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魅魔不懂爱(45)
阿米利亚应了一声,正要说什么,却顿了下,下意识瞥了眼窗外的隐蔽处。
那里有隐约的血腥味与还算熟悉的气息。
“怎么了?”余枝没听见后续回答,有些疑惑。
“没什么……只是,”阿米利亚轻笑了下,“只是觉得你说的很对。”
比如清楚她那个固执的哥哥如果受伤了,就绝不会来见她这一点。
惯例的聊天时间过去,在江怀风找过来之前,阿米利亚从余枝的房间离开。
他回到自己房间,把门关好,却没有把半开的窗户关上,反而又拉了一把,让窗户开得更大了。
做完这一步,他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
三分钟后,一个漆黑的身影从窗外猛地闪了进来,正好站在了沙发前。
“还真是让人好等。”阿米利亚双手抱胸,往后靠,瞟着这个身上血腥气浓郁的人,挑眉,“你不打算再躲了吗?我的奴、隶。”
这人的状态看上去属实狼狈。风衣下摆撕裂大半,腰侧的血把贴身的黑色紧身衣染得深红,细碎的伤口遍布胳膊与大腿,脸上也没有幸免,血痕一道一道,唇色也呈现出失血过多的惨白。
偏偏光看气势,对方似乎还是一头厮杀的狼,没有半分软弱之态。
阿米利亚才不管这家伙到底什么状态,他只是理直气壮地朝人招了招手,“过来。”
黑发的年轻男人在原地僵持了一会,灰绿的眼眸似乎仍旧沉浸在之前的杀戮之中,隐约显出点凶悍,静静凝视着坐在沙发上的人。
“你不会想要违约吧。”被注视的阿米利亚歪头,“如果是这样的话……”
没等他说完,对方脚步一动,站在了他面前。
直愣愣的,宛如一座屹立的山。
“我没有违约。”沙哑低沉的声音中带着点隐约的烦躁。
不知道是不是对目前的处境不满,又无力改变,才有了这点烦躁。
小魅魔懒得深入揣测,眯眼打量一番郁衡后,想到了另一件事,“我的项圈在哪?”
郁衡抿唇,似乎不太情愿,在被阿米利亚提及违约之前,从风衣内侧掏出了一个袋子。
袋子里装着的正是阿米利亚上次选过的项圈。
“还不错嘛。”阿米利亚拿出项圈把玩了一会,确定这不是一碰就会坏的劣质材料,耐久性算得上优秀,不免有了两分好奇,“这是你定做的?”
“……是。”像是有些羞耻,对方咬牙承认的同时,耳廓开始泛红。
阿米利亚轻轻踹了他一脚,“那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跪下低头。”
这个动作并不重,但郁衡大概是受伤太重,居然一下子失去平衡,站立不稳,往前一倒。
咦?
坐在对面的阿米利亚面露惊讶,看着那张愈来愈近的脸,以及灰绿眼底的惊愕,慢慢抬起了手。
相比之下郁衡心思更为杂乱。
原因暂且不论,他想找回自己的身体的控制权,避免这近似投怀送抱的举动,可失力的身体与疲惫的精神如沉重的石头,阻碍着想法化为行动。
他只能眼看着与自己名义上的主人距离不断缩短,眼神下意识便看向了对方淡粉的唇。
大概是受伤导致脑子都不清醒了,他也很难说清那一瞬间自己为什么要看。
或许是一种奇怪的本能,或许是在这种时候自然诞生的想法,他下意识盯着那张唇瓣,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似的发懵。
鼻尖萦绕的清甜香气更加清晰,好像快要坠入一场甜美的梦境。
脸对脸,四目相接,唇瓣快要互相触碰之前。
“咔哒”,轻微的声响与脖子上冰冷的质感,拽回了郁衡刹那失去的理智。
不对,他的真的被拽住了。
用项圈束缚住他的那个人,好像还挺满意似的,给他扣上项圈后,一边勾着项圈后方向上,拽着他不让他贴近自己,保持了些微的距离,一边目光在刚刚戴上的项圈上游曳,赞叹了一句:“我的眼光果然合适。”
项圈做得确实很合适,即使被往上拽,贴合的记忆金属也没有勒紧脖子,保证了顺畅的呼吸。
可郁衡心情却变差了不少。
大概是因为戴上项圈后有种彻底失去自由,变成对方奴隶的感觉,才让他一时有些胸闷气短,是的,绝不是……
黑发的年轻男人想着,一手抓住沙发背,一手按住对方勾着项圈的手,快速俯身低头。
然后——恶狠狠咬在了对方的嘴唇上!
