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回溯后成为救世主[无限](77)
“黑泽的脑子坏掉了,我想要救他……”
容乐静静的听着,用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着他。
韩彦忍无可忍:“你到底在看什么?”
他笑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神奇。”
韩彦刚刚来到这个小镇,眉眼间还有着独属于年轻人的意气和活力:“那家伙勉强算是我的朋友,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老妖婆得逞!你会想办法帮我的,对吧?”
容乐:“有想过开一家酒馆吗?”
“……啊?”
在容乐的帮助下,韩彦又一次拯救黑泽计划终于顺利成功,碧丽丝的怒火宣泄到整个波兰特,刚刚闯下大祸的韩彦却躲在准备好的安全屋里笑得肚子疼。
容乐试图将一切注定发生的事情偏离曾经的轨迹。
哪怕只有一点点。
当费尔莱特提前策划了召唤仪式,黑云压顶的天空之下,青年笑容温和的向他伸出手时,容乐已经预料到这次的失败。
但是没关系,他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
他在费尔莱特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平静的断绝了自己的性命。
第一次回溯。
容乐的意识再次沉浸于无边无际的深海,冰凉的黑暗将他轻柔的包裹,托举着他送向唯一的光源。
他看不见来处,亦找不到归途。
再次睁眼是在葬礼上,天空灰蒙蒙的,下着绒绒细雨,容乐的身边人人神情肃穆,黑色的衣服仿佛沉重的黑云。
一只小手轻轻拉住了他。
尚且稚嫩的孩子小心翼翼的仰头看他,轻轻叫道:“先生……”
这次他成为了什锦的看护人,父母双亡的什锦尚且年幼,无法独立生存,而住在什锦家隔壁的他是唯一值得托付的对象。
现在的什锦是那样稚嫩柔弱,像洁白的小羊羔,无法经受丝毫摧折。
容乐低低的叹了口气,在他不安的目光中蹲下来,和他平视,微微上扬的猫眼如同祖母绿的宝石,是这灰暗的环境中唯一的亮色。
“我们走吧,什锦。”
……
什锦似乎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决定了他注定的悲惨命运。
仿佛有无形的诅咒,使得他从小开始就磕磕绊绊的成长,发烧,流感,生病,虚弱的身体仿佛无法活到成年。
相貌已经能看到成年后的美丽的少年躺在床上,黑色的长发流水般铺散在枕头上,什锦压抑不住的低咳几声,之后控制不住的一连串咳嗽被他隐藏在被子里。
他小声说:“先生,我或许真的无法活下去了,抱歉,一直都在麻烦你。”
死神仿佛如影随形般跟在他的身后,哪怕经过悉心照料而稍微好转的身体只是出门散散步,也会因意外摔倒,再次染病躺在家里。
即使容乐什么都没说,愧疚也几乎将少年完全淹没。
“这与你无关,想要活着并没有错,而且我也并不觉得烦。”
容乐熟练的点燃蜡烛,这个时期的小镇电灯还是奢侈品。
烛火朦胧的光晕照亮房间,身体孱弱的少年微微抿唇,半张脸几乎埋在被子里。
容乐:“我送你去教堂吧。”
他没有看到少年的脸色霎时间变得雪白,在烛火的映照下苍白如纸:“教堂的确能庇护你,如果在那里生活,或许过不了多久,你就能恢复健康,变成一个正常人。”
过了不知道多久,被子里传来微弱的一声:“……好。”
什锦将自己包裹在被子里,听见外面容乐好像松了口气,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别闷被子里太久。”
就像容乐所判断的那样,什锦在被送到了教堂里之后,身体状态飞速好转。
没过几个月,容乐再次看见他的时候,少年已经像个正常人一样,身体抽条了一大截,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有了血色,看上去十分健康。
什锦穿着教会统一的白色长袍,站在门口微微俯身,嘴角露出训练完美的笑容:“好久不见,容乐先生。”
容乐盯着他看了几秒,伸手拍了拍他的头。
少年原本刻意挂上的笑容瞬间崩塌,眼角红红仿佛要哭出来一样。
容乐:“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如果不是容乐的出现,什锦会在葬礼之后直接被送到教会,而如今世界线在短暂的偏移后,又回到了正轨。
什锦对他的感情非常依赖,即使在教会不能随意外出,也会隔三岔五的给容乐寄信,并附带上一些有趣的小玩意。
容乐每次去教堂探望,都会看到什锦洋溢着温暖笑容的笑脸,每次要走的时候,少年都会用小狗般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依依不舍的和他告别。
……真是过于粘人了。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流逝,直到某一天,已经长成容乐记忆里的什锦忽然说道:
“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先生。”
什锦注定会死在仪式举行的前一天,这是几乎无法改变的宿命,即使容乐想尽办法想延长他的生命,也无法阻止必定发生的时间节点。
容乐:“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在他的坟墓前放上一束玫瑰。”
“你放了吗?”
“没有。”容乐坦然道:“我躲避了他的葬礼,如果不见面,或许我就不算违背诺言。”
什锦沉默了,过了会儿,他慢吞吞的说:“那,如果先生不愿意参加我的葬礼,我也不会怪你的。”
“毕竟,先生看起来不喜欢离别。”
在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神明再次从黑海般的天空中出现。
……容乐并没有见到什锦的最后一面。
这是第二次回溯。
意识沉浸于深海,冰凉的黑暗开始变得令人心安,仿佛回归到还未降生之时,一切都是那么潮湿和温暖,直到那扇发光的门出现在他的眼前。
“我想要搞清楚那是什么,为什么我会有着不属于我的记忆,我的头很疼,我一定是生病了。”
黑泽被实验破坏了大脑,留下了永久性损伤,他执拗的探索有关大脑的领域,试图找到关于记忆的谜题。
这一次容乐是老板的员工,他做过他的指引者,他的同伴,他的员工,他陪伴着他从一个年轻人蜕变成心绪深沉的成年人,直到连自己也看不透他。
黑泽依然走上歪路。
他从受害者变成一个刽子手,他无可抵挡的痴迷研究,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
老板在努力了几次后,也心灰意冷的放弃了他。
从某个时刻开始,老板开始逐渐堕落。
一开始是从逐渐延长的睡眠开始,容乐要在外面哐哐敲门,才能把他叫醒。
“快起来,再睡下去你都要发霉了!”整个酒馆只有容乐敢把老板的门踹开。
老板沉着一张脸,发丝乱糟糟堆在头上:“啰嗦。”
酒馆的其他员工都战战兢兢,以为老板会发火,不过显然他对容乐的忍耐度更高。
容乐不知道老板的来历,只知道他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小镇,他不去探究他的过去,他的身世,与韩彦保持着恰好的距离。
老板在控制流通到整个小镇的地下交易后,就开了这家酒馆。
开业之前,老板特地找到他:“你想叫什么名字?”
容乐随口答道:“你是老板,当然由你决定。”
“你也太不上心了,这难道不是你所期望的吗?”老板皱眉。
“什么……?”
容乐怀疑自己听错了。
老板也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
容乐开始意识到这是一场漫长的轮回。
时间节点回溯的不确定性带来了更多的可能性,在容乐尚且不知道的时间里,他们已经与未来的容乐相遇了无数次。
他们似乎觉醒了自己的意识,有了本不该存在的记忆。
路过教堂时,容乐能够看到什锦笑容温和的侧脸。
偶然与费尔莱特相遇,少年忽然抓住他的衣服,目光敏锐地看向这个毫无瓜葛的陌生人:“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