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非人类前男友盯上后(40)
老哥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想要往台上来。
方铭张开口,尚未出声,便有更多鲜血涌出了口鼻。沿下巴滑落,沾湿了衣襟。
子弹大约伤及了内脏。
由于肾上腺素激增,人在受伤的一瞬间,往往不会察觉到疼痛。
而在激素减退之后,疼痛会来得更加猛烈。
方铭脚下站立不稳。
眼前出现黑色的蛛网,看不太清晰。
大脑逐渐失衡,他往后倒去。
尖叫、大笑,伴随主持人的呵斥,现场一片混乱。
而在这无序之中,他与一人对上了眼。
那人立在人群之中,眼神不如往常那般平静。
眼底深处,貌似有灰蓝的火光摇曳。
地下在震颤。
视野变得黑暗,方铭闭上了眼。
第27章
放学了。
在方铭第一百零八次想要逃走时,第一百零九次被全楚悠强压着扣下。
他生无可恋,身子往后一倒,无神望着窗外风景。
这个时段同学们要么去操场打篮球,要么去食堂吃饭,只有他被强扣在教室补课。
这是老师的要求。
他从来都是低分擦过及格线,好歹没有拖过班级后腿,偏偏上回模拟考滑铁卢。
再加之经常在课上睡觉,老师忍无可忍,要求班上的好学生全楚悠好好“帮助”他,在下回模拟考前把成绩补回来。
于是,就成了这么一个情况。
“看下一题吧。”
全楚悠坐在他旁边,点了下题眼。
方铭不想看,依然望着窗外。
“小铭。”
身旁人唤了一声。
方铭手撑下巴,把抗拒的态度明示到底。
这时,听见身后若有似无一声叹息。
“要是下回还不及格,补课时间还得延长。”
方铭面无表情回头:“你之前说我考不好也没关系。”
全楚悠笑:“至少,我希望你能考上首都的大学。”
方铭:“为什么。”
全楚悠:“我不想和你分开太远。”
沉重。
方铭逃避收回了视线。
下一秒却觉肩膀一沉。全楚悠挨近了一些,强硬让他回看过来。
“先看这道题。”
方铭不得已,只能去看那些文字。
虽然进入状态很艰难,但一旦把心思放上去,很快就能专注了。
全楚悠声音好听,语速不疾不徐,倒是要比老师那毫无起伏的讲解好听不少。
当等方铭注意到的时候,已经讲完了一整面的试卷。
他以为终于可以停下休息会儿,又见全楚悠把试卷翻了个面。
方铭:!
他看过去,眼神里带着质控。
然而身旁人并未察觉,低眼看着试卷上的文字,笔在纸面划过漂亮的文字。
夏天暗得晚。刚下课的时候外边还很亮堂,蝉鸣聒噪。
到了这会儿,天色却一下子暗了下去。
夕阳余晖落入,将全楚悠发色笼上一层浅浅的光。
仿佛睫毛也沾了光晕。鼻梁高挺,皮肤白皙,如同最漂亮的萤石。
方铭早知道全楚悠长得好看,看了这么多年,也差不多习惯了。
可偶尔光线变换,依然会觉得惊鸿一瞥。
“……这样,懂了吗。”
这回没有听见回应,全楚悠抬眼,才发现身旁人正盯着自己。
视线撞上。身旁人一顿,接着飞快扭回头。
全楚悠:“……”
他弯了下眼:“在看什么。”
方铭若无其事:“没什么。”
衣料摩挲,身旁人又靠近了一些。
“告诉我,今天补课就到此为止。”
方铭侧肩已经抵住了墙。
他一瞥眼,便跟人视线撞上,又倏地收回。
“我没看你。”
身旁人像是笑了:“我也没这么说。”
方铭:“……”
自己好像总是赢不了这人。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补课。”
全楚悠拉远了些距离。
“还剩最后几道,继续吧。”
方铭并不想继续。
“不是到此为止了?”
全楚悠无辜:“可你没告诉我真话。”
方铭一梗:“你明明知道……”
全楚悠:“知道什么。”
方铭憋回了话,接着拿起笔在草稿纸上乱画。
“小铭。”
全楚悠修长的五指握住了笔杆上半截,制止了他赌气般的行为。
“不止是现在,我希望以后能一直和你在一起。”
“所以忍一下,好吗。”
方铭笔动不了了,侧目看去。
全楚悠看着他,眼瞳在夕阳余晖下映出几分暖色,透着温柔。
“别担心,我会陪着你。”
.
方铭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黑黢黢的天花板。
腹部周围传来疼痛。他手抚上去,上边缠了绷带。
……发生了什么?
由于意识刚清醒,大脑还有些迟钝。
“小铭,你醒了?”
耳旁传来一道急促的呼喊。
方铭侧目看去,见是老哥。
对方不知为何神情紧张。
方铭张了张口:“哥……”
而等出声,才发现自己声音虚弱。
“太好了,没出什么大事。”
方巍言像是松了口气,眉间却紧紧蹙着。
“我去给你倒水。”
说罢,便拖着腿走去桌旁。
方铭望着老哥背影,才发现这里是他们住宿的房间。
行李和汽油堆在角落。沾血的匕首套上刀鞘,暂且放在了桌上。
当目睹匕首的那一刻,混沌的大脑骤然变得清晰。
方铭回想起了一切。
斗兽赛,擂主,喧哗的观众,刺眼的舞台灯。
以及最后,那一道震耳欲聋的枪响。
他撑身坐起。
“比赛呢,”嗓音略显沙哑,“比赛怎么样了。”
倒水的声音停住,老哥把暖瓶放了回去。
“中止了。”
方铭:“中止?”
“有人犯规,现场太混乱,他们只好暂时中止比赛。”
方巍言端着水杯来到床旁。
“别想了。”
方铭沉默,紧紧注视着身前:“我的资格,还能保留吗。”
方巍言一顿,音量难得大了一些。
“到此为止了小铭。”
“就算保留,我也不可能再同意你出场。”
方铭:“哥……”
“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方巍言水杯塞进人手里,沉声道,“我差点儿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方铭还想说些什么,却注意到身前人眼底布了红血丝。
他喉结微动,最终把话咽了回去,接过水杯。
方巍言注视着弟弟的一举一动。
四个小时前。
当目睹弟弟被枪击的那一刻,他立马冲上了台。
弟弟倒在地上,无论怎么呼唤都没有半分反应。腹部鲜血汩汩流出,压根止不住。
那一刻,他简直想立马杀了对面那个混蛋。
不过究竟是理智占了上风,明白弟弟需要立即治疗,将人抱离现场。
现场毫无秩序。
这种出格的比赛,死人并不算少见,但问题在于出现了不该带上台的武器。
巡逻员立马压制了那名男子,男人嗷嗷大叫,称这一切是领主允许的,他没有犯规。
方巍言当时急着带弟弟离开,没有留心后边的话。和全楚悠撤离后,率先处理弟弟的伤势。
所幸有惊无险。
子弹并不算深,取出来后上了药,总算止住了血。
他们医疗手段有限。其他做不了更多,只能祈祷。
方铭听老哥简要描述了一切。
暖瓶里的水大概放了很久,已经有些凉了。