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仙君小白脸(46)
“……”
“诶,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谢家人有个待出嫁的丈夫,新婚当夜她丈夫去了古战场,结果就死在了那里,最后是她扑过去找的人,谁想回来以后竟成了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
“早知道这么倒胃口,我就不听她说的了。”
谢宛清忽然被一道极大的力道揽在身后,身前人的白袍正好把她的面容全然挡住,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凌翌的背影看上去很陌生,谢宛清抬手,捂住了自己半张脸,又在近乎麻木的心绪间,看到了凌翌单手折着刚才取她幕篱的人,让他跪在台阶上。凌翌又改用脚踏着对面的背,冷声道:“把你刚才说过的每一句话,给我说清楚。”
这动作无法让人开口。
那名弟子大张着嘴巴,勉强保持呼吸,正要大呼小叫,又被凌翌朝后狠狠提了一把:“你不说就跪在这里。想清楚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周围根本没有人能动。
地上又传来沉重的拖地声,接着,地上多出了一片墨色的衣摆,衣摆朝上莲花禁步晃动,刻的正是七瓣。
谢危楼提着流影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有人才看清谢危楼的另一只手里提着那个人,一路从地上把他拖拽了过来,丟在谢宛清脚边。
其余人身上都抱团在一起,瑟瑟发抖地看着这两人。
“道歉。”谢危楼声音听上去很平静。
“我……”流影过的弟子像是没听到那句话,抖抖索索,突然,他听到身侧传来响亮的爆裂声,流影石在谢危楼手中碎成了齑粉。他对上了谢危楼平静到极致的目光。
谢危楼:“道歉。”
他分了余力,拦住了从凌翌身后出来的谢宛清,又在地上捡起被他们弄在地上的幕篱,轻拍了两下,拂去幕篱上所有的灰。
道歉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谢危楼好像听到了让他觉得很烦躁的声音,只是扣着斗笠,戴回了谢宛清身上。
谢危楼冷然扫了眼,底下弟子一抖,他又道:“让你停了?”
谢宛清劝道:“重光,不用了。”
旁的弟子全然围了过去。周洵清脚步不方便,却出现在所有人身前,他前倾过身体,想朝谢宛清伸出手又不能,从地上拾了谢宛清弄丢在地上的药包、小书,他捡得很细,每捡起一下,都不顾脏地在膝上拍一拍。
这事肯定又要惊动玉生烟。
凌翌是半点不害怕,他觉得这群人简直草包到了极致,有朝一日竟敢对女子嬉闹下手。
难得他也有和谢危楼达成共识的时候,但女儿家心思细腻敏感,也不知道这事以后谢危楼的姐姐会怎么想。
谢宛清这脾气也太好了。
谢宛清也像是第一次直面这样的恶意,她从前不曾经历过这些事,竟像是才缓过来,幕篱盖住了她的面容,瞧不出她在想什么。
事后,玉生烟没对凌翌谢危楼点评什么,对凌翌谢危楼两人小惩大诫,罚了他们这几日都去书阁夜读。其余学子则是重罚,退了一人的学。
凌翌到了书阁里也照样休息不误,他倒是更担心谢宛清会怎么想,毕竟一个女孩子独自经历这种事,又像被人撕去结痂的疤痕。
凌翌领了罚,他也实在看不过去,又回头去了药院找谢宛清。
药院内,他不意外地看到了站在谢宛清身边的谢危楼。
满地草药前,谢危楼背过身,他换了身白色的武服,长腿紧绷,他瞧上去很不情愿,却依旧在帮谢宛清收拾晒开的药草。
谢宛清拿下了头上的幕篱,背过手,擦过面上的两道泪,吸了两口气。她手里握了一泓清水,洗去了药草上的灰泥,指节浸没在其中,一遍遍地揉过。
谢危楼又道:“事到如今,你还在帮他们做这些东西。他们配么?阿姐,你脾气好也不是这样的。”
谢宛清沉默了,她伸手从水里捞出了药草,回头望见了凌翌,竟是惊了一瞬,下意识是要把自己的脸遮住。
凌翌却道:“事情都这样了,你说你姐姐的脾气做什么?”
