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狲原来是向导(69)
“沐幺。”
沐幺的心跳快了好几拍,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听维里克叫他的名字,他应声抬头,视线再次融合。
维里克垂着眼,他伸手捧起沐幺的下巴把那张表情拧巴的脸抬起,平静的端详片刻才说:“刚见面那时你就算再怕我,也不会不说话。”
沐幺愣住,他能感受到两边脸被维里克轻轻捏了捏,然后听见对方很轻的笑出声。
“怎么现在还闷声不响了?”
沐幺脸不受控制的发烫,可还被维里克的手捏着,只能满眼都是对方,他轻声嘟哝:“我以前是真的怕你。”
维里克应声:“看得出来。”
“那时候我不和你说清楚的话,我担心你把我当反叛者。”沐幺说着睫毛颤了颤:“现在是因为……我犯错了。”
“谁说你犯错了?”维里克问他。
“………”沐幺静止几秒,小声说:“没谁说。”
“嗯。”维里克点头:“所以呢?”
“所以我……”沐幺乱成一锅粥的脑子渐渐的好像被薅顺了,心情也平复了些:“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对。”
“为什么不对?”维里克接着问。
沐幺砸吧砸吧唇:“因为我喝醉了,咬你……”
他说着顿了顿,努力想找个可以平替那些事的词语,绞尽脑汁道:“…我喝醉了闹了你一路。”
“那是酒的原因,不是你。”维里克的手又捏沐幺的脸,两边的颊肉被挤起来,他看着沐幺渐渐睁圆的眼睛,平静的说:“你以后不能喝酒,我也没说你犯了错,所以不用对我道歉,明白了吗?”
沐幺呆滞几秒,脑瓜子嗡嗡的响,因为脸还被维里克捏着,说话都有些含糊:“……知道了。”
他的表情太过于懵,维里克松开手,又在他脑门上点了两下,将发呆的人神志拉回来:“这件事到此结束。”
“哦……”沐幺伸手捂着额头,他心里有些热,经过和维里克这段对话,似乎又忍不住想和对方说说话,他跟在维里克身旁:“你为什么每次都点我的头啊?”
维里克:“因为你在走神。”
说着他回头看了眼沐幺:“样子很呆。”
“啊?”沐幺反应两秒,嘀咕:“就因为我样子呆,你就弹我脑门?”
维里克将地上缠着他腿的兔狲抱起来,侧眸:“不全是。”
他确定沐幺的情绪已经慢慢回来,目光落在那双闪烁的眼睛上,沉寂许久,并未再说其他原因。
沐幺满脸疑惑,他跟上去:“不全是?那还有什么呢?”
维里克绕去卡座,将兔狲放在上面,对跟过来的沐幺说:“午后有时间么?跟我去见一个人。”
话题跳转的有些快,但却非常成功的转移了沐幺的注意:“你知道我最近没什么事做。”
他很乐意跟着维里克,也就这几天,未来重返学院后不知道几时才能再见到对方了。
帝国的气候在一夜之间降了许多,经维里克提醒,沐幺出门前换上衣柜里那件白色的绒服,屋里一直开着暖气,离开建筑来到外面就能感受到温度的差异,冷风刮乱他的头发,直到上了悬浮车才好些。
中途维里克停住车,他让沐幺在车里等他,沐幺还是下车跟了过去。
他们来到花店,这里有许多品种的花沐幺没见过,店长非常热情的跟他介绍,维里克并没有去挑选鲜花,而是站在旁边听他和店长说话,沐幺后来才觉察到旁边的维里克。
当他向对方投去目光时,维里克才说:“探望亲人的花,你来选。”
意识到是在问他而不是问店长,沐幺疑惑的眨眼:“我对这里的花不太了解。”
维里克看着他:“按照你的想法搭配就行。”
沐幺愣了愣,在老板温和的注视下,将视线停留在不远处装满白色花朵的竹篮,然后回头又问维立里克:“可以告诉我是你的哪位亲人吗?”
