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引了殿下(36)
他平时表情太丰富,不论是乖巧的,狡黠的,还是热情的,总归是安静不下来,林在水鲜少见到这副恬静的模样,一时多看了几眼。
头发有些凌乱,遮住了眉眼,压得睫毛颤了又颤,边知醉似乎被扎到了,睡得并不安稳。林在水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指,轻轻地替他拨了拨,撩到耳后,指尖也就顺理成章地沿着耳廓,揉了揉耳垂。
他惊异于指下柔软温暖的触感,然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转身掐住手指,懊恼地闭上眼。
手足无措之下,他看准灯光的遥感装置,抬手把灯关了。
四周暗下来,林在水站了许久,等边知醉的呼吸彻底绵长,他才把权限卡抽出来,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缝透出一丝走廊的光亮,很快被黑夜吞噬,微弱的声响传来,边知醉立刻睁开了眼睛。
他坐起身,看着眼前垂下来的那一缕发,指尖抚过林在水碰到的耳垂,低低地笑了一声,然后从房间的角落翻出一个耳机,打开戴上。
“军校生毕业考而已,这几个人不用管,暂时没有威胁,应该不是针对我们的……”
此时眼前没有林在水,他嘴角上扬,站起身来,气势不见拔高,反倒带着一股掌控全局的松弛有度,慢斯条理地套上衣服:“怕什么,历年来毕业考就几个套路,出现在宴会上,多半是为了查案,去看看那几个手脚不干净的贵族都干了什么,是贩毒还是倒卖军火,警方想要就给他们。”
与此同时,林在水避开路上的监视器,换了衣服和面具,再次出现在了宴会上。
还在跳舞喝酒的大有人在,林在水这会儿也不需要吸引谁带他上楼,刻意低调了许多,绕着舞池走了一圈,和齐瓷对上了视线。
齐瓷还在跳舞,宽大的裙摆像是翻飞的蝴蝶,每次转身的时候都会朝林在水打个手势,一连换了好几个角度,终于断断续续传完了她要说的:“窃听在厕所。”
林在水怕太引人注意,没再问具体方位,转身离开舞池,开始逐一排查起来。
外面的狂欢声震耳欲聋,厕所内部却极其静谧,一连几间都一无所获,林在水绕了大半个二层,终于在一间瞥到了棚顶铝片的细微差异。
他从袖间翻出简易的拆卸装置,翻身上去,把齐瓷藏在里面的窃听拿到了手里,然后再把铝片安装回去,正准备开门离开,门口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他抬起的手又重新放了回去。
这间厕所没锁,现在再关未免过于欲盖弥彰,只能虚掩着维持现状,等外面那人走了再出去。
脚步声有些踉跄,由远及近走得很急,最后在隔壁停下,然后开门走了进去。
对方进去之后,后背靠住门,撞得合金板发出巨响,闷哼一声过后,半天没有了动静。
林在水等了一会儿,以为对方可能是喝多了昏睡过去了,正准备看一眼,没有问题就出去,忽然察觉到了一股气息。
目前为止,他只在边知醉身上感受到过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不过,不同于边知醉的压迫和掌控,眼前这股气息反倒像是想要引人探索一般,带着钩子,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不知何时已经快要把他包裹了。
隔壁又传来了响动,那人似乎已经发现他了,拍了拍隔板,发出一声低吟。
林在水不打算多管闲事,窃听还没安装,他时间本来就不多,万一边知醉在床上躺着,睡到半夜醒过来,发现他跑出去了,解释起来还很麻烦。
“救救我……”
拍门声更响了,伴随着那人沙哑的喊声:“我闻到alpha的味道了……给我一支抑制剂……求求你了……”
alpha?抑制剂的编号吗?
林在水动作一顿。
他想起边知醉说过的,宴会是有抑制剂可以拿的……难道这个人和边知醉一样,也是易感期发作,需要抑制剂吗?
