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离现形更近一步 下(323)

　　确实翻到一些几十年前，百年前的铜币。但都不是老爷子要的生肖花钱。
　　他们都怀疑是不是老爷子早就扔掉了。
　　最后是秘书从堆放旧物的库房，一个陈旧的布袋里找到。那个布袋，也不知道放了多久，稍微用点力就能扯烂。
　　这枚硬币，看上去像是铜合金制作。一面是十二种动物代表的十二生肖，另一面是类似八卦的那种图纹。
　　秘书不能确定是否是老爷子要求的那一枚。
　　它确实是生肖花钱，但除了少许污迹之外，并没有一点氧化的痕迹！
　　他将这枚生肖花钱递到老爷子面前，正打算解释一下，这不是他作假随便买的，看着很新或许是工艺原因。就见老爷子伸手抓住这枚生肖花钱。
　　力道大得差点把秘书的手抓伤。
　　“是它！”老爷子捏着这枚生肖花钱。
　　擦净污渍之后，它一如记忆中那般崭新，几十年时光都无法在它上面沉淀。
　　人的大脑真的很奇怪，在这之前老爷子确实不记得它长什么样子了，但在见到的那一刻，却又无比确定，是它。一切都清晰起来。
　　老爷子让秘书出去，他独自在房间里，看着这枚生肖花钱。
　　独属于他自己的一枚。
　　金钱名望他都拥有过，财富比外界报道的要多得多。
　　摁死的蝼蚁不计其数，那些人都不配他多看一眼。
　　多少人成为他的踏脚石。
　　他掌控许多人的命运，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以之为傲！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靠近过风氏隐秘的权柄核心！
　　究竟是为什么？！
　　风老爷子看着手上的生肖花钱，百思不解。
　　这就是风羿给的答案？
　　小崽子骗我？
　　不，应该不会。
　　他回想着风羿当时说那句话的时候，所有的表情细节。不像在说谎糊弄。
　　风老爷子躺在病房里，每时每刻都抓着那枚生肖花钱。想从中找出答案。
　　还神经质似的，用手指一下一下抠着硬币。
　　某个瞬间。
　　眼前好像看到了那个身形很高很强壮的，话语权在族长之上，送给他生肖花钱的那位长辈。
　　样貌已经不清楚了，但他依然能认出来。
　　老爷子意识到了什么。
　　记忆好像回到了几十年前，那位身材高大的长辈，蹲下来，递给他一枚生肖花钱。
　　记忆里一片灰暗模糊，只有递过来的那枚生肖花钱，变得清晰，反射出阳光的金色。
　　随着金色的光芒亮起，眼前好像又出现了一个身影。
　　是已经走在他前面的，同胞妹妹。
　　再接着就是风羿。
　　很奇怪，临终前见到的居然是这三人。
　　都是他不喜欢或想要逃避的人。
　　执念是他们吗？
　　哦，对，是了，是这些！
　　是他们，象征着风家隐秘的三代权柄！
　　是他难以理解的，风氏权柄“规矩”！
　　为什么呢？！
　　变得激烈的情绪，搅乱了所见景象。
　　意识不受控制，穿过朦胧不清的过往，又好像跨越了没能看到的未来。
　　似乎有遥远的声音交汇，又像是某种震撼天地的叫喊。
　　眼前又出现了一个画面。
　　是两个身影。
　　人身，蛇尾。
　　伏羲女娲图？
　　他知道，伏羲女娲图以及相似的图画，都曾出现在世界多处古文明中。
　　曾有人猜测，数千年前的世界，各个古文明，藏着一个共同秘密。
　　他当时看到过那篇报道，只是觉得可笑。现在的人去猜测几千年前的人在想什么？太可笑了！
　　但是，现在，他为什么会看到这个画面？
　　他大睁着眼睛。
　　不，这与他见过的伏羲女娲图不一样！
　　他们身形交错，身周是风卷云涌，蔓延的天空海洋。
　　日月星辰，光怪陆离。
　　面前的两个身形，强大威严，飘渺宏远！
　　无法用笔画描绘，无法以言语描述！
　　不是学者们那些肤浅的解读，也衬得他仿若蝼蚁！