牙齿刺破柔软的唇瓣,渗出的血腥味刺激了感知。
咬人的那方灰绿色的眼眸里映出另一方一瞬的迷茫,眼底闪过出了恶气的舒畅。
……绝不是因为他想看见对方动摇的表情。
第30章
被人咬了。
而且是被自己的奴隶咬了。
在脑子意识到这一点之前,魅魔的本能促使着阿米利亚做出了反应。
下一秒,他伸腿锁住郁衡的腰,禁锢对方的同时,一手按向他受伤的腰腹。
原本气势汹汹咬着他嘴唇的人骤然一僵,急匆匆松口,捉住了乱来的手。
“你……”
那双平常过分冷静的灰绿眼眸宛如被搅碎了一池静水,闪烁出凌凌碎光。
郁衡呼吸略微急促,耳根发红,眉头紧皱,张嘴想说什么。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脚踹倒了。
这一脚和刚刚可不一样,是实打实要让人感到疼痛的。
本就受伤的郁衡自然抵挡不住,惨白着脸紧抿着唇,单膝跪在了地上,偏偏一抬头看来的眼神还是锋锐的,找不到一丁点儿屈服与顺从。
只看见那个眼神,就能明白这个人不过是一时蛰伏,心底的火焰还在燃烧,从未放弃反抗,也不甘于人下。
阿米利亚当然不会错过这个眼神,郁衡果然是只难以驯服的野兽,之前的安分不过是为了放松警惕披上的伪装。
最直接的证据不就是……他舔了舔破皮的嘴唇,尝到了不喜欢的血腥味,表情冷了两分。
“你不太懂规矩。”
阿米利亚伸手勾起郁衡脖颈上的项圈吊坠,猛地一拽,逼迫对方仰头看他。
在愤怒与屈辱塞满灰绿眼眸前,他垂下纤长的眼睫,俯视被掌控的奴隶,语气慵懒又轻柔,“在我说可以之前,你不能碰我。”
“唔……呃。”郁衡浑身一颤,瞳孔骤缩,唇色愈加苍白,他又惊又怒,视线向下。
腰腹处的伤口正被一只冰凉白皙的手捏住,像是故意想让他受些疼痛,动作不轻不重。还未愈合的伤势当即撕裂,流出汩汩鲜血。
血腥气刹那浑厚,肆无忌惮飘散在空气中。
小魅魔这才收回沾了不少血的手,凑到那张白净的脸上,宛如对待一块干净的白布,手指轻轻摩蹭过去,肆无忌惮地将鲜红的颜色涂抹上去。
直至擦了个七七八八,他便携着亲切的神色低头,在肌肉细微颤动,仿佛在压抑极端情绪的奴隶耳边问,“明白了吗?”
做着这样的事,偏偏低语的声音又像是哄睡般温柔。
毫无疑问,这份温柔是虚假的,是麻痹猎物的毒,是沾满蜜糖的□□,是触之即死的陷阱。
郁衡明白这一点。
就像他隐约明白这姿容昳丽的青年,此刻暴露的本性有多么恶劣、轻佻、冷漠。
如果这时拒绝或反抗,大概会招来更难应付的反应。
所以他喉结滚动了两下,沉闷的呼吸渐渐放缓,什么也没反驳,似乎接受了这样的“惩罚”。
阿米利亚见状,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他松开项圈,又拿毛巾把手掌仔细擦了一遍,问起正事,“你找到治疗的线索了?”
他可不认为郁衡只是单纯路过这里。
郁衡眉头微凹,没立刻回答,似乎是在犹豫什么,好一会才用稍显沙哑的声音说,“找到了。”
阿米利亚瞥他一眼,“你的表情看上去不容乐观,是什么线索?”
郁衡又沉默了一会,脊背的肌肉弧度不知不觉又紧绷起来,“……与狂教徒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