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皇朝模拟器(241)
迟满说得很有道理。虽然这个世界的天道跟瞎了一样,但是契约和向天道发誓一样,都是具有约束力的。只不过发誓时使用的语言不够严谨。
打个比方,迟一悬在白敬贤面前发誓永远不伤害白经天,但这个“伤害”在没有具体约定的前提下,仅仅限于他本人对白经天的肉身和灵魂伤害,如果他精心布局,诱导他人对白经天下手,只要做得足够小心,足够无辜,那这誓言也就不起作用了。
因而绝大部分誓言,都会以契约的方式完成。
比如合籍大典,你发誓要和道侣长长久久恩爱不离,这不够严谨,有钻漏洞的余地,必须准备一份很长的文件,确保堵住所有漏洞,再在合籍大典上当众念出,焚烧祭天,才算真正作数。
迟一悬当初在立国大典上说的话,也具有相似的效力。
与此相对的,如果道侣双方过腻了,不想履行曾经的誓言了,那也简单,再办一场和离仪式,将解除道侣身份的约定文件焚烧祭天。那么双方在天道面前就是没有关系的陌生人了。以后就可以想和别人好就和别人好了。
但如果没有举办和离仪式就跟别人搞到一起,那就是违背向天道发下的誓言,要遭天打雷劈。
然而这契约也不是万能的,文化水平低的人会被哄骗着签下不利于自己的契约,文化水平高的凡人,也可能被修士胁迫签下契约。天道只在乎是不是你本人签约,不在乎你是被迫的还是被哄的。
在迟一悬看来,像一台死板的机器。
不过死板也有死板的好处,那就是不会偏向任何人、任何物种。
甭管你是善良还是邪恶,在天道面前,都是一样的,谁也没有特殊待遇。你被骗是你傻,你被迫是你弱,不会因为你生性善良,天道就对你网开一面。
同样的,就算你天天骂天道是瞎子是聋子是傻呗,它也不会因此就落一道雷劈你,更不会因此就在你签契约的时候给你找麻烦。
这就是古人所说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意思。
因此,人间的秩序,只能由人自己来定,是群魔乱舞的炼狱,还是歌舞升平的盛世,权看主导世界的那个阶层是什么想法。
然而,阶层并不是固定不变的,站在顶端的那群大能可以主导世界,身在低谷处的凡人也有主导世界的机会。
【然而凡人多愚昧,所以才需要一个真正的领导人提出指导思想。】
迟一悬摇头:“可是凡人真的愚昧吗?不愿意思考,不愿意操心,只愿意做一个螺丝钉,就不是智慧吗?没有这些心甘情愿听话奉献的螺丝钉,再完美的理论也不可能变成现实。”
朝歌如今是一座蒸蒸日上的小国家了,看起来似乎是领头人的功劳,但如果子民不肯辛勤建设,不肯在自己的岗位上挥洒智慧与汗水,他所设想的一切也不可能实现。
手里的棋子敲重了一下,迟一悬回神,“我们好像聊偏了,一开始的话题是什么?”