维里克看着沐幺:“长姐。”
站在远处的店长脸上闪过一瞬的恍然,随后目光中露出了瞬息的忧伤,沐幺怔忪片刻,他观察维里克的眼睛,敏锐的从中瞧见了一瞬的落寞。
沐幺想了想,转身去挑选花朵,很快在店长的帮助下他将挑选的白色花朵包装好,抱在怀里对维里克说:“在我们那边,这种花朵和百合花很像,我觉得应该很合适。”
维里克看着沐幺抱在怀里的那捧白色纯洁花朵:“水木棠,是她喜欢的花。”
沐幺一愣:“这么巧吗?”
旁边的店长这时候说话了:“水木棠的花语是纯洁、自由。”
沐幺闻言笑了笑:“在我们那里,百合花的花语也有纯洁,很适合送给亲人。”
从花店里出来,由沐幺抱着那捧水木棠,路上维里克没说话,沐幺看着窗外,渐渐的他们离开了帝国城区,外面的行人和建筑越来越少,他们来到郊区,沐幺抱着花的手收紧了些。
很快悬浮车停止前行,他们下车,沐幺跟在维里克身旁往高处行走,这里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冷了,沐幺被风吹得眯起眼睛,他护着手里的花,很快入眼的是墓园的样子。
他的心脏也跟着提起来,两人来到一处独立的墓位,在墓碑的前面有许多被风吹乱的花朵,看起来已经有人来过。
维里克蹲下将那些凌乱的花朵收好重新放回墓碑前,他平静的唤了一声:“很久没来看你了。”
随着对方的声音,沐幺的视线落在墓碑的刻字上,阿什特·玫希贝丽,这是维里克的姐姐。
维里克没说太多话,他安静的注视墓碑上的名字,只提了最近伦多尔的情况和他们父亲的身体状态,沐幺从维里克的眼睛里看到一些不易察觉的忧伤,但对方并未陷入沉重的情绪里,简短的几句话好像只是平常的聊天。
许久后,维里克不再开口,沐幺顿了顿,过去蹲下,将手里的水沐棠放在墓碑前,礼貌的说了说话:“您好,我是维里克的朋友。”
维里克的视线落在花上,他站起身:“她会喜欢你挑的花。”
沐幺望向维里克,也跟着起身。
从墓圆离开,走在后面的沐幺瞧了维里克很多眼,他觉得应该找些话题,但好像不太合时宜,于是一直沉默着。
来到悬浮车前,维里克并没有上车,而是转身看沐幺:“陪我走走?”
终于听见维里克说话了,沐幺用手拢住衣领,露出个笑容:“好啊。”
他们沿河岸行走,肩并肩,沐幺发现这里的风景很美,依山傍水,离开了喧嚣的中心城市,一切都显得很宁静。
“艾米亚女士是玫希贝丽长姐的朋友。”维里克突然开口:“她们一起长大、读书、参与帝国最严重时期那段战争。”
沐幺愣住,抬头看向维里克,而此时维里克停了下来,他背对公路外的河流,眼里是沐幺呆愣的模样:“那场战役中,帝国军队中出了叛徒,是当时最有天赋的向导,玫希贝丽长姐为保仅剩的战队成功撤离,被反叛军抓走,至今已经有十一年。”
“那时我刚分化,被抓作人质,以我作为威胁试图控制帝国的军队,因为那高阶向导的精神控制,我无法再接收任何人的疏导,也无法忍受任何人对我进行疏导。”维里克说:“也因为我,让玫希贝丽长姐以身试险,她用自己交换我,并以一己之力护住战队撤离,当时艾米亚女士就在撤离人员中。”
“那个高阶向导,在那场战役中让帝国损失惨重。”维里克的目光注视沐幺的眼睛:“在那之前,她和长姐一起在向导学院上学,来历不明,身份不明,但所有化验报告都正常,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因为十分有天赋,向导学院视她为天才向导培养。”
沐幺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愣愣的看着维里平静的眼睛,脑海里重现对方昨晚在他喝醉时的问话——你究竟来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