　　有种震撼的心悸，恨不得立刻伏拜！
　　那两个身影，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同等地看着世间万千生灵。
　　但，他又迷惑了。这个画面，到底在象征着什么呢？
　　以及，在暗示什么？
　　突然，风老爷子脑海中闪过风羿放在收藏馆的那个“艺术造型”塑像。
　　曾经火爆全网的图片，当然也曾出现在他面前。只是他看到这些就烦，不想再看过第二眼。
　　在这一刻，思维前所未有的清醒，过往的一切都串联起来。
　　老爷子呼吸急促起来。
　　这就是风羿告诉他的答案吗？
　　他们……竟然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们……是我所寻觅的“规矩”吗？
　　他们……是……祖先吗？
　　一种奇异的强烈感应，似乎在回答他——
　　是的。
　　风老爷子呼吸越发急促。
　　旁边有仪器尖锐的声响，有医疗团队的人在说着什么，但他没有回应，完全不想去理会！
　　风老爷子喘着气，使劲瞪大了眼睛，专注地看着前方的景象，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再近！
　　再近一点！
　　手指竭力攥紧那枚生肖花钱。
　　但最终，不管是风卷云涌日月星辰，还是那两个高大威严的神秘身影，那些都越来越远。
　　遥不可及。


第五百三十六章 传言
　　老爷子最终还是走了。
　　风弛当天晚上给风羿打了个电话。
　　得知老爷子离世的那一刻，风弛就给风羿发了信息。现在打电话，是想把这天发生的详细说一说，憋着太难受。
　　老爷子这个人，风弛对他感觉很复杂，现在老爷子离开，他也不想聊太多老爷子往日的事，只是跟风羿说一说，今天风家这边发生的某些……让人不太理解的行为。
　　老爷子是突然遭受巨大刺激，没扛过去。
　　但问题是，他老人家受什么刺激了？
　　他老人家让秘书去老宅找到一枚生肖花钱之后，就自己关在病房里，也没有见外人啊。
　　但确实是死不瞑目。
　　“老爷子他好像临终前看到了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画面？心率一下子飙得特别高，那双眼睛瞪得……表情也是相当吓人！”
　　风弛并没有看到现场情形，他只是听他爸妈描述，就感觉心中毛毛的。
　　“听说，当时在旁边的医护人员都被吓住了。”
　　风弛压低声音，虽然周围没有人偷听，但是提到这个事，也忍不住放低话声：
　　“跟了老爷子许多年的那位医生都说，还从来没有在老爷子脸上看到这种神色。好像包含了很多强烈情绪，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总之就是……很可怕！”
　　风羿听到这里，也不由得猜想，老爷子在弥留之际究竟看到了什么？
　　风弛咽了咽口水，深呼吸，继续说道：“老爷子临终前，手里一直抓着一枚硬币，就是秘书从老宅找到的那枚生肖花钱！抓得很紧，医护人员当时都没能让他把手松开，硬币都快嵌进肉里！”
　　电话这边，风羿抬起眼，拿出自己那枚生肖花钱。若有所思。
　　那边风弛继续说着后来发生的事。
　　风家的众人收到医院消息，甭管原本抱着什么想法，赶过去，见到老爷子的样子之后都被冲击到，吓住了。
　　还有人当场念经。
　　风弛：“大伯秘密找了道士来做法事，做完之后不放心，又另找了和尚。”
　　风羿：“……”
　　风弛顿了顿，接着说。没刚才那么流畅，带着愤慨，但又吞吞吐吐：“还有一个很离谱的……嗯……内部传言，不知道谁最开始传的。”
　　“什么传言？”风羿听着。
　　风弛：“有人说，老爷子是被你……嗯……一枚硬币咒杀了。”
　　风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