所以,有易感期的不止边知醉一个人。
“求求你……”那人还在坚持,声音像是初生的幼猫,细弱低微:“或者您愿意的话,标记我……”
林在水还在思考“标记”是什么意思,耳机里开始传来队友的最新汇报,一声接一声:“殿下,一楼看见可疑人员。”
“正在进行交易,疑似这次任务目标……”
“确认,是警方调查过的那位贵族。”
“是否捉拿?”
林在水皱了皱眉。
太快了,之前毫无进展,没找到蛛丝马迹,现在却这么流畅,他总觉得不对劲。
就好像,有人故意把目标送给他们,好让他们放松警惕,抓到人后尽快离开。
他敲了两下耳机,告诉队友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回过头来处理眼前的事。
那人拍了一会儿,似乎打算放弃,林在水听到细微的衣料摩擦声,随后被粗重的呼吸声掩盖了。
他专注地盯着隔壁的响动,不料自己身旁虚掩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声音还在继续,只不过一边紧贴隔板,一边已经到了眼前。
对方竟然把光脑卡在墙上,放刚刚自己呼吸的录音,而本人借着声音掩盖,闯进了他这里。
那人面色潮红,满头大汗,跌跌撞撞走过来,堵住门,艰难地抬眼,看见林在水的刹那,忽然愣在原地:“你是谁?”
不等林在水回答,他欺身过来,就要摘面具,林在水抬手挡住他:“做什么?”
那人身形一晃,刚刚的动作居然只是幌子,鼻端靠近林在水的发间,嗅了一下,忽然一笑:“怎么是个beta啊,满身都是alpha味儿,他是多喜欢你?”
原来alpha不是抑制剂的编号,而是一种代称。至于为什么会被叫成beta,林在水不明白。
他神色一凛,扯开眼前人,对方居然意料之外的虚弱,一下就被甩到了门板上。
呼吸声更重了,那人满眼水光,滑到地上,上下打量林在水一会儿,扯了扯嘴角:“虽然是个beta,聊胜于无,看样子长得不错,身材挺好的,倒也不亏……”
他一颗一颗地解身上的扣子,外套和衬衣掉落,林在水怎么出言制止也没有用,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掌风落下,劈到他的颈侧。
出乎意料的,那人挨了一下,没有晕过去,反倒回眸笑了笑,拂开发丝,露出纤细的后颈。
或许是被林在水砍了一下,那里的肉有些肿了,凸起的颈椎处略微蓬起,透着明艳的红。
他媚眼如丝,一指钩住林在水的领带,往颈后拽:“你不想咬一口吗?”
空气中的气息太浓了,林在水虽然嗅不到,也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对方后颈逸散的,像是条索,在缠着他。
他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又补了一下,彻底把眼前人敲晕。
那人软软地躺了下来,衣服已经脱了大半,还有不少是扯开的,条条缕缕盖在身上,林在水别开视线,拿外套把人盖住。
这人的易感期像极了吃催情药,荤素不忌不说,随便找个人就要排解,他思来想去,还是拿出来宴会之前准备的药,给人塞进了嘴里。
不管对方的易感期是什么东西,降荷尔蒙分泌的药总能暂且压制一下,省得这人再遇到别人,事后后悔。
他开门落锁,从厕所里出来,开始安装窃听器。
他自认为自己的隐蔽功课在军校学得还算优异,明明没有遇到人,也尽可能地低调了,但还是莫名感受到许多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停顿良久。
目光是有情绪的,起初是渴望,随后是困惑,最后失去兴味,果断移开。
林在水皱眉,这种感觉重复率太高时,就说明什么出了问题,危机感涌上心头,为了不再引起过多的注意,他重新辗转回厕所,准备沿着反方向安装,不走刚刚的路线了。
耳机里呲呲地响,队友正在争论贩卖军火的贵族究竟是不是出来顶罪的,齐瓷的声音抬高,压下了所有人的声音。
耳机里安静下来,都开始听她讲。
她语气有些急切,甚至带着一丝恐慌:“殿下,你在哪里?不会是在我放窃听的厕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