谢危楼一眼扫去,旋即不满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凌翌反驳道:“今日我没有闲心和你斗嘴。”
“谢危楼。”凌翌又唤了对面一声,这回,他又昂了昂自己的下巴,与谢危楼初见时别无二致。青年骄傲如故,可这一回,他身上像洒落了金光,定定道,“我来,是想找你一起给你阿姐出头的。”
--------------------
小凌一种少年升级流爽文男主。
凌:一点不错!
话没说完,实际上你也是纯爱文主角。那个,那个,下面那个。
凌:(喂喂喂?我这里信号不太好了)
第40章 卷一指节上多了咬痕
谢危楼看了眼谢宛清,提着凌翌的臂膀,带他离远了些,道:“我不指望你。”
“你姐姐是女子,我偏偏看不得身边有人经历这种事。”凌翌拍了拍臂膀上的灰,“你只是不愿意和我同行罢了,可我有一绝佳的妙计能把他们削一顿。”
“你只问你,来还是不来?”
修真界一直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
学府内的学子很少体会到这一点,唯一讲究力量和胜负的地方只在武场。
摘幕篱那件事之后,学府退了一批弟子,剩下的那些学子未免战战兢兢。
谢宛清有些想躲着人,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出去见过人了。
最后还是凌翌劳动府邸内的那群姑娘,女孩子叽叽喳喳地劝动声从传音镜内跑了出来,谢危楼在旁听着,侧过头,目光专注地落在几人身上,眸子眨动时,视线又偏向握着传音镜的凌翌身上。
“他自己长什么样啊?敢这样说你?”
“真不要脸,他回娘胎重新学学做人吧。”
镜中不断传来清透的声音,凌翌也在嘻嘻哈哈地笑,他今儿难得束了马尾,整个人像从水里洗出来,干干净净的,他身上穿的又是白衣,手里的刀光又映在了他的脸上,站在厅堂里,一眼便是那个最亮眼的人。
谢危楼注意到凌翌那件衣服又换了,这个人身上衣服大多一个色,几乎每天都不重样。裁剪不同、材质不同、装饰不同,常常能换出花样。
谢危楼眉心轻皱了下,又敛起神情,问凌翌:“你说的方法到底行不行?”
凌翌抬头,挑了挑眉:“怎么不行?从小到大,我最在行的就是打架和跑路。”
说到最后一句话,他收了怀里的传音镜,故意倒转过头,仰过长长的马尾,从怀中取出谢宛清的那方帕子。
谢危楼眸光一收,伸出手,却只抓住了那方帕子的一角,像是一缕水从他的指尖流过,环绕在了凌翌身侧。
凌翌回头对谢危楼眨起一只眼,那双眯起的眼睛很明朗,好像落了日光和天光,又逗弄般地笑了。
“谢危楼,谁追不上谁孙子。”
厅堂内,只有凌翌远去的声音。
谢危楼抱紧了臂膀,再抬眸过去,谢宛清却在旁边噗嗤笑了。
谢宛清:“重光,你去啊。”
谢危楼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要同意凌翌的话。
他本能地知道这个人靠不住,就算在武场也好,学堂也罢,他们之间有太多不同。
而凌翌身上也有他太多看不惯的东西。
这个人自我、任性、冲动、骄矜,好像身上就没什么好的地方。但谢危楼大概是少听了很多笑声,厅堂内的笑好像还萦绕其中,让他脑海里仍然是那个笑容。
今日武场又是设立师兄弟在幻境内对打,对战时间会很长。
直到一方打不下去为止,才会罢休。
凌翌在饮水处看到了正在舀水的师弟,他凑了过去,白天这么一个结过仇的大活人出现。
师弟啊地叫了声,吓得把手里的水袋都留在清泉里。
凌翌见怪不怪地从水里捞出了那个水袋,悄然在水里撒了些让灵流无从止息的粉末,他做这动作天衣无缝,施施然递过去,又在邀请道,“等下在幻境内,我想请你和我大战几回,不止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