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后捡到一只小可怜(86)
不过擂台之上,气氛并没有观众们想象得那么剑拔弩张。周蜃持剑而立,对叶纪微微一笑:“终于等到和叶兄交手的机会了。”
“不如我们简单点,一招决定胜负如何?”
叶纪安静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周蜃:“我和你的对决,再多招数也是浪费时间,一招便可决定胜局。”
“不过,阵修起阵快不过剑修拔剑,为公平起见,我可以等到你阵成之时再出手。”
叶纪:“不必。”
他问:“对于修行剑道之人而言,剑并不算法器?”
周蜃:“的确,修真大比有规定,不能携带辅助法器。但若你修行剑道,那么剑正是你的武器。”
于是叶纪目光偏转,对台下的钟却得道:“借剑。”
钟却得:“……”
钟却得摘下背上的桃木剑,递过去。
“叶先生。”他小声道,“我所修行的剑道和周家不一样,桃木剑需贴符纸,借助外力……”
“不用,”叶纪道,“如果碎了,我再赔你一把。”
钟却得摇摇头:“这就不必了,我这剑是百年雷击木所造,又经千百般淬炼,别看只是木头,却比寒铁还坚不可摧。”
叶纪微微颔首,接过他的剑。
台下,诧异之声四起:“怎么回事,他不是阵修吗?”
“居然要和周少主比试剑道?何其可笑!”
“就算他修行剑阵两道,但他阵道如此卓越,剑道必然平平。世上可从没有修行数道还能皆精的怪物。”
“看来是知道自己获胜无望,直接摆烂了……”
陈巧巧:吵来吵去,就你们有嘴叭叭!
她再轻瞄一眼桌前的小蛇。
小蛇百无聊赖地趴着,尾巴一甩一甩,幽绿的蛇瞳一眨不眨盯着擂台上叶纪的身影。
看它这样的反应,陈巧巧顿时心安下来。
出鞘的长剑,剑身细长如柳叶,剑刃清寒如冰雪。
周蜃持剑而立,平日的周家少家主温文尔雅,此刻却如他手中之剑,锋锐夺目。
相比之下,叶纪所持不过一柄桃木剑,微风吹拂银发,清和温润,明月青竹。
周蜃缓缓开口:“叶兄,请接我这剑。”
一道剑光,似黎明之末,划开昏沉的第一缕晨光。
而后,骤然分裂为第二道、第三道、浩浩汤汤,成江成河,呼啸而来!
剑势!
剑道最返璞归真,超凡入圣的一招!
以此一剑,定胜负!
无数剑光凛冽似澎湃的江河,叶纪眸光微动。
“师兄……”
似乎是久远的记忆,突如其来地从灰暗已久的长渊之下,绽出新芽。
宗门,一座小院,一个青衫少年垂头丧气,抱剑坐在屋前台阶上。
“师父教我的,我学不会。”
“那道剑势,无论如何,我都使不出来。”
青衫少年身边,淡金衣袍,乌发束起,同样是少年模样的叶纪闻言,一言不发地拿走他手中的剑。
他道:“这样。”
剑锋轻轻一划。
如飓风过境,无数剑光凛冽横扫而开。
“……哇!”
青衫少年瞠目结舌,足足数秒后,才泄气地道:“我不如师兄。”
少年叶纪微微低头:“你年幼我几分,天资已然卓越,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超越我。”
青衫少年仰起脸:“真的吗?”
“嗯,”少年叶纪道,“起来,我教你。”
……
飞鸟惊起,林叶飘旋,宗门比试广场,寂静无声。
已然成年的青年收剑入鞘,看着自己面前、墨金衣袍的叶纪微笑:“师兄,又是我输了。”
“我还是胜不了你。”
……
千年之后,此刻之间,叶纪微微抬眼,桃木剑剑锋微动。
观众席上,陈巧巧几人慢慢睁大了眼睛。
如果说周蜃的剑势是汹涌的江河,已足够澎湃到令人心惊,那叶纪的剑势,就是无边的瀚海,无际的星雨。
无数银白剑光交织,构成千丈雪原轰然崩塌之景,裹挟着凛凛高山不可仰视的浩然威严,碾压而下!
周蜃风波不动的眸底刹那间交织出那成千上万的剑光,他猛然抬剑,挡于眼前。
——下一秒,锋锐无挡、碾压一切的剑光,如孤峰的云雾,缥缈消散于他的剑身三寸之前。
他毫发无损,衣角未缺。
只是胜负,已在一招之间落定。
“……”
周蜃轻轻放下剑。
“我输了。”
他微笑道。
“叶兄,我不如你。”
叶纪:“承让。”
他手中的桃木剑,碎裂为无数木屑,随风纷飞。
“……”
台下,满场死寂,鸦雀无声!
足足数秒后,才有一声惊呼,拽回了所有人凝固的思绪。
“怎么可能!他击败了周家少家主!”
“他不是阵修吗?怎么剑道也能力压周蜃?!”
“天才!修真界从未出现这般剑阵双修的天才!”
有人不可置信,有人痛哭流涕,有人欢呼,有人高声呼喊叶纪的名字。
“卧槽!”陈巧巧一跃而起,“我压了叶先生!单车变游轮了!”
陆不聪:“我也是,发了!哈哈,发了!”
钟却得没有说话,他已经打开手机,开始搜索世界豪华一月游。
擂台之上,叶纪并未第一时间离场,而是对周蜃说了声“抱歉”。
为了鹤芷剑,他参加这场修真大比。他来自千年之前,周蜃是此世之人,和他本来就不在一条起步线上。
只是,要拿走他的剑,今日一战不可避免。
“叶兄为什么要道歉?”周蜃笑道,“现在,该是我向你道贺。”
“哥哥。”
黑衣绿瞳的男人直接来到台上,眼睛弯弯,冲叶纪张开双臂。
叶纪偏过头:“干嘛?”
“恭喜哥哥啊,”晏清理直气壮,“一般获得大胜,都要抱一下的。”
叶纪:“……才不要。”
让这只大蛇抱他,很难说是庆祝胜利,还是占他便宜。
晏清:“啧。”
哥哥不让抱,他便拉住叶纪的手,晃了晃。
叶纪再转向周蜃:“你输了这场比赛,周家恐怕会对你有所苛责。”
“不要紧,”周蜃道,“叶兄日后必是修真界第一人,输给你,也不算什么。”
“况且,我回去以后刻苦修行,夙兴夜寐,来日未必不能赢过叶兄。”
他的态度坦然,落落大方,全然不把一场输赢放在心上,倒让台下不少想看他笑话之人有些汗颜。
叶纪:“的确。”
他略一沉吟:“修行之上如果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周蜃听见这话,眼睛倒是微微一亮:“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
晏清阴森森道:“哥哥。”
“……”叶纪拍拍他的脑袋,“先走了。”
他对周蜃示意,带着这只大蛇离开。
观众席,离得近的不少观众拥上来想与叶纪交好,但被他身边的晏清冷飕飕一扫,一时间都不敢上前。
周蜃独立台上,望着那道逐渐远去的修长背影,笑意一点点加深。
“你一如既往,会对弱者格外怜惜。”
……
叶纪并没有回到周家客房,而是来到后山,一个清雅无人之地。
晏清:“哥哥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
叶纪与他目光相触,点了点头。
“我想起了我师弟。”
就在刚才,他恢复了一部分关于师弟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