【与白敬贤签订长久盟约的问题。】
迟一悬点头,又摇头,“白敬贤可以合作,但只能是短期,不能是长期。”他收起一枚棋子,又放下另一枚棋子。
“倒是她的儿子,我很想要。”
【为什么呢?】
“因为白经天在修行上的天赋高,秉性也不错,朋友晋升他不嫉妒,朋友有难处他积极帮忙;看见朋友被诋毁,他也会感同身受出力维护。虽然母亲强势,但他很有自己的主见,不会被母亲的劝说所动摇。这就很难得了。一般来说,强势的母亲会养出懦弱的儿子。”
【也许是因为白敬贤很爱他的缘故。】
“是啊。”迟一悬无意识敲着棋子,“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白敬贤爱孩子,却又不溺爱,她把握着度,把白经天养成了一个明是非又有主见的人。很明显,她是为白经天考虑过未来的。”
“如果是在我的老家,这会是我很欣赏的人。可惜这个世界上梁不正,白敬贤和白经天都受影响。白经天的傲气让他看不起弱者,也让他不屑于抢夺弱者命器这种邪术。”
【好在他还很年轻,有掰正的机会。不过您得避着白敬贤,恐怕她会认为您在教坏他的儿子。】
迟一悬点头,观念不同,敌强我弱,确实得避着点。
【那么您不愿与白敬贤长久合作,是因为她也支持人牲献祭苦海道吗?】迟满劝诫道:【陛下,请恕我直言,朝歌如今还很弱小,容不下道德洁癖的空间。】
迟一悬觉得迟满太杞人忧天了,他的道德底线向来很灵活的,真要是道德洁癖,朝歌也不会有“前事莫问”的规矩了。
在迟一悬看来,长生界的人牲献祭,就跟华夏古代的奴隶祭天陪葬差不多,不管是愚昧还是利益考量,既然能存在这么久,就不能简单地看作道德问题,想要彻底改变,也绝非一朝一夕,十年百年的问题。
如果他是一个普通人,他大可以大声谴责,但当他也变成了一方势力的当权者后,就不得不谨慎操作。
因此他虽然不喜白敬贤,也不可能站在道德高地对她喊打喊杀,甚至还需要和她需求合作。
“究其根本,还是我和朝歌太弱小了啊,要不然就可以直接定下规矩,让三宗九门这些掌门长老全都去服刑到死!”
【既然不是道德问题,为什么您要放弃这么好的合作对象呢?】迟满还是很好奇。
迟一悬扶额,“因为我怀疑白敬贤会给我挖坑。”他实在不想一边合作一边提防,要是长久这样下去也太累了。
迟满安静了,迟一悬明白它是懵了,于是就仔细给它讲。
“白敬贤爱白经天,为白经天考虑过未来,又明显清楚命器剥夺一事,那为什么这么多年,她都没透露给白经天知道呢?”
迟满:【白敬贤认为这对白经天不好。】
“对了。”迟一悬又问,“那你觉得是哪里不好?是剥夺命器的邪法有弊端,还是这邪法的发源处有大坑呢?”
迟满:【无论是从步惊寰的幻境,还是从厉鸣师徒的经历,都看不出有什么弊端。而在同境界当中,使用邪法晋升的,显然比正经修行的更弱,我记得您当初评价步惊天是注水元婴。那么很有可能是后者。】
迟一悬:“那就姑且算这邪法的发源处有大坑吧!你觉得邪法发源自哪里呢?”
迟满:【很可能是三大宗。我明白了,白敬贤对三大宗早有不满。】
迟一悬点头,“因为外面传播的那段影像,再加上认定我挟持白经天,白敬贤对我的印象很差,没有对我大打出手,都算是这位母亲忍耐力强大了。但我觉得,仅仅凭借那段影像的压力,以及玉牌的利润,还不足以让白敬贤战队朝歌。”
毕竟这可不仅仅是颜面的问题,而是涉及生死存亡的博弈,要是三大宗想不开要撕破脸,霸刀门也难以抵抗。
“问题就在这里了,白敬贤答应得太轻松了。”
过去当老板的经历,让迟一悬学到最基础的东西,就是别把自己当聪明人。如果仅仅是因为白经天与他的关系,那白敬贤完全可以偷偷把他迟一悬杀了。可她并没有这么做。
这就让迟一悬不得不想起王不化与厉鸣这对师徒的事。
王不化是从哪里得知命器剥夺之法的?他在回溯中看到的,王不化口中那位让他在霸刀门夺权的人又是谁?西极洲上有什么事,王不化着急赶过去做什么?
这些事情,白敬贤必定比他知道得更多。
“有没有可能,白敬贤早晚要与三大宗对上,只是我的操作,打了她一个猝不及防,将这件事提前了太多。这样一来,白敬贤那违和的态度,也就可以解释了。”
【原来如此,陛下果然雄才伟略,再没有比您更英明的王者。】
迟一悬揉额头,“你可别吹了,这些只是我的推测,白敬贤给白经天找个无忧宗弟子做未婚妻的事情我都没想明白呢!”
白经天以为是母亲实力受损,所以给他另找了个靠山,可迟一悬知道白敬贤根本还是全盛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