怒难辨:“我看你不知道。”
凌然反应再迟钝,也像是忽然间明白了过来,为什么这一路上江之屿那么冷淡,也